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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分卷阅读54

擦着弘治帝的手背和手腕。
  扶安立在一侧,接过弘治帝用过的茶盏,倒掉杯底,又续半盏。
  “难得朕精神好,召三位爱卿前来,正好说话。”
  宁瑾收起绸布,躬身退下。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再行礼,敬等天子口谕。
  “朕嗣祖宗大统,至今已一十八年。”
  弘治帝双手平放膝上,郑重道:“朕幼逢万氏之祸,沉疴在身。今至三十六岁,大病不愈,药石无用,至殆不能起。大行之日渐晓,唯有几言相嘱,请托三位先生。”
  “陛下偶感违和,何以遽言及此?”强压心中酸涩,李东阳宽慰道,“臣等仰观,陛下神气充溢,圣体渐康,必当万寿无疆。”
  谢迁亦道:“陛下宽心调理,不日必将大安。”
  “三位先生之意,朕能领会。然天命无常,非人力所能及。朕有数言留于内阁,因前有万妃擅篡口谕之祸,朕秉承教训,留书用宝,三位先生权作见证。”
  “陛下圣明。”
  “宁老伴,备笔墨御宝。”
  “是。”
  暖阁内中官齐声应诺,宁瑾捧绢,扶安执朱笔,左右跪于榻前。陈宽李荣捧砚义跪在榻下。
  弘治帝提腕执笔,饱蘸墨汁,缓缓落在绢上。
  “朕蒙先皇厚恩,成化十一年立为皇嗣,垂继皇统。成化二十三年,选配昌国公张峦女。”
  写到这里,弘治帝顿了顿,手微有些抖。刘健三人均垂首敛目,谁也没有出声。
  “弘治四年九月二十四日,诞皇子厚照,册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今太子见长,为社稷虑,当主器婚配,不可久虚。”
  弘治帝每写一句,宁瑾便念一句。
  这份圣旨,相当于弘治帝的遗书。加盖御宝,由阁臣见证,无论何种情况,绝不容后嗣皇统违逆,更不许擅做更改。
  “请太后太妃择佳妇配太子,礼仪可于今年举行。”
  写到这里,弘治帝放下笔,令宁瑾收起黄绢,另取片纸。
  “太妃于朕有相护之恩,朕不能侍奉亲老,引以为憾。幸皇后同朕比肩相亲,知朕心意。待朕万年,后入清宁宫,敬太后尊荣,奉太妃养恩,代朕尽孝。”
  “朕有密旨两道,万年后交于内阁。”
  最后一字落下,弘治帝深深叹息,看向刘健三人,目光中竟带着恳求。
  “太子聪慧,秉性纯粹。然年纪尚幼,好动爱玩,朕望三位爱卿尽心辅导,劝其读书,劝其爱民,助他……做个好人。”
  话到最后,弘治帝已不再是当朝天子,只是一个普通父亲,殷殷叮嘱,万般不舍。
  至此,刘健三人终忍不住热泪滚落。
  君臣相得多年,臣子白发古稀,仍是健朗矍铄;天子未及不惑,却将撒手人寰。
  大限将至,山陵将崩。
  天地不仁,朝荣夕落。
  十八年的弘治之治,终于走到尽头。
  风卷更盛,雨落更急。
  雷声中,黑云压下,笼罩整座皇城。
  奉天门前,两匹快马飞驰而至。
  宫门卫冒雨上前,马上人翻身落下,解下牙牌,高声道:“天子召翰林院编修杨瓒乾清宫觐见!”
  话声伴着雷音,竟似金戈交鸣。
  宫门卫匆忙让开道路,苦候许久的小黄门当即上前,高声道:“萧公公,您可回来了!快,快些!”
  小黄门满脸焦急,嗓子都有些发哑。
  萧敬心知不好,忙道:“不能耽搁了,快随咱家来!”
  话落,顾不得宫规,一把拉住杨瓒,直冲乾清门。
  天色太暗,雨水太急,看不清脚下的路,又被拉着向前跑,杨瓒跌跌撞撞,几次要摔在地上。幸亏顾卿在侧,每次都将他稳住。
  萧敬心急,恨不能抬起杨瓒飞回乾清宫,见状只道:“杨编修见谅,咱家日后再向编修赔罪!”
  说着,脚下不停,跑得更快。
  殿门前,禁卫中官皆表情严肃,脸色沉凝。透过半开的殿门,不时能见到宫人的一角红裙。
  顾卿停在石阶上,并不进殿。
  杨瓒随萧敬走进殿门,除去雨帽罩衫,随意用布巾抹去脸上雨水,由一名中官引入暖阁,觐见天子。
  暖阁门开启,奇异的暖香飘散,隐隐夹着几丝辛辣。
  室内不见刘健三人身影,只有弘治帝坐在御榻上,太子跪在御榻前。
  宁瑾和扶安捧着温水丹药,立在两步外,小心伺候。
  中官通禀之后,杨瓒迈步走进暖阁。每走一步,鬓角都有雨水滑落。
  距离御榻尚有数步,杨瓒跪地行礼。
  “臣翰林院编修杨瓒,拜见陛下!”
  
  第三十九章 山陵崩三
  
  额头触地,雨水沿着鼻尖滴落,青石砖面留下斑状水渍。
  湿透的官袍贴在身上,凉意沁骨。
  杨瓒用力闭眼,再睁开,伴随着一阵寒颤,异香愈发刺鼻,夹杂着辛辣的味道,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再叩首,杨瓒被叫起。
  似没料到杨瓒会此时出现,朱厚照的表情中闪过几许诧异。转向弘治帝,是父皇叫来的?
  没有理会儿子的惊讶,弘治帝缓缓道:“杨瓒。”
  “臣在。”
  “可知朕为何召你?”
  “回陛下,臣不知。”
  杨瓒老实回答,头微垂着,看不到弘治帝的表情。
  御榻边的朱厚照愈发感到奇怪,正要开口,却被弘治帝按住手腕,向他摇了摇头。
  只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就让弘治帝的额心冒出热汗。
  宁瑾捧着热巾,弯腰上前,小心为天子拭去,重又退下。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暖阁内烛火摇动。
  弘治帝没有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咳嗽,脸色涨红。朱厚照得到示意,纵然心怀疑问,也只得压下去。
  送上温水和丹药,宁瑾和扶安便静静的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动,仿佛两尊雕塑。
  杨瓒立在殿中,被异香和风雨声包围,一瞬间,恍然有些出神。
  许久,弘治帝不再咳嗽得那么厉害,开口打破了君臣间的沉默。
  “杨瓒。”
  “臣在。”
  “下尔诏狱,可怨?”
  “回陛下,臣有错,当惩。”
  “那便是有怨?”
  “陛下,臣不敢!”杨瓒并未惊慌,正色道,“臣虽愚笨,仍感陛下回护之心。臣对陛下怀德畏威,岂敢口不言心,欺瞒君上。”
  弘治帝点点头,话锋一转,道:“朕闻尔于狱中仍勤奋不辍,笃信好学,书不释手。可是实情?”
  “陛下谬赞,臣不敢当。”
  听闻此言,杨瓒愈发恭敬,消失的紧张感重新回来,神经立时紧绷。
  “哦。”
  弘治帝顿了顿,又开始咳嗽。
  扶安当即送上温水,将骤起的咳嗽微微压下。然声音变得沙哑,再不如之前清晰。
  “如朕令尔为太子讲学,经史子集,尔欲择何篇?”
  不是讲习,而是讲学?
  杨瓒吃了一惊。
  唯有内阁三位相公,翰林院两位学士,六部尚书才有如此尊荣。换句话说,只有太子的老师,才能用“讲学”两个字。
  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胆敢为太子“讲学”,活腻了不成?
  天子不是口误?
  杨瓒脑中闪过多个念头,一个比一个惊悚,顿时心如擂鼓。
  “陛下,臣才识不逮,冲弱寡能,不敢妄言为太子讲学。”
  “朕知你非操刀伤锦之人,只好藏巧守拙。今日暖阁内,尽可畅言。言语鲁莽无罪,不尽不实必罚。”
  得天子此言,杨瓒丝毫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重新跪倒,不及哀叹膝盖撞在青石砖上的钝痛,小心自怀中取出写好的文章。三层粗布均被浸湿,展开纸页,墨迹已是模糊一片。
  杨瓒不禁皱眉。
  早该想到,这么大的雨,人淋成落汤鸡,三层粗布能顶什么事。
  “陛下,臣日前偶有所得,成文两篇。本欲上呈太子,然经雨水浸泡,已无法观澜。”
  将几张纸团成一团,杨瓒深吸一口气,道:“蒙陛下洪恩,臣欲当面阐述,如有拙笨之言,缺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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