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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分卷阅读196

,而不必担心被驱逐出去,当然,她也可以恢复她的原有姓氏,但它所能代表的那个阶级已经没落了,她不会再想着回去和那些徒有虚名的穷鬼厮混。
其他的观众也入席了,他们有些把头发和眉毛染成了银白色,有些则在_0_luo_0_lu的皮肤上涂抹着灰白色的油彩,更别提那些用本白色绷带包裹全身的家伙们……总之,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白色——西壬的拥护者们以这种方式表达对西壬的爱与拥护,道格拉斯认为这实在是有点多余,但也不得不屈服于大环境,他们采取了一种相当保守的做法——佛格斯.道格拉斯在上装口袋里掖了一方雪白的手帕,道格拉斯夫人的首饰是白色蛋白石的,宝儿则是系上了白色的领结。
宝儿百无聊懒地打着哈欠,水道里偶尔发生的厮杀与屠戮已经无法再引起他的兴趣了,他用一只手掌托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扫描场馆里的一切来打发时间。
灯光突然暗了,而后与乳汁一个颜色的光_0_bei_0_gan冰制造的雾气裹挟着从圆形舞台的上方笔直地投下,就像个有生命的帷幕那样挡住了整个舞台,他们在舞台的边缘堆积起来,翻滚不休后变淡,变薄,散入水道——取代它们的是一架深褐色的拨弦古钢琴,一个演奏者,和六个合唱歌手。歌手穿着黑色的长裙,袖子覆盖着手背,裙角掩埋住了双脚,她们的头发也被染成黑色,面容惨白,没有故意凸出眼睛和嘴唇,看起来就像是六块能够活动与发声的布景板,三块在拨弦古钢琴的右边,三块在拨弦古钢琴的左边,钢琴的演奏者正处于男孩与少年之间,他的面孔同样无法被归纳进浓烈鲜明的行列,却也没有被故意忽略,他的化妆师手法巧妙,他的脸上就像是被覆盖着一层金属色泽的纱,灯光很快移开了,时间大概只有几秒钟,但宝儿还是认出了他,那种如同月光的发色可是很少见的。
佛格斯.道格拉斯也认出来了:“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他咕哝道:“难道真是我弄错了,现在格兰德的学生需要自己赚学费了?”
“这个混球!”宝儿突然间变得怒不可遏,“是色内克先生!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恼怒地翻开手上的介绍,光线太暗了,他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上面的字:“这是场慈善演出!所有的收入都会被捐给绿色和平组织——所以色内克先生才会让他……让撒沙.霍普金斯出现在这儿!真该死!”
“怎么啦,”他母亲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舞台,音乐已经响起,合唱歌手开始轻声吟唱,舞蹈演员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他们的紧身衣是半透明的蛤蜊白色,荧光闪闪,紧密的就像是第二层皮肤,他们的动作非常缓慢,但肌肉绷的很紧,他们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像是要人看清他们身体的每一部分,道格拉斯夫人看得入了迷,舌头在口腔里蠕动着,不住地舔着上颚,“那个孩子怎么了?”
“校外活动和义工的积分,”宝儿跌回椅子里,木已成舟,再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他阴沉沉地扳着自己的手指:“这场演出能收入多少?一千万?两千万,还是五千万?只要三小时,撒沙.霍普金斯就能拿到整个学年的校外活动和义工的积分。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我会设法让老师也给你安排这么一个机会。”道格拉斯夫人殷勤地说道:“一场慈善比赛如何?”
“你能弄到多少?母亲?”宝儿恶劣地瞥了那个生下他的女人一眼,他知道一旦他答应下来,他母亲就会举着这面旗帜到处筹钱,然后从里面拿出百分之一或者更少来完成这桩买卖:“省省吧,你还有那么多人要养——那个画家怎么样了?他还都等着你给他开画展呢。”
“这件事情我来安排,所以,你们都给我立刻闭嘴。”佛格斯.道格拉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他朝宝儿喷了喷鼻子,:“当然,如果你真的那么不甘心,儿子,我可以把你举起来扔进水道里,你可以和梭子鱼一起游泳,以此来和霍普金斯一较高下,怎么样?”
他如愿得到了想要的安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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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六章 波吕斐摩(11)

“圣母马利亚,上帝之母,为我们罪人祈祷吧,现在,以及我们死去的时候。‘
合唱歌手们先是唱了一首复杂的圣歌,其中包含着女低音,女中音与男中音,然后唱了一首短小的赞美诗,整个剧场里回荡着这六个人的声音,以及微弱如晨风的大管风琴(那是四个月前在圣母大教堂里录制完毕的),现场混音将它们糅合成一股,就像人们将蚕丝合成丝线那样——挑剔的观众们对此反应平平——它们固然优美动听,却明显地缺乏特色与*,一部分人心不在焉地听着,耐心地等待着铺垫的结束,而更多人在黑暗中不安地躁动,一边忍耐着不去窃窃私语,一边忍不住去摆弄头发、装饰品和进场时发给他们的打火机。
舞台的中央突然转动了起来,它打开了,一个_0_hun_0_yuan笔直的洞穴,大概有六英尺那么宽,中间碧水荡漾,灯光徐徐向中央集中,钢琴与合唱者被引入黑暗,整个演唱会场只有那里是亮的,白色的灯光就像冰柱那样垂直在水面上,敏感的集音器伴随着轻轻地“哒”声开始工作,人们听到和看到了水面翻腾的声音与形象,咕噜噜的,有什么东西正从水下潜上来——一条光耀夺目的大鱼从里面跳了出来——银色的长发在空中弯成一个近乎于凝固的半圆,珍珠般的水滴四处飞溅,她冲出了水面,眼睛紧闭,面孔朝向空中,晶莹的水流从她的额头流下来,流过她凹陷的面颊和尖锐的下颌,胭脂染红了她的眼角,而后从太阳穴往唇角进发,形成一抹三角形的猩红_0_se_0_qu域。
撒沙的耳机里传出水滴掉落在金属平台上的声音,他在黑暗中看着机械平台将西壬高高托起。她站在那根旋转着上升的柱子上,张开手臂,她的衣服上缀满了透明的羽毛,它们是真正的羽毛,从成百上千的白色鸽子、鹦鹉和孔雀身上拔取后进行脱脂、防腐、防水处理后缝制在透明金属纱上,水珠在上面跳跃着,停留不住——观众们喊叫起来,他们叫着西壬的名字,以及他们为她取的各种爱称,打火机被点燃了。五万点火苗在黑沉沉的背景中摇晃着,照亮了一张张狂热而兴奋的脸。
西壬张开了嘴——场中骤然安静,那一瞬间的差别甚至会让人以为自己突发性耳聋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个人都屏息静气地倾听着。
“我说,”色内克和格列格里.科索坐在倒金字塔的最上端,那里距离最后一排座位还有十英尺之多,中间拦着透明钢化玻璃做成的防护板,他悄悄地侧过身。把声音压到最低:“你真的决定了?这真是最后一次?”他说:“看看这些……这场演出本可以被放在五年之后。”
“确实很可惜,”格列格里说,“但你要我怎么办呢。”他轻轻旋转着小指上的钻石戒指,眉头微微地蹙着,他是个英俊的男人,做着这种小动作的时候格外吸引人。“我没有办法,亲爱的色内克,”他冷酷无情地说道:“她发生了变化。一种恶劣且无法控制的变化,我发誓我曾经做出过努力,可……最后我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他转头看着色内克,眼神专注而伤感:“对此我毫无办法——小鸟的翅膀长硬了,她不再需要我。不再需要这个温暖的巢穴了。”
“你有没有和她谈过?”
“谈?”格列格里笑了笑:“谈什么?色内克,可怜的童男子。你根本不知道女人,是的,哪怕是西壬这样的女人,也都是一样的,她们只需要你回答‘是’或者‘不’,她们的字典中没有妥协也没有宽容,当然也不会因此而退让或者忍耐,她们恶毒,卑鄙,善变,而且健忘——非常健忘,无论你为她们做过多少事情,只要有一丁点儿不满意,她们就恨不得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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