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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分卷阅读2

台的水池走去,埋头往脸上浇了自来水。
  刘晓娟已经出去,她还站在那儿,往手上搓肥皂,耳旁传来路之悦的声音:“又走回来的吧,脸
  那么红。这么热的天,打个车能死啊?拿那么多奖学金,还在外面打工,再缺钱也够了吧,抠门!”
  水池上挂着空调外机,正往外散着一波波热气,项林珠个子高,半颗头都被热浪袭击,她仍旧搓着肥皂,没说话。她早已习惯路之悦的尖酸,路之悦也习惯她的沉默,长久以来,俩人相安无事。
  洗完澡她便爬上床,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被邻床的刘晓娟推醒。
  “你看看,帅不帅?”
  黑暗中,手机屏的光很扎眼。她皱眉眯眼,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儿,头发很短,脸很瘦。
  “谁啊?”
  “今晚不是联谊嘛,刚认识的。”刘晓娟很兴奋,“我跟他聊了一个晚上,特别聊得来,你也该
  去的,以你的条件,怎么也挑个好的。”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午你急匆匆走了,到晚上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
  “不是。”她问她,“诶,你有药吗,我头很痛。”
  刘晓娟反手摸她额头:“这么烫!”接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板胶囊,“每次发烧,我妈都给我吃
  这个,一颗管好。我帮你倒水?”
  “不用。”
  她拿着药,从床上爬起,倒水时刘晓娟打开手电给她照明。
  路之悦被吵醒,坏脾气地砸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她没吭声,将水杯极轻地放下,示意刘晓娟关了手电,就那么站在黑暗中等待水凉。周围极静,她听见刘晓娟极轻地叹了口气。
  项林珠知道刘晓娟为什么叹气,她不止一次跟她说过:不要总让着路之悦,她无理取闹时,你就
  跟她闹,谁怕谁。
  她其实不是怕路之悦,只是不善和人争。二十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沉默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可她没想到,这世上有一种人喜欢挑衅,你越让着他,他越来劲。
  ☆、第 2 章
  三天后,期末考结束,她把每周六小时打工改为每日八小时,地点就在马路对面的富万邦。
  跟前是位戴眼镜的男学生,脸很瘦,额头长了两颗痘。
  “两份鳕鱼堡套餐,还要吗?”
  “不要了。”他说,想了想又补充,“再来两个圣代。”
  项林珠重复:“两份鳕鱼堡套餐,两个圣代,还要吗?”
  男生抬头:“不要了。”
  她终于看清他的脸,原来除了额头,脸颊还长了几颗痘。收钱的同时她瞄了瞄坐在窗口的刘晓娟,刘晓娟也正瞧着她,还冲她挥了挥手。
  这点餐的正是刘晓娟前几天联谊认识的男孩儿,今天特地带来给她看。项林珠熟练地拣餐装餐,趁男孩儿端着托盘转身时朝刘晓娟比了个手势。刘晓娟立马笑得花枝乱颤,看她神魂颠倒的样子,她自己没忍住也跟着笑了。
  刘晓娟也是外地人,订了后天晚上的火车票回家。她父母在老家开的杂货店,夏季在店前摆烧烤摊,冬季在门口卖煮玉米,一年四季都不闲着,生活虽不富裕却也有余。
  半小时后,刘晓娟和男孩儿离开,走前还特地冲她挥了挥手。项林珠和她眼神告别,依旧熟练地忙碌着,细长的胳膊在粉色细纹的工衣下来回摆动。她心无杂念,被念书和挣钱充斥了生活的全部,既不期望春心萌动的爱情,也不羡慕别人充沛的假期。
  生活到如今地步,大部分由她自己争取而来,她已经很满足。这日子虽枯燥无味,但她不是愚钝麻木之人。每天下班后,她会在帕帕罗蒂买个小面包,再沿着演武路一直往南走,那路的尽头是海,观景台上永远站着拍照的游客,圆柱桥墩立在水上,还嵌了莹莹绿灯,静谧安详十分漂亮。
  她手中的面包散发甜腻的香,配着咸湿的海风,心情十分舒畅。再往东经过大学路从东侧门一直走回去。暑假来临,大部分学生不是已经回家就是在准备回家,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她一个人落得自在,喝完水后就翻书来看。
  项林珠专业是海洋科学类,辅修为经济学,后者因兼顾少成绩稍显落后,她想趁着暑假补一补,可是数来数去少一本书。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本书落在什么地方。可想起之后就犯了难,因为那书落在谭家了,但谭稷明这人她并不愿意过多接触。
  思来想去她发了一条微信:上回送三花酒和牛巴,我不小心把书落在你家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拿?
  半分钟后无回应,她又等了五分钟,依然没回应。于是她去洗澡了,等洗完澡出来晾完衣服又晾干头发才重新翻开手机,屏幕提示有一未接来电,她于是回拨过去。
  嘟音提示好几下,那头才接通:“喂。”
  谭稷明声音慵懒沙哑,像刚刚睡醒。
  “你打电话了?我才看见。”
  “你过来吧,我在家。”
  “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去吧。”
  “明儿一早我回北京,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过来。”
  “……好吧,我过去。”
  夜里九点四十,她赶上末班公交车,到达双十思明分校站时已十点四十,下车后又经过好几个路口才进了海峡国际。
  从摁响门铃到门被打开,她足足等了八分钟。谭稷明穿着宽松短裤,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皱眼看着她,那样子竟真是刚睡醒。
  他打着哈欠光着脚,返回客厅捣鼓除湿机,又指了指茶几:“那儿,你的书。”
  项林珠拿起那本《管理学原理》,随手翻了翻,却发现其中一页有红笔标示。
  “那论点有问题,我给改了改。”他说着抬头,“会煮面么?”
  她点了点头。
  “给我煮碗面。”
  于是,她大晚上跨越小半个城,跑来他家给他煮面。
  一刻钟后,谭稷明坐在饭桌前跐溜跐溜吸面条,吸了两口又抬头看她:“有汤么?”
  她又折回厨房替他拿汤。
  做完这些,项林珠拿着书准备告辞。
  他却忽然放下筷子:“等会儿。”
  她满腹烦闷,该不会还要叫她洗碗吧。
  却见他去茶几翻来捣去拿了管药膏:“帮我擦药。”
  这地儿对谭稷明来说太潮湿,他背上起了疹子,反手也够不着,逮着能帮忙的项林珠自然不会放过。他一边说一边脱衣服,等话说完衣服也脱完了。
  于是项林珠又放下书,折回去替他抹药。
  “诶,你洗洗手先。”
  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顺从地去洗了手。
  坐在沙发的谭稷明见她洗完手回来,便转了光着的身子背对着她。
  半圆形的落地窗外灯火璀璨,夜幕下的海浪层叠,一下下扑打沙岸,那细微响动节奏而规律。
  项林珠将那药膏挤出,一点点涂在他背上。那背结实光滑,的确长了一片红疹。清凉的药膏缓解了不适,谭稷明舒服得直叹气。
  擦完药后,项林珠重新拿起书准备离开。却见他拿了衣服往身上一套,看了看墙上的钟:“不早了,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
  “走吧。”
  他率先往外走,似没听见她要自己回。
  项林珠不适他的霸道,却从来不敢反驳。
  汽车快速驶过隧道,壁上一盏盏灯似光影,刷成一条明亮直线。
  “明天跟白杨他们打球,你也去吧。”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就上回玩牌那几个,你都见过。”
  她没忍住:“你不是说明天回北京吗?”
  “改签不就行了。”他漫不经心开音乐,“那几个混球,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就不知道谁是大爷。”
  她折腾一晚上就为拿本书,他轻轻松松一句改签就把她的辛苦化为泡影。这便是谭稷明,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我明天要上班。”
  “请假。”
  项林珠皱了皱眉。
  他还说:“就这么定了,明儿下午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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