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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月明珠有泪-分卷阅读88

谭稷明管不了那么多,打断道:“我能借用您的手电筒么?我想上去看看,看她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没有问题啦。”老太太应着,给他照亮脚下的路,等他从那堆障碍物上翻过去,又把手电筒递给他,“楼上不好走的,你小心些。”
  他向人道谢,接过手电往那逼仄的楼道走去。那楼里果然很不好走,因着这幢楼年代久远,当年为了节省空间,阶梯间距不大,层距却修得很高,走起来费力不顺畅。
  这些也就罢了,二层的拐角还耷拉着一扇厚重的木门,堪堪堵住去路,只能侧着身子从缝隙中钻过去。那失去家门的室内还摆着零星家具,乱得一塌糊涂,已经没有人住。
  他心上渐渐浮起怜惜,这个女人如今看上去那么体面讲究,骨子里却仍然是当年那个毫不挑剔的项林珠。这地方破得连扇完整的门都没有,她却住得自在,还帮人清理路面,自己住的地儿破成这样也不知道换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虽然方才那老太忘记项林珠的名字,但谭稷明几乎能确认她说的女孩儿就是项林珠。
  这世上还有谁能像她一样冥顽不灵,又有谁能像她一样坚强不屈。
  行动间他终于踢踢踏踏走到那扇虚掩的房门口,手电的光照着木门的锁,只见那锁似被撕裂过,歪七扭八贴着门扉,二者之间还钉着老旧的朱红皮套。
  他瞧着有些古怪,于是伸手一推,那锁果然是坏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他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亮,一眼便看穿整间房子,只见失去窗户的小阳台仅剩下稀稀拉拉几根护栏,那栏杆下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而立在一旁的姑娘正手执一支破皮笤帚,朝着门口摆出防备的姿势。
  下一刻,她也打开手里的电筒,对着门口一照射。
  整个人霎时惊讶的无与伦比:“你怎么来了?”
  谭稷明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她,看她清瘦的身子穿着背心短裤,柔顺的长发散在肩头。
  她眉眼如丝,红唇似樱,清亮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星星。
  她变了很多,却也有很多未曾变过。她一句话不留抛弃他,又二话不说回来找他,如此让人憎
  恨,他分明是憎恨的,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澎湃的情绪在那一刻到达释放的最高点,他没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趋步朝她快速走了过去。
  下一刻他便重重朝那个让他憎恨的女人吻了下去,他搂着她的腰,撕裂她的衣服,咬着她的唇吻她的眼睛。
  她静潭般的眼睛似真的含了水,竟在他粗暴热烈的狂吻下浸出层叠不穷的湿意。
  他仍旧不言语,也一点儿不怜惜,动作近乎笨拙,只是止不住的剧烈呼吸。
  同样剧烈呼吸的还有身下的项林珠。
  她也不开口说话,只是一味的承着,像三年前的任何一个时刻,不同的是曾经万般体贴怜爱的男人此刻毫不温柔,似存活于大山的原始生物,机械的释放着欲望的本能。
  她能感受到,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除了霸道的索求,还带着蓬勃的怒气。
  她毫不抗拒,通通承着,像溺爱一个离经叛道的孩子。痛楚迷惘间却忽然感觉到肩窝一阵钻心的疼,她皱着眉睁开眼,见他正埋着头咬她肩膀,那力道不仅不减弱反有加大的趋势。
  她握紧拳头硬撑了一会儿,却被越来越大的力道吓了一跳。
  “谭稷明。”
  她叫他。
  他无反应,仍在加大力道。
  她被这疼痛弄得害怕,推了他的脑袋重复他的名字。
  下一刻,那力道忽然松了,只听他伏在她的肩头瓮声瓮气地说:“你要再敢一走了之,我会杀了你。”
  她哽咽着喉头去捧他的脸,在漆黑的夜里盯着他的眼睛重复他的话:“我要是再一走了之,你就杀了我吧。”
  他便猛然伏下身子,开展又一波原始行动。
  有时,理智时的言语较疯狂的行动而言,会显得苍白无力,尽管这些行动看上去十分没有内涵,可谁的真实欲望又有多少内涵。被猛烈的情绪激发出自然界本能,这是一种无斟酌的袒露表达,也是一种可贵的感情体现。
  当往事过境后,他们从生涩而莽撞的恋人变为洗涤彼此灵魂的伴侣,这场灵与肉的交融让他们彼此沉沦,又让他们比从前的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项林珠深刻明白,身上的感触虽然痛楚,但这是她该得的,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从不对客观事实以外的存在抱有任何希冀的她,在那一刻竟然十分感谢上帝,她感谢老天让她在赶回来时还能碰上他犹豫不前,如果相遇的日子再晚一些,彼此或许真的只能错过。
  生活给予这个姑娘诸多磨难和感慨,她一声不吭全部扛了过来,或许前半生的所有不凑巧就是为了换回今日的彼此珍爱重逢,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沉甸甸堆积在心上,像她为人一般隐忍着无法宣泄,她有些劫后余生般的心悸,也有些久旱逢甘雨的满足,她痛苦并快乐着,她觉得很值。
  她还清楚的意识到,和谭稷明认识这么多年,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终于迎来了对的时机……
  一夜的缱绻缠绵后,漏风的窗外渐渐浮起鱼肚白。
  谭稷明醒得早,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女人,掀被穿衣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他又返回来,拍拍项林珠的肩。
  没动静。
  他扯了扯被子遮盖她露出的腿,又拍了拍她。
  “宝。”见她掀开眼皮,才又道,“把这吃了。”
  “我不饿。”
  她翻了个身接着睡。
  他将她的身子掰过来,扶着她往起坐。
  “你烧得厉害,吃了药再睡。”
  她这才依言吃了药,末了又去抓他的手:“你别走。”
  “放心睡吧。”他吻她的头,“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
  窗外的天空布满密集的乌云,天色十分不好。
  谭稷明安顿好项林珠后去了紧邻阳台的小厨房,他看了看厨房的灶台下放着一袋儿大米,他接着蹲身舀出半碗米准备放在水下冲洗,拧开水龙头后才想起来停水了,他四处看了看,看那贴着白色瓷砖的灶台边上放着小半桶备用水。
  于是他又从那桶里舀出点儿水来,搅和搅和简单冲洗一遍,便开始煮粥。
  等他把一切收拾好,盯着灶上的锅盖往外冒着水汽,他忽然很想抽一支烟。
  于是他拿出支烟来抽,怕烟味儿散进房间,他先是关了厨房的门,又去开厨房的窗。其实那并不是一扇窗,原先的窗户早被风敲碎了,大概是项林珠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木板勉强挡在那儿,还遮不严实,漏着风。
  他将那木板挪开,手上却忽的打滑,砰咚两下那块板子砸在灶台上,震得盒子里的调味品挪了窝儿。
  他就那么站在灶台前,半湿的裤腿仍旧高高挽起,脚下趿着一双人字拖,腿上还豁拉着一道结痂的口子。他两只胳膊露出来,腕表上沾着泥,胳膊肘还挂着一粒米。他嘴里叼着一支烟,正歪斜着身子舒展着眉眼,看那轻薄的烟雾顺着风飞向户外阴沉的天。
  他看上去落魄极了,却又极度舒坦。
  约莫半支烟的光景,他又盯着掉落在琉璃台上的那块木板,好一会儿忽然咧嘴笑出来,面部肌肉僵硬的拉扯着有些不适,已牵扯出眼角的细纹,但他无法控制。
  那久违的笑容就像坍塌的那棵百年老树上新鲜的叶子。
  ☆、76
  项林珠醒来时约莫下午一点, 谭稷明熬的白粥一直在炉上温着, 粒粒分明的粳米早煨成软糯的米糊。
  他给俩人各自盛了一碗,就搁在床上。
  项林珠愣愣的接过饭碗看着他。
  “你这地方连张桌子都没有。”
  她说:“这离单位近, 我就自己住,图个方便。”
  他没接话,半坐在床上, 另一条腿耷拉在床下, 行动间不经意碰着手边的塑料袋。
  他接着从袋子里掏出两块月饼,递给她一块:“上午出门正赶上居委会发月饼,我跟人领了两块儿。”
  她接过那块厚实的小月饼, 透明包装袋上有锯齿状的撕口,露出内里焦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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