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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光晚-分卷阅读7

错放的帕子从唇上拿开,那是一条纯色的绸带,隔光,绵软,侧目瞧见已经负手在腹上闭眼躺着的人,那眼睫弯弯,投下一方暗影。
  将那绸带重新敷在了自己眼睛上,行迟开口:“多谢。”
  然而边上已经起了鼾声。
  苏林晚别的没有,就是睡眠是顶顶好的,所以等到第二日梳洗好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行迟。一庄之主嘛,忙一些是对的。
  断水山庄的早点很是不错,并没有比相府的差。
  苏林晚特意多吃了几个,随口道:“行迟今日出去的时候,没有交待你们什么吗?”
  “姑爷说小姐睡得晚,等小姐醒了我们再陪小姐逛逛山庄。”
  看来今日是见不到他了?苏林晚下意识又塞了自己一块点心,忽然问道:“这山庄里有几个姓席的?”


第6章 受伤 还来得及吗?……
  这个问题轻羽轻墨自然是不晓得的,不过打听起来倒是不难。
  苏林晚仔细琢磨着,总觉得这事儿它不大对。
  庄子上的人说那药谷的谷主是只身赴宴,没赶上拜堂礼,昨天晚上才到的,还因为没闹上洞房气呼呼要找少庄主算账。
  这个逻辑和时间线吧,合理。
  可是席谷主……能是那般大闹山庄的人?
  这人物设定,它有漏洞啊!
  搁在茶馆里,这般说书人是要被人退钱讨伐的。
  “轻羽,行迟现在在哪里?”.
  “方才姑爷身边的小厮来过,说是书房会客。”轻羽搬了个箱子出来,“不过姑爷给小姐捎来了一箱子书,说是小姐应该会喜欢。”
  “书房?怎么跟我爹似的。”苏林晚嘀咕了一句,整得还挺像个世家公子,原本她以为这江湖人大多不读书呢,啊,也是,这个行迟毕竟是个熟读道德经的,怕是个另类,想着,便就扬了扬下巴,“快打开瞧瞧都是些什么书。”
  而此时的书房里,好容易从西南赶过来的席辞恨不能将那案边人给拎起来打,倘若不是打不过,他手中的扇子定是饶不了这家伙!
  行迟搁了笔,终于慢慢从案后走出来:“你先坐。”
  “坐什么?”席辞的扇子呼呼就往前点着,“你是不是怕你媳妇儿瞧上我所以才故意不带我去接亲的?”
  “不是。”
  “你嘴里有真话?”
  “这是真的,你嫂子看不见。”
  这回席辞哑了,不过一瞬就折身往外头走。
  “干嘛去?”
  “我去给嫂子瞧瞧眼睛。”
  “瞧过了。”行迟替她倒了杯茶水,搁在了几上,示意他坐下,“是毒。”
  “什么毒?”
  “锦瑟。”
  “你瞧的?”席辞狐疑,“这毒稀有,可是要配着药连续诊脉几日才能确定的。你如何肯定?”
  “易容成席谷主,先行去相府住了几日。”见人回来坐下,行迟将茶水往前推了推。
  “哦,那还差不多。”席辞端了茶,突然想起来,“不是,我若是替她解毒,她认出我怎么办?”
  “不会,我易容的时候特意扮老了些。”行迟宽慰道,“到时候就说我是你爹,无妨。”
  “哦。”席辞点头,接着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大爷的行迟!谁要做你儿子!”
  苏林晚刚到书房门口,便就听见里头的打斗声,接着刷刷刷似是有东西往这边招呼而来。
  席辞一扇子甩出去,行迟轻巧躲了,那门却是没有幸免,被轻易破开直往庭中飞去。
  尖叫声乍起,行迟与席辞同时愣住。
  等冲将出去的时候,入眼却是一片血迹。
  苏林晚觉得自己当真是错了,断水山庄不愧是习武的,书房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的演武场,江湖人毕竟还是一群莽夫,大意了。
  倒下之前,有人拦腰抱住了她,可惜,肩膀太疼,轻墨又叫得她耳朵炸,两相夹击,终于昏了过去。
  怀中人面色苍白,哪里还有昨日灵动的模样。
  行迟抱起人就往院外掠去,席辞的扇子是赫赫有名的袭风,便就是他中了也是吃不消的,更遑论是毫无武功底子的人。
  虽是玩闹之举,可他与席辞太了解对方功底,从来也没手软过。
  苏林晚是实打实中了一扇。
  两个丫头更是吓得没了主意,连水盆都端不住,被管家带了下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整个山庄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众人只见得少庄主抱了少夫人回韶光院,那个血流得,断水山庄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的血人了。
  而且,还是新来的少夫人。
  而且,还是昨日才嫁进来的少夫人。
  而且,还是在少庄主的书房外受的伤。
  而且……
  少庄主突然走出了屋子,立在门口:“解药。”
  一路跟在后边的药谷谷主席辞立刻就将一个瓶子递上,行迟伸手接了药,却什么都没说。
  门被一道掌风拍上,席辞退了一步。
  整个韶光院静默无声,半个时辰后,众人才瞧见少庄主重新出来。
  行迟大概记得她的丫头叫轻羽轻墨,可是一开口,才想起来那两个因为哭得太聒噪,已经被他屏退了。
  “备水。”
  苏林晚是在水声中清醒过来的,可不过是一动,整个肩膀都似是断了一般。
  “醒了?”
  是行迟的声音。
  哦对了,她似乎中了一记,是从行迟的书房飞出来的。
  有湿润的帕子替她擦了脸。
  苏林晚躺在那里,一瞬的失神,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行迟沉眸去看,只见那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晶莹,此时正一滴两滴无声地砸进了枕头里。
  手中的帕子,便是越擦越湿了。
  “苏林晚。”
  床上人听了,却没有应。
  “伤口的毒已经解了,伤口……还需要静养些时日。”
  那小小的人儿面色仍是白的,单是那眼泪大颗大颗地不断涌落,先是细细的呜咽,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疼啊!
  苏林晚心中委屈,前时离家都不曾落下的金豆子,终于被生生疼了下来。一哭,便就再也止不住。
  行迟瞧着她哭花的脸,终于没有再开口。
  帕子湿了又拧,洗了又擦。
  直到那嚎啕声慢慢减弱,慢慢平静,慢慢演变成间或的一声抽泣。
  “对不起。”
  行迟放下帕子,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行迟,”苏林晚哭累了,没忍住还啜了一道才继续,“断水山庄,一直这么危险吗?”
  行迟原以为她醒来会生气会发火,或者,直接质问。
  都没有。
  “不是。”
  苏林晚不知道肩膀上的伤口是什么样子,可总归是可怖的吧,毕竟疼得这么厉害:“那我会留疤吗?”
  没有回答。
  “行迟。”
  “嗯。”
  “怎么不说话?”
  “对不起。”
  受伤总归是叫人脆弱的,苏林晚自醒来起,他已经说了两声对不起,反倒叫她鼻头又重新酸了酸。
  “我听见你们在里头打架了,我若是早知道,会躲得远一些。”苏林晚吸了吸鼻子。
  男人替她掖了掖被子,片刻才问:“饿吗?”
  苏林晚摇头。
  “喝水吗?”
  还是摇头。
  行迟蹲在她床边:“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有。”
  “想要什么?”
  “娘,你抱抱我,我疼。”
  她的烧还没退,一整夜反反复复,间或醒来,疼得又哭了好几次。习武的姑娘没有这般多的眼泪,大多是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可是她不一样。
  行迟终究还是伸了手,将人揽在了怀中。
  “好了,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等苏林晚终于熬过了那.要死要活的疼,已经是五天之后。
  肩膀开始愈合,伤口处生了新肉,间或有些痒,又碰不得,着实还是难受的。
  也是这后边几日,听着轻墨在耳边日日颠来倒去地重复着,苏林晚晓得了她中的这一扇子出自药谷谷主手里的袭风,据说是名震江湖的一把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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