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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分卷阅读78

  “什么时候来的?”
  他问她。
  “昨天上午的飞机,中午到的,下午随便逛了逛,今天就来找你了。”说着又补充:“本来想着一下飞机就去找你,但是我特别紧张,既想见你又害怕见到你,所以隔了一晚才来。”
  却听他说:“这儿天气干燥,你水土不服才流的鼻血,自己多补点儿水。”
  “嗯,我知道了。”她打开手提包,“我带着水杯,走到哪儿都能喝水。”
  他没接话,默了默后起身:“住哪儿,我送你。”
  项林珠于是跟着他走,没走几步又开口道:“这都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
  “我吃过了。”
  “……我八点半去的你公司,到十二点才见你出来,你是去哪儿吃的饭?”
  “……我不饿。”
  项林珠想了想:“我刚来北京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哪里的饭好吃,你就当帮个忙引荐一下。”
  谭稷明头也不回:“酒店有自助,菜也全乎,你跟那儿吃就行了。”
  “……”
  时光真是有意思,如今再见面俩人之间却似乎把几年前的相处模式颠倒过来。
  回酒店的路上,项林珠坐在宽敞的副驾驶,她看着仪表台上摆着一只镀银小麋鹿,四蹄和尾巴嵌着白玉,飞跃的前蹄下有只表盘大小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淡蓝色液体。
  她知道那是香水,车载香水本没什么,可谭稷明竟用起了这些,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害怕。
  “你和以前比瘦了很多。”
  她说。
  谭稷明淡淡应着,没有多余的话和她说。
  沉默的气氛有些冰冷,他浑身散发拒人千里之外的讯息,项林珠一直试图找话题和他聊。
  到达酒店时又约他:“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如果你没时间,明天也行。”
  他将车停在酒店门前,转头看着她:“你不是说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么,现在这样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三年前她在信上留下的那句话。
  “我这个人对感情很迟钝,我知道以前做的很不对,你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弥补。”
  “学业重要时你抛下一切出了国,取得成绩后又想获得爱情,人有目标是挺好一事儿,可感情这东西和别的不一样,当初为你上学的事儿我专门跑去德国找我爸谈,他跟我说你答应条件已经出国时我还不信,以为他找人把你藏起来了,甚至赶回去看到你留的信时还不相信你就那么走了。后来耗了好长一段儿我才接受事实,你确实是走了,整整三年毫无音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曾经那么践踏我的感情,现在凭什么问我要机会。”
  她心脏似蜷得久了触碰某根神经,半晌能动弹之后那不能自已的麻痹感沿着血管渐渐散开至身体的每个部位。
  她沉默良久才问他:“为我专门跑去找你爸谈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本来我计划把事情搞定再给你一惊喜。”他近乎自嘲,“可你为了你的学业一刻都不能等。后来想想,觉得没和你说明白挺好,要不然也不知道你原来是那心思。”
  他抬眼认真的看着她:“三年了,既没消息也没约定,我没道理还站在原地等你。”
  她哑口无言,只觉呼吸困难,这是她一手造就的结果,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应该承担,可承担起来竟比抗了座大山还让人难受。
  接着她下了车,目送谭稷明离开。
  她就那么在风中站着,看得见的是衣衫上醒目的血迹,看不见的是冰凉的内心在滴着血。
  ☆、68
  谭稷明开着车回清凉盛景时已经晚上八点, 因着刮风, 墨色林木在稀疏灯光下哗啦作响。
  他从_0_che_0_ku出来时登上门口小台阶,那石阶上铺满翠黄的榆木叶, 随着风声窸窣着飘走,顷刻间又有新的落叶洒下来。
  走过门口小花园,他推门进入灯火通明的客厅, 屋内已有不少人, 正热闹得紧。
  何晓穗正在墙角摆弄花瓶,那是一立地瘦身的白瓷瓶,瓶里插着数只半米长的枝干, 枝干上有花朵点缀,洁白的花托靛蓝的朵儿,重色自花心层层往外晕开,越来越淡, 致和底端的洁白融为一体。
  “佳慧真是心灵手巧,这叶脉干花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到了晚上还会变个色儿, 白天瞧着还是淡红的,看看这会儿又变了个样儿。”
  “上学那会儿她就是我们班里最能干的, 温柔娴静可招人喜欢了。”
  沙发上的程书颖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接话,年前她和勘探局的新进职员结了婚, 转眼孩子都快出世了,她和她老公的相识源于她爸程德忠的朋友介绍。
  三年前谭稷明刚回来的那会儿,状态特别不好。程书颖不以为然地靠近, 想着他不过经历一场失恋而已,时间长了总会好起来,于是天天往他家跑,陪吃陪玩,可原本就不爱吃的他好像更不爱吃了,叫上朋友来家里聚会也总是嫌吵。
  那时候的谭稷明虽然常跟家待着,却形同丢了灵魂的躯壳,人还是从前的人,有些方面的个性却似乎消失了。
  程书颖一直迷恋他生活中的闲散玩味,羡慕他心不在焉之间总能把无味的事情变得别有风味,也青睐他待朋友随意不恭却因着扎实的办事能力总让人畏敬三分。
  长久以来谭稷明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可自打他和项林珠分手以后,骨子里的那份轻淡随意连同他的坏脾气却忽然之间消失了。他多年未改的浮躁气息似乎在一夜之间逐渐沉淀,整个人老成稳重许多。
  程书颖惊于他的变化,一心想帮助他回到从前,可还未来得及行动,所有的想法连同的多年的眷恋却都败于一场对话。
  她还记得她决定彻底放手的那天是个黄昏,她刚从研究所回来,带着从自己家拿的酒。
  去时谭稷明跟阳台坐着,正看着院里的猫赖在草丛晒太阳。
  她往马蹄脚的白色烤漆圆桌上放下酒,又进屋去拿出两个杯子,再出来时替俩人都续上酒。
  “每天跟家待着有什么意思,白杨在廊坊开了家温泉会馆,过两天开业,水质不错,咱到时候去玩玩吧。”
  他抿了口酒道:“出息了,还知道投资。”
  “可不。”她说,“他那仨哥哥变着方儿欺负他,老爷子躺病床上也快不行了,他能不出息么。我听说,他搞这个还是你给指的路?”
  “丫想弄一五星级,被我训了一顿,还跟地上爬呢就想着跑了,那不等着摔跟头么,他倒听劝,自己去考察好了才从头开始。”
  “所以么,人开张肯定得请你去。”
  “我不去,你去玩吧,别老跟这儿守着我。”
  她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他晃了晃杯里的酒:“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什么心思我一直明白。可你从不点破我也装糊涂,但不能老这样,我们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我不能总耽误你,以后有了好机会你得抓住,别往我这儿浪费时间。”
  她顿了顿:“是因为她吗?”
  谭稷明也顿了顿,淡淡道:“并不是因为谁,我对你从来就没那心思。我们俩家关系不错,犯不着因为这事儿闹膈应,该说的话我得和你说明白,你自己好好儿想想,我俩不往这道儿上走指不定能做一辈子朋友,可要走了吧我不得劲你也不痛快,最后落得大家都尴尬,抬头不见低头见
  的,何必呢。”
  她看着草丛里的花,默了默道:“你倒看得明白。”
  他还看着那只晒太阳的猫,半晌才回她一句:“也该看明白了。”
  认识谭稷明以来,程书颖从未和他这么正儿八经谈过事情,只除了两回,一回是为项林珠上学的事儿,另一回就是现在,赶巧发生在他和项林珠分手之后……
  因着认真对待,他这些话虽不近人情却合乎情理。
  对付从前吊儿郎当的谭稷明,她或许还能捡个缝儿把话推回去,可面对正经八百到近乎滴水不漏的谭稷明,她反而没有什么招能应付。
  那之后就渐渐学着看开了,人一点儿机会不给,她也不是懵懂青春少女,总有现实在催促。
  面对周遭残酷的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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