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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鲸-分卷阅读10


  马小也那头乱哄哄:“那我就放心了,你去吧,他们也叫我呢。”
  “你别玩儿太晚了。”久路问,“今天你们说打赌,输了真会去刺青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马小也说:“在身上刻字可不是小事,哪儿能轻易来,开玩笑的。”
  李久路没再多问,道了声晚安,挂掉电话下楼去。
  江曼煮甜汤是一绝,但几年前搬到周家,知道周克不喜甜食后就很少做。
  今天煮的红豆圆子汤,圆子软糯,汤汁清甜。
  母女俩难得安_0_jing_0_zuo在餐桌前,以往都忙忙碌碌,吃饭像打仗,每个人都争分夺秒,有自己的事要忙。
  江曼给久路盛了第二碗,快吃完的时候,周克从书房里出来。
  他端着杯子,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白色家居服下,健朗的身材是长期运动保持的。
  他去厨房倒满水,走到久路旁边:“妈妈煮了甜汤?”
  “嗯。”
  “味道怎么样?”他喝一口水,无事闲聊。
  久路搅着碗里的圆子,稍稍抬头:“周叔叔,要不要给您盛一碗?”
  周克一耸肩:“太甜了,吃不惯。”
  之后忽然安静下来,他靠在桌角,若有所思的喝着水。
  江曼拎着垃圾要出门:“工作完成了?”
  周克动了动:“没有,喝口水歇一歇。”
  李久路勺子放到碗里,快速起身,接过江曼手里的垃圾袋,披了件衣服代替她出门。
  雨后空气清新,院子里水洗一样干净。
  门前是一条单行道,路面铺着粗粝不平的条石,路灯掩在梧桐树间,把叶子照昏黄。
  这里一百年前被沦为殖民地,很多建筑都是英式住宅。老人院对面也有一间,酒红色遮阳蓬下,开一扇小小的窗,贩卖烟酒汽水。
  李久路出了门,抬眼看见对面站的人。
  他倚在一旁路灯下,正吸烟。
  李久路原地站了片刻,扔掉手里垃圾,过马路。
  “你还没走?”
  “抽根烟,歇歇。”驰见修长的手指夹着烟,一直看着她走来:“洗完澡了?”
  她头发散下来,半干状态,乖顺的搭在肩膀上。
  久路没回他的话,问;“你家在哪儿住?”
  驰见说:“百花路。”
  “那为什么你外婆要住老人院?”
  驰见拨了拨有些潮湿的头发,瞥来一眼:“你不愿意?不是给你家送钱吗?”
  久路低声说:“关我什么事。”
  她拿脚尖点着面前的水坑,脚下如小鱼吐泡般,泛起圈圈涟漪。
  驰见从她脚上移回视线,说:“这儿的环境总比我那儿好。”
  久路动作顿了下,没再问。
  想想也是。
  老人院无论设备还是服务,在临近几个城镇当中屈指可数,用钱堆砌起来的,自然不会差。
  李久路陪着他站了会儿,大雨中走过一段相同的路,这人似乎不再那么陌生了。
  久路想起他对江曼说的话,笑了下:“你撒谎时候一点不心虚,好像真上了晚自习一样。撒谎是惯犯吧。”
  “你不也一样?”他淡淡挑着眉。
  “我也一样?”
  “你不是惯犯吗?”驰见轻弹烟身,烟尘扑簌簌往下落。
  好像是一样。她也经常撒谎,久路想。
  她抿唇笑笑。
  驰见也笑,垂眸一直看着她,看着看着,笑容慢慢收回来,风带着她颊边的发丝飞舞,他闻到一阵淡香。
  驰见转开目光,回手将烟蒂按熄在栏杆上,松散的身躯终于站直,情不自禁抻了个懒腰。
  “进去吧,我该走了。”
  “好。今天谢谢你。”久路冲他摆摆手,往回走。
  “路路。”
  李久路停在路中央,如此亲切的称呼,在雨后清新的夜晚里,怎么听都让她后颈泛麻。
  她回身:“我叫李久路,长久的久,路途的路。你以后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哦。”驰见点点头,唇间慢慢吐出这几个字:“李久路、久路……很好听。”
  她笑笑,没问他名字,挥手告别。
  拉开老人院大门的时候,后面喊:“李久路。”
  她下意识应:“啊?”
  “明天加衣服,会降温。”
  久路没说话,想起一件事:“泳镜还没有还给你,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拿来。”
  “改天吧。”
  他先一步离开。
  第二天果然降温,出门前,李久路在毛衣里面加一层保暖。
  到学校,发现同学都添了衣服。
  离上课还有段时间,马小也那一桌都还没有来。
  梁旭见久路出现,立即跳过去:“你昨晚几点走的,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那么大雨,我送送你也好啊!”
  她随便敷衍一声。
  梁旭懊恼的说:“昨晚喝大了,要不然肯定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
  “没事儿,我自己行。”
  他见久路兴意阑珊,绞尽脑汁:“对了,”他敲着桌子:“之后打球你走了太可惜,马小也和莫可焱比得相当激烈,马小也那孙子一点都不让着女生……你猜最后谁输了?”
  久路擦桌子的动作停下来,听他口气已猜出大半:“谁?”
  梁旭挑挑眉,一脸看热闹的表情:“莫可焱。”


第8章
  又过一周,高三三班有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
  说是由一场赌局引发,高三风云人物莫可焱,输给了年级里十分活跃的马小也,当真在身上刻了对方名字,而且是永久性的。
  有些人没亲眼看到,根本不相信,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些印记一旦刻上,就要跟随一辈子;有的人羡慕她那份勇气,说她打球那天故意输掉,借身体刻字之名,其实是为追求马小也;还有人说,两人仅仅是好朋友,莫可焱个性强硬,说一不二,她在身体刻字,只为兑现承诺。
  总之,众说纷纭,一时间涌现好几个版本。
  马小也最先知道这件事,那天是傍晚,周末的校园相对寂寥。
  他约来梁旭打了会儿篮球,两人正坐场边休息。
  莫可焱从远处走来,讲出这件事的时候,梁旭差点惊掉下巴,抢着要看她把名字纹在了哪儿。
  “胳膊。”莫可焱说。
  “快给我看看。”
  “你滚蛋。”她笑着骂:“大冷天的怎么看?”
  “就看一眼,咱见识见识。”
  “刚纹的,裹着纱布呢。”
  马小也站旁边始终一言未发,面色有些严峻。
  几句话先把梁旭支走,两人找个背风的地方坐着,莫可焱半褪外套,撕下肩膀的纱布给他看。
  “马小也”三个字,龙飞凤舞,周边是一些繁复花纹。刚刚刻完,皮肤红肿未退。
  印象中那天似乎没说几句话,但马小也第一次吻了她,有些冲动,有些亢奋。
  她和李久路不同,久路像水,平淡无奇默默流淌,自身像藏着一股强大力量,能载舟,当然亦能覆舟。她从他的指缝溜走,抓不住,好像也从未属于过他,她身体里总透着一股阴郁,缺乏这个年纪该有的阳光跟开朗。
  但可焱却完全相反,她像一把烈火,大胆地、炽热地燃烧自己的青春,连亲吻都能释放一种能量。
  这使他心中刚刚破土的幼芽迅速生长,十七八岁的年纪,向往跟探索,经不起半点诱惑。
  马小也骑车回家时,头脑才冷静下来,突然想到李久路,心中充满愧疚感。
  车子一拐,便骑到老人院门口。
  已深秋,天色黑的愈发早,墙边停了辆摩托,有个男人从上面下来,借着前镜弓身整了整鬓角。
  他穿黑夹克和牛仔裤,边敲门边点一支烟,半靠墙边,长腿交叠。
  马小也往后缩了缩,认出他是雨夜接走李久路那人。
  他离得远,隐约听见他应声,那人随后迅速掐掉烟,又去照摩托前镜,舔了舔手指尖,在头发上抹两把。
  不多时,那扇小门从里面推开,李久路探出头来。
  久路心中有种预感会是他,所以开门时并未惊讶。
  一股烟味儿冲鼻,久路拽着门把,身体挡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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