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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客栈-分卷阅读130

鬼执念,他们必不能少。”
  这些鬼同树中女鬼系有因果,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女鬼怨气所指之人。当年地府未能拘回,是自身工作不到位。如今被颜珋找到,又是有求于人,自该行一个方便。
  对于颜珋的要求,楚江王考虑片刻,便提起笔,将载有这些鬼魂的册页尽数修订。
  待鬼册修订完毕,颜珋收回灵镜,随意打了响指,即有一个身材高大,浑身缠绕黑气的鬼魂被提出地面。
  鬼魂得以脱困,第一反应不是道谢,而是凶相毕露,张牙舞爪向颜珋扑了上来。很显然,他已经丧失神智,彻底陷入癫狂,若不然,必不敢做出这般举动。
  颜珋没有姑息,单手覆下,魂体当场被打散,凄厉的嚎叫声中,被颜珋收入一枚铜铃。
  连续摄服数鬼,颜珋终于找出一只神智尚算清醒,没有陷入疯狂的老鬼。在被颜珋提出地面后,老鬼立即伏在石砖上,连声祈求饶命。
  颜珋以灵力提起老鬼,发现他周身缠绕的黑气相对较淡,神情中充满恐惧,不由得心头微动。口中并未多言,以灵力覆上树根,以防树下群鬼生乱,旋即提着老者走出倒塌的房屋,一路来到妖木跟前。
  距离妖木越近,老者越是恐惧,鬼体瑟瑟发抖,近乎有崩溃之相。
  颜珋没有继续向前,停在距小溪五步远的地方,手指点在老者额心,避免他魂体飞散。
  被放开后,老者瘫软在地上,依旧抖得厉害。
  “不能去,不能去那边。”老者颤抖着声音说道,“真不能去那边,会死,会死啊!”
  “为何?”颜珋俯下身,逼近对方双眼,道,“当年究竟发生何事,一五一十道来,不许隐瞒半分。”
  老者面现犹豫,又被颜珋提着向前。眼见妖木越来越近,终于放弃挣扎,哭叫道:“我说,我说,不能过去,不能过去啊!”
  见他不似作伪,颜珋终于停下,松开手。
  老者立刻爬着退后,直至被灵力挡住,无法再行半分,方才哆嗦着缩成一团,抖着声音道:“不能做亏心事,报应,这都是报应!”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老者将当年旧事如数道出,颜珋方才知晓,树中女鬼名为简萱,是乡绅独女,也是村子里唯一上过学堂的女孩。
  在她十九岁时,由于父亲做主,嫁给了乡绅好友的独子。
  小夫妻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后却十分恩爱,琴瑟和鸣。
  后来遇上战争爆发,丈夫隋征投笔从戎,辞去报社里的工作,便随着部队北上,一晃三年没有消息,更无只言片语传回。
  “当时村中和镇上都有传言,说隋家少爷死了。”
  祸不单行,隋征迟迟没有消息,隋老爷和简萱的父亲又先后染病,在同一年撒手人寰。
  因为两家夫人性情柔弱,根本管不了事,隋家和简家的家计全都落到简萱肩上,由她一肩担起。
  别看简萱年纪轻,实则性格坚毅,十分有经营头脑。在她接手之后,短短半年时间内,两家的生意非但没有一落千丈,反而蒸蒸日上,比先前规模更大,利润更高。
  最初,两家宗族怜惜她无依无靠,时常帮扶。随着时间过去,简萱的生意越做越大,亲情逐渐变味,嫉妒和眼红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隋少爷多年没有音讯,两家老爷先后去世,老夫人管不得事,她又没有儿女傍身,族中渐渐有了要收回生意田地,交给堂亲经营的声音。”
  简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出钱修祠堂,建族学,照顾孤寡,资助族内子弟读书,还招收族人到店铺里做事,非但没有得到感激,反而引来贪婪和觊觎。
  随着声音一天天增大,两族族长和族老都开始动心。
  祸根就此生成,贪婪之火开始燃烧,终成燎原之势。


第119章 抗争
  最先动手的是隋氏宗族。
  族长亲自出面,以隋征从军多年, 至今音讯全无, 隋老爷去世, 家中无男丁为由,要求简萱从族内过继嗣子继承香火, 接掌隋家财产。
  “你一个妇道人家,相夫教子方为本分,本就不该抛头露面, 混迹于三教九流。从族内过继男丁, 立刻将生意交出。正好三房长子和次子都在商行, 接手掌柜合情合理。”
  族长的态度十分强硬,根本不给简萱反驳的机会。
  当日召她前去, 将族内的决定说出, 半点不觉得此举是夺人财产丧尽天良, 反而是一派坦然。
  老鬼身为族老, 当时也在场,亲眼见到族长是如何咄咄逼人, 族中无一人为简萱说话。
  隋征的母亲本该站在儿媳一边, 奈何鬼迷心窍, 信了族内长舌妇胡说八道, 认定简萱命格不好, 克夫克亲,不仅支持族内决定,更背着简萱, 连过继的嗣子都已经选好。
  简萱孤立无援,犹如被困荒岛。族人都视她手中的一切为肥肉,都想上来咬上一口。
  情况如此艰难,这个坚毅的女子也没有屈服,更没有落败。
  她非但没有答应族内的要求,更当面指出此乃强夺财产,她手中的商行田地不仅有夫家的,还有娘家的。若是逼迫太甚,打算抢夺,她必不会坐以待毙。
  “我夫离家不过四载,纵无书信传回,也不能断定人已不在。你们这般红口白牙,是盼着他回不来?娘,阿征是您亲生,您也跟着旁人这样咒他?!”
  隋老夫人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她本就生性懦弱,这些年能过得好,全靠简萱操持家计。先前被人撺掇,主要是耳根子软。如今被当面指出,也意识到言行不妥。
  然而,或许是柔弱半辈子的缘故,也或许是为了面子,更或许是失去丈夫,儿子又迟迟不归,让她将怨气全部移到儿媳身上,愧疚仅是稍纵即逝,这个平日里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女人,竟然当着全族的面哭诉简萱不孝,指责她恶待长辈。
  那一刻,简萱如坠冰窖。
  旁人可以污蔑她,可以黑心肝的骂她,隋夫人怎么能够?
  自隋征离家,隋老爷去世,她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隋家人,更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饶是如此,还是要被逼迫,要被婆母指责?
  有刹那的时间,简萱心灰意冷,甚至想要就此丢开手。
  一声声指责唾骂入耳,隋夫人甚至吵闹着要休了她,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凭什么?
  她凭什么将自己努力得来的一切拱手相让?
  就因为她是女人?
  她给族中的钱少吗?她对族人的照顾还不够吗?她对隋夫人的孝心都是喂了狗吗?!
  简萱怒气狂涌,扫视周围一张张或贪婪,或狰狞,或假惺惺劝说的面孔,当场冷笑一声,直言让族人死了那份心,无论是生意还是田地,她都不会交出来,更不会过继嗣子。
  “谁说我丈夫不在了?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隋征一日不归,我就等他一日;一年不归,我就等他一年;一生不归,我甘愿等他一辈子!”
  “自今往后,别让我再听到‘战死’二字。”
  “我不会过继,我婆母愿意,就让她去养。”
  “我手里的生意和田产,我劝诸位还是趁早死心。现在已经不是前朝,民国政府的法令如何,诸位还是多去读一读,以免做出贻笑大方之事。”
  说到这里,简萱故意顿了片刻,目光扫视四周,冷笑道:“不妨告知诸位,我同县长夫人曾是同学,和县长本人也说得上话。要是惹急了我,后果如何,诸位最好仔细掂量。”
  说完这番话,简萱再不理会众人反应,转身扬长而去。
  “反了,当真是反了!”
  族老勃然大怒,用力敲着拐杖。杖尾敲在石砖上,声声作响。
  族人也是义愤填膺,分毫不觉得是自己在做恶事,认定简萱不孝无德。至于她昔日对族人的照顾和资助,全都抛在脑后,无一人提及,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隋夫人被晾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羞恼之下,不去想自己做错,一股脑将气撒到简萱身上。当日就将族内选出的嗣子领回家,认定简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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