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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分卷阅读311

在一起,足够长安将闽越王砍瓜切菜,让其彻底成为历史。
  “当地瘴气弥漫,酷热潮湿,蛇虫甚多。昔隆虑侯出兵南越,未至南岭而将兵多患疾,未有一级斩获。今若兴兵讨伐,需从长计议,以防旧事重演。”
  卫绾赞同出兵,但有前车之鉴,不能莽撞行事。北方士兵不适应炎热潮湿的气候,没有充足的准备,仓促南下,恐会遭遇周灶大军同样的困境。
  窦婴附议此言。
  有红糖之利,百越之地必须拿下,可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刚经历同匈奴一场大战,斩获斐然,边军损失同样不小。兼诸王陆续抵京,对分润盐铁之利和上交铸币权的态度都有松动,这个时候还是稳定为上。
  就在这时,太农令突然开口:“陛下,臣闻长沙国盛产稻,南越近长沙国,亦能种稻。”
  太农令的前身是治粟内史,主要掌管国家租税钱谷。顾名思义,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大佬,对农事必然有一定了解。
  他此前并未关注百越,自然不会想到粮食问题。刘彻召他入宫,为的是询问甘蔗种植,同没想到稻谷之上。
  只能说无心插柳,身为掌管粮税的大佬,基础知识雄厚,听天子提起长沙国,询问当地气候和种植条件,脑子里灵光频闪。
  长沙国有柘,南越同能种柘。长沙国盛产稻谷,南越与之临近,必然能够种植。推及百越之地,赫然又是一块粮产地!
  经过太农令一番分析,赵嘉尚无法提出的产粮地,意外被揭开面纱,摆到刘彻面前。
  既能种柘制糖,又可能丰产粮食,为民果腹,为朝廷增加税收,这样的地盘,不拿下简直天理难容!
  刘彻手按奏疏,双目灼灼。
  卫绾四人明了天子之意,同时表态,只要条件具备,解决士兵不适应环境,多患疾病的问题,大军随时南下,绝无二话!


第两百零七章
  建元三年,八月
  朝会之上, 大将军窦婴奏闽越私踞逆南海王地, 藏匿前吴国太子驹, 兵袭东瓯,请发兵惩之。
  “夫蛮夷畏威不服德, 又数反复,唯力至覆德,迁民纳土, 置郡县, 则天威可属。”
  窦婴这番话说得相当直白, 直白到让不知内情的朝臣瞠目结舌,半晌反应不过来。
  他们惊讶的不是窦婴要发兵, 单凭藏匿刘驹一则, 就足够将闽越揍死。而是对“迁民纳土”感到奇怪。在大多数朝臣眼中, 那片地界压根没什么价值, 打下来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出身北地的汉兵不适应南方气候, 劳师动众未必能有斩获。甚者, 还会如前隆虑侯一般, 率大军南下, 未至目的地, 军中多患疾病,不得不扼腕折返。
  距天子召见卫绾、窦婴等人过去数日,纳百越之地又太过出乎预料, 一时之间,竟无人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大概是刘彻迟迟不出声,给了某些人错觉,如田蚡之辈,急于在天子面前表现一番,当即起身禀奏:“陛下,越人常相攻,不足异也。其性狡诈,秦时背秦,高祖皇帝论功封赏,不感恩德,又数度反复。臣之见,闽越袭东瓯,小事也,不足劳动大军,严斥命罢兵则可。”
  此言一出,殿中出现短暂寂静。
  田蚡这番举动,不客气点讲,完全是在和窦婴打擂台。
  谁给他的勇气?
  失心疯了?
  即使有朝臣认为百越之地没多少价值,派兵救东瓯也有些小题大做,闽越可是藏匿前吴国太子刘驹!
  单凭这一点,窦婴的奏请就值得重视,不能随意应对。
  可惜田蚡太急于刷存在感,以为天子启用自己,未尝没有分权窦氏的意思,自以为是,当场和窦婴叫板。
  仔细想一想,窦、陈、王三家联合,目前有利于天子,等到解决盐铁和铸币的问题,天子会不会如鲠在喉,认为他们的威胁太大?
  越想越是这般,田蚡脑袋发热,觉得自己该拼一把,当殿反驳窦婴,摆明自己的态度。
  他急于取得刘彻的信任,摆脱淮南王女刘陵的威胁。只要让天子认为,他甘愿做帝王手中剑,无惧得罪重臣,日后刘陵掀盖子,也会被认定是诽谤陷害之举。
  在旁人眼中,田蚡是鲁莽,是头脑发热。在他自己认为,实是取生之道,不得不为。
  田蚡突然蹦出来,窦婴感到吃惊,刘彻同没想到。
  只能说田蚡脑补过甚,压根没摸准刘彻的脉。这种“甘为帝王手中剑”的勇气,非但没能刷出好感,反而打乱窦婴和卫绾等人的步骤,更让刘彻皱眉。
  眼见话题要歪,太农令和大行令不得不提前出言,支持出兵之议。
  如果两人还不能让众人醒悟,丞相卫绾的附议则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朝堂。这哪里是窦婴的提议,分明是四人商量好,八成天子早已知晓!
  “准奏。”
  刘彻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让众人彻底明白,出兵闽越势在必行。
  只是不少人仍存疑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天子执意出兵,为闽越袭东瓯,还是藏匿前吴国太子驹?
  明明一道奏疏,发郡兵就能解决,偏要调集大军,怎么看都存在疑点。
  可惜天子无意明示,直接宣布退朝。群臣想要解开疑惑,唯有询问卫绾、窦婴等人。
  奈何四位大佬口风甚紧,问来问去,也没问出太多有用的线索。唯一能确定的是,之所以发兵闽越,实是有利可图,而且是巨利!
  现今诸王来朝,长安人多口杂,不好太早揭开盖子。等到大战略制定,大军将要南下时,答案即会摆在众人面前。
  退朝后,田蚡脸色发白,看向走在前方的窦婴,恰好对上窦婴回望的视线,不由得心中一凛,背生凉意。
  当日回到家中,田蚡越想越是不安。
  田胜偏偏还要来添堵,兄弟俩对坐,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兄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要得罪魏其侯?”
  田蚡心中恼怒,又不能一巴掌拍死亲弟,实在控制不住怒火,气得想杀人,索性将田胜轰出家门,眼不见为净。
  为避开窦婴,接下来几日,田蚡告病在家,既没上朝,也没出门见人。
  门客奉刘陵的命令前来探望,见到躺在榻上,脸色蜡黄的田蚡,心中难免惊异。在来之前,他本以为这位中大夫是装病,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卧榻不起。
  田蚡重病之事,宫内的王太后亦有耳闻,遣宦者来探望,更赐下不少药材和绢帛。
  刘彻遣来宫内侍医,命宦者传口谕,言及重用之意。
  这道口谕堪比灵丹妙药,田蚡神情激动,脸色涨红,上一刻还像是沉疴在身,下一刻就从榻上蹦下来,原地满血复活。
  刘彻之所以下这道口谕,一来是田蚡尚有用处,还要留在朝中;二来,田蚡当殿驳斥窦婴,其后卧病在床,吸引长安大量目光,无意中帮刘彻转移不少人的注意力,也算立下功劳。
  鉴于这份功劳,刘彻不介意给田蚡一些体面,故意营造出他将扶持田氏,分窦氏权柄的氛围。
  香甜的诱饵抛下,必有大鱼会咬钩。
  诸王因秋狩齐聚长安,刘彻很想看一看,除了淮南王,是否还有怀抱异心,紧盯未央宫之人。
  天子决定发兵闽越,消息很快传至林苑。
  赵嘉呈上红糖和奏疏,料定刘彻会动心,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听韩嫣转述,方知红糖是一则,太农令提出能在百越之地种稻,让刘彻意识到昔日的蛮荒之土,有极大可能是一块肥沃的粮食产地,无形中加快事情进程。
  “太农令这么说?”赵嘉先是一阵惊讶,随后想起这位大佬的职责,又觉得合情合理。
  果然专业的事还要专业人才来办。
  可惜他和太农令不熟,话都没说过几句,不然的话,能少走许多弯路。
  “然。”韩嫣席地而坐,摘下头盔,大口灌下清水。
  随秋狩之期渐近,四营训练不断加码。如今又有闽越之事,不需要上官吩咐,各营上下都憋了一股劲,绝不能被同袍落在身后。
  “阿多,你是不是早有预料?”韩嫣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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