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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天王-分卷阅读183

的电话时还会觉得不耐烦,说不了几句就会挂断。母亲已经退休了,由于向来性格娴静,不喜欢串亲戚,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与邻居那些整天拉帮结伙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合不来,现在回想一下,他简直无法想象母亲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
  每次出差时母亲打来报平安电话,他总是漫不经心地应付着,却从未反过来询问过母亲的身体怎样……当然,如果只是头痛脑热,即使他问了,母亲肯定也会隐瞒的。
  郭母并不清楚自己得了什么病,而是认为郭冬岳在瞎操心,瞎花钱——阿本茨海默症的病人,在病情早期的大部分时间都和正常人别无二致,别说郭母自己感觉不出异常,就算在别人看来也很正常,甚至连医院都很难确诊。
  郭冬岳给母亲请来专职保姆,因为发病时很容易在外面走失,找不回家。郭母过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家里骤然来了个陌生人,很不适应。她觉得这很浪费钱,儿子大了,是时候考虑为结婚而攒钱了,虽然郭冬岳挣得不少,但没人嫌钱多啊。尽管如此,她还是坳不过儿子,只得答应下来,让保姆照顾她。
  保姆是郭冬岳高价请来的,专业素质和能力自不必说,与郭母相处的还算不错。然而随着郭母病情的恶化,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孤僻,当发病时会怀疑保姆是悄悄进屋的小偷,还因此而报过警。有时候保姆出门买菜,为了防止她自己离开家走失,会将她反锁在屋里,她就怀疑是有坏人绑架她,再次报警……一来二去,警察也被弄得不厌其烦,保姆也辞职了好几个。
  很多人劝郭冬岳把她送进老年公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不想把母亲送到那个充满陌生人的所在,因为母亲不发病时跟正常人完全一样,他不想把她和“病人”这个词联系起来。有时候他回到家,看到母亲戴着眼镜坐在起居室的摇椅上看报纸的样子,恍惚间觉得十几年的光阴不过转瞬。
  直到有一次,母亲从报纸上抬起目光,冲着他温和地微笑,他也以微笑回应,觉得她面色红润,气色甚好,眼睛里闪耀着光泽,仿佛年轻了好几岁。他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也许是发生了奇迹,药物缓解了病情?
  她微笑着,带着好奇地问道:“看你有些面熟,请问你找哪位?孩子他爸还没回来,要不你等一等?”
  郭冬岳已经忘了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被穿着酒保服饰的年轻人摇晃着推醒,告诉他酒吧要打烊了。
  郭母的病情逐渐加剧,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常常站起来之后忘记要做什么,茫然呆立在原地,甚至连坐下都忘了。她的记忆就仿佛是一串破碎的珍珠项链,莫名地缺失了绳子,剩下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遗失了。
  她还记得郭冬岳,偶尔能认出他来,但是大部分时间她只记得上高中时的他,那是她的骄傲。她会在上午11点和下午5点时焦急地要张罗饭菜,说孩子快放学了,正值学习最累和长身体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能饿着。
  郭冬岳一开始还会努力向她解释,说我就是冬岳,你的儿子,我已经长大了。起初经过不厌其烦的努力,她还能回想起来,冲他微笑,问工作怎么样了,是不是很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解释变得苍白无力,她脸上的表情愈发淡漠,流露出明显的不耐烦,甚至有一次还动手把他推开,站起来尖叫着不要冒充我儿子……
  她就这样站了两分钟,脸上的怒气也消失了,重归平静,对被推在一边的郭冬岳笑道:“你先坐一会儿,天气凉了,我去把儿子秋冬的衣服找出来……”
  从那天起,郭冬岳就知道,大学以后的他已经永远在她的记忆中消失了。这不怪她,因为从他上大学之后,与她的联系就变得淡薄了。这是报应,这一定是报应。
  他很清楚,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她将不可逆转地忘记高中时的他、初中时的他、小学时的他,就如同一张正在褪色的老照片。
  当她将一切都忘记的时候,生命之火将随之熄灭。
  不知不觉间,店铺里已是一片寂静。老茶关上了电视,菲娜停止了打盹,星海蹲坐在一边,任由幼猫们嬉戏打闹。就连整日聒噪个不停的理查德也没有再插话,只是偶尔搔弄一下胸前的羽毛。大家全都在听郭冬岳讲故事,只有雪狮子依然痴迷地盯着菲娜的尾巴,对周遭事物不理不睬。
  郭冬岳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然而张子安能够感受到这平静之下所隐藏的痛苦。





第229章 Psittacosis

  左右无事,张子安听得非常耐心,直到确定郭冬岳说完了,才问道:“不知我什么可以帮忙的?”
  郭冬岳沉淀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说:“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家里养着两只鹦鹉。”
  张子安侧头看了一眼理查德,心里犯愁——要是郭冬岳现在提出要借理查德一用,他可怎么拒绝呢?
  “不是灰鹦鹉。”郭冬岳仿佛察觉了他的心思,“是牡丹鹦鹉,一对。”
  “哦。”张子安感到安心,但同时又对自己会感到安心这件事心生愧疚。若理查德是一只普通的灰鹦鹉,他不介意借给郭冬岳,但是不行……
  牡丹鹦鹉,又被称为爱情鸟,在鸟类中以深情和忠贞而著称,当它们找到伴侣之后最好成对饲养,否则会郁郁寡欢。
  城市里养鸟的人并不少见,鸟类中鹦鹉也是很受欢迎的。张子安知道郭冬岳还有下文,追问道:“那对鹦鹉,死了吗?还是飞跑了?”
  郭冬岳摇头,“既没死,也没飞跑,而是送人了。”
  很多人都是一冲动就养宠物,养着养着发现自己不喜欢宠物,或者家里不适合养宠物,便转手送人,这种情况不值得提倡,但确实很常见。
  “那对牡丹鹦鹉也是别人送给我妈的,我妈很喜欢,经常教它们说话。但是……”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喉咙,“但是我得的呼吸系统出了问题……”
  张子安愣了几秒钟,怎么也无法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人影一晃,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店里。
  “是psittacosis还是PBL?”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道。
  张子安下意识地看过去,走进来的是孙晓梦。她没有换衣服,还是穿着白大褂,双手抄着兜,口罩挂在一侧的耳朵上,面容微微透着疲倦,看样子是从诊所里溜达过来的。
  郭冬岳脸上的平静化为讶然,他看向张子安,等待他介绍。
  “你们给我等一下,psittacosis是什么鬼?PBL又是什么?别打哑谜,能不能说些普通人能听得懂的话?”张子安没急着介绍,而是选择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亏你还是卖宠物的啊,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孙晓梦没有客气,拉过郭冬岳刚才坐过的四脚钢管椅坐下,摘下口罩塞进白大褂的兜里,自言自语般说道:“累死了。”
  “什么常识?”张子安想破脑袋也不记得以前学过什么叫psittacosis或者PBL的常识。
  郭冬岳略微打量了一下孙晓梦,沉默无语,看上去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张子安一看孙晓梦准备卖关子,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他拿出手机搜索“PBL”这三个字母,想查查是什么东西的缩写,可惜查询无果,查出来的东西一看就不对。
  孙晓梦哂然一笑,“别查了,PBL是医学上的专用术语,从普通搜索引擎上很难查到。它的意思是‘饲鸽者肺’。”
  郭冬岳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什么四哥五哥的?”张子安听得一头雾水,连是哪几个字都没搞明白。
  “不是四哥,是pigeon-breeder’s_lung,也有叫bird-breeder’s_lung的”孙晓梦解释道,“按照字面意思直译成中文就是‘饲养鸽子者的肺’,这是一种由于饲养鸟类而引起的呼吸系统过敏反应。”
  她倒不是好为人师,只不过一谈到她的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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