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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无所畏惧-分卷阅读127

可是还不够。
  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她所失去的东西,也远不是他哭几声,落几滴泪所能弥补的。
  乔妍忽然笑了,她提着刀,缓步近前。
  李开济掩面痛哭,却也注意着她动静,见状变色,拔刀出鞘,道:“乔氏,退下!”
  乔妍置若罔闻,神情淡漠,大步近前,手中长刀横劈而下!
  李开济并不意外于她敢对后宫妃嫔动手,却没想到她连自己都想杀,匆忙举剑对抗,然而从上及下用力,却比他在下抵抗要顺势的多,他手臂被震得一麻,虎口作痛,手中佩刀不觉歪了三分。
  蒋国公裴安在侧,见状惊骇,呵斥道:“秦王妃安敢在君前无礼?!”
  乔妍猝然冷笑一声,见李开济体力难支,便顺势收刀,趁他未及坐起身,又是一刀劈下。
  李开济方才跌坐在地,两腿便失去了转圜机会,现下躲闪不得,生生受了这一下。
  刀刃自他左肩劈下,血肉飞溅,裴安只听刀刃破骨的闷响声,便觉心头战栗,不忍再看,扭头别过脸去。
  这等痛楚远非常人所能禁受,李开济也不例外,闷哼一声,右手捂肩,勉强支撑。
  乔妍抬起一脚,将他踢到一边,李开济脑袋撞到宫柱,发出一声清脆的碰触声。
  她看也不看,提刀往裴安面前去,对着看了眼,忽然拿那刀刃拍他面颊:“蒋国公,你方才说什么?”
  那刀刃上尤且占着热血,现下尚未冷却,裴安只觉热糊糊的染了一脸,心中惊惧,却只得强打着精神,劝慰道:“王妃,何必如此……”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跟我讲条件?”
  乔妍笑微微的瞧着他,忽然抬腿,一脚踹在他腹部。
  李开济能征善战,尚且吃不住力,更不必说裴安这样的文臣,仰面摔出去六七步,跌落在地,捂着剧痛的腹部,艰难的大口咳嗽。
  裴安是李开济的心腹,惯来于秦王作对,陈舒达与萧禹却是亲附秦王一系的,方才见秦王妃辣手无情,同觉心惊胆战,现下见她终于肯罢手,这才缓步到李开济面前去,规劝道:“秦王功勋卓著,圣上向来器重,向来正是因此,皇太子方才坐不住了,意图谋反。现下首恶已除,圣上何不册秦王为皇太子,以安海内?”
  李开济肩头剧痛,后脑勺也钝钝的难受,试探着摸了一下,却已经渗出血来。
  他瘫倒在地,鲜血顺着额头,蜿蜒着沾湿了面庞,显得更加狼狈不堪,而那目光,却是怨愤仇恨的。
  陈舒达见他不做声,便知是恨极了秦王,摇头轻叹,没再言语。
  乔妍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来,仔细将刀上血迹擦拭干净,终于归刀入鞘。
  “圣上,我真的很想杀了你,但现在还不行。”
  她到李开济面前去蹲下身,看着他目光猝然一亮,又微笑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放过你。”
  有些事情李泓不在乎,她不在乎,可天下人在乎。
  弑君弑父这样的事情,只消摊上一个,就能叫人遗臭万年,如果一道摊上两个,那真是任什么都洗不清了。
  李泓心里未必在意这些,可他终究要在意天下人的眼光。
  突厥未定,海内战乱已久,各方仍有军阀割据,他若是杀掉李开济,那便是自毁根基了。
  再则,秦王一系控制住了太极宫,控制住了皇城,并不意味着也控制住了李唐江山。
  在这种时候,李开济也还能发挥一下余热。
  “宇文长史,你去传令。”乔妍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凛然道:“圣上敕曰,废太子李昌谋逆,罪该万死,今废其储君之位,不复为李唐太子。但大逆之罪,止于废太子昌,赦随行之人无罪,令东宫禁军立停刀兵,既往不咎。朕身染沉珂,不便理政,军政诸事,尽数交付于秦王泓。”
  李开济面色惶然,隐约带着几分凄楚与不甘:她竟连问一声都不肯,直接假借天子名义,发出这样一道敕令!
  只是到了这种时候,已经没人在意他的想法了。
  天策府长史宇文士及领命而去,乔妍又向陈舒达与萧禹道:“宇文长史毕竟出自秦王一系,东宫禁卫未必尽然相信,请二位将黄门侍郎裴矩前来,将圣上敕令晓谕东宫。”
  那二人见她说的头头是道,显然早有计策,又兼的确可行,对视一眼,行礼离去。
  偌大的内殿之中,便只剩下破风箱一般倒地喘息的李开济与同样痛呼不止的裴安,此外,便是恍若罗刹的乔妍与秦王府上一众士卒。
  “皇太子死了,的确是有些遗憾,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人总得往前看。你我们杀一个旧太子,再赔一个新的过来,就当是以旧换新了,圣上,高不高兴?”
  乔妍温声劝慰李开济一句,又建言道:“我觉得秦王便很不错,像是能做皇帝的样子,我呢,也秉性柔嘉,未尝不可混个皇后当当。”
  她脸上笑意淡去,拔刀出鞘,生生将李开济身前桌案斩成两截。
  “圣上,你怎么看?”


第67章 乔妍(终)
  事已至此, 李开济难道能说“不”吗?
  除非他想即刻驾崩。
  剧痛使得李开济的身体轻轻战栗,他深吸口气,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这也是朕心中所想。”
  乔妍虽然早就猜到李开济会做怎样的选择,然而真的听到了,心中仍觉有些惋惜。
  如果他真能梗着脖子,死不点头, 那才好呢。
  李泓不想背上弑父的恶名,但这并不意味着,在任何局面面前,他都不肯背负这样一个恶名。
  倘若李开济执意不肯配合, 那等待他的, 只有死路一条。
  只可惜……他太识时务了。
  乔妍心中暗叹,脸上不觉带出了几分, 李开济与裴安看见,齐齐打个冷战。
  “宫中人多眼杂, 许会生变, 谨慎起见, 还是往海池中去吧, ”乔妍左右看看,吩咐道:“请圣上与蒋国公登船。”
  说完, 她便先一步出了大殿。
  士卒们既跟随秦王造反,且已经临近功成, 自然不会再在意李开济的态度, 至于裴安, 便更加不放在心上了,三两下将人架起,一路拖着出了太极殿,抬手丢到了画舫上边。
  绳子解开,船桨前摆,画舫慢悠悠向前荡去。
  李开济只觉左臂都失了只觉,又不曾经过包扎,鲜血顺着手臂流到手背,又“吧嗒吧嗒”的滴到了船板上,他勉强支撑起身体,扯下衣袖,艰难的帮自己包扎伤口,裴安见状,强撑着近前帮忙。
  “真叫人感动,”乔妍静静看着这一幕,微笑道:“我听说蒋国公与圣上相交多年,感情深厚,不逊色于兄弟……”
  裴安方才挨了她一脚,现下腹腔仍觉钝痛,跌坐船头,央求道:“秦王妃,得饶人处且饶人,圣上已经到了这境地,你又何必再提旧事。”
  “不提?凭什么不提?”
  乔妍猝然冷笑,手扶刀柄,近前去道:“圣上,你可还记得我叔父?他枉死时,正当而立之年,岂不可怜?我叔母因此伤心染病,没多久也随丈夫而去,只留下一个_0_you_0_nv,难道她不可怜?”
  李开济神情疲倦,无甚精神,辩解道:“事发之后,朕也曾后悔过,可是……唉,朕当时也是不得已。”
  乔妍不听他这般推诿之词,继续道:“圣上,你可还记得刘文静,可还记得聂良弼?”
  她目光痛恨,眼中射出刀剑一般的锋芒:“他们死了!你明知这二人无罪,却还是先后将他们处死!”
  “我与良弼少年相识,亲如兄弟,他死了,还是以那样的罪名,被你私下处决,正如同一把匕首,紧紧插在我心口,每每想起,便觉心如刀绞!”
  乔妍蹲下身去,用冰冷的眸子盯着他,一字字道:“现在你告诉我,当时你只是不得已?”
  李开济目光中的神采淡了,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辩解一二,然而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乔妍冷笑一声,揪住他衣领,将他整个翻过身去,面朝海池。
  李开济见状,不禁面露惊惧,未及说话,便被她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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