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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妃奋斗史-分卷阅读189

色黯淡,神色间掩不住的焦躁,龙椅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踱步。
  他确实该焦躁,围剿齐王未果,后者日益坐大,而朝廷不但没有第二次围剿的能力,甚至还得应对济王桢泉二叛军的步步逼近。焦头烂额,夜不能寐。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时刻,偏偏荆州还丢了。
  荆州地域宽广土地肥沃,乃朝廷兵粮的一个重要来源之地,一丢,于现今的朝廷而言,无疑雪上加霜。
  自安王手上丢了荆州,皇帝确实大怒,接讯当日大发雷霆。只是稍稍平静下来后,那股子怒火却如漏风的皮囊,再聚不起来。
  强如齐王,他本人尚且深深忌惮,这安王不敌,或许在潜意识已有了心理准备。
  但这丢得也太快了!
  忧,隐惧,皇帝怒斥责安王。安王一句不辩,只泣泪认罪求罚。不过到了最后,皇帝只给了几个表面惩罚,并未有实质降罪。
  “罢了,这荆州已丢,再想也无用。二叛军来势汹汹,拒之乃当务之急。”
  眼下的朝廷,面对济王桢泉二叛军的猛攻,已有些支撑不住要后退的迹象。万幸冬季来临,大雪严寒,给交战双方都带来很大阻滞,目前已差不多处于休战状态,朝廷好歹能喘口气。
  荆州虽然丢了,但安王好歹带回四万精兵勇将。再加上安王本人也是有能耐的,这几年一路顺利取荆州,也就遇上齐王才折戟沉沙。
  皇帝还打算继续用安王,他训斥过后亲自扶起,又安抚几句,恩威并施,随即封安王为征东将军,赴前线拒叛军。
  不过,他打量安王两眼,道:“大雪严寒,战事停歇,你休养些时候,再赴前线不迟。”
  安王一身尘土,双目泛红,形容憔悴,状态实在很糟糕,既然战事不急,皇帝自然多多施恩。
  安王激动,忙忙拜伏在地,泣道:“皇兄隆恩,臣弟肝脑涂地亦不足以报也,必定殚精竭虑,毋教叛军前进半分!”
  “好!”
  这兄弟二人一个示仁恩,一个表忠心,你来我往良久,安王才退下,又去养母冯太后宫中哭了一回。
  这大中午的进皇宫,暮色四合才出来,回到王府安王眼皮子肿胀,只外书房房门一阖,他面上自责感恩之色瞬间就敛起。
  “谨之,事成了。”
  退回洛京,他自然是要蚕食皇帝势力化为己用的,结果很让人满意,不枉他用心演出一场。
  不过现今处境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安王脸色还是阴沉沉的。外书房里就两人,他自己拧了帕子,抹了抹手脸。
  “皇帝让你休养一阵再去?”
  这也是卫诩意料中事,他浅啜了一口清茶,道:“军中安排可要调整?若否,该立即传令下去。”
  安王留京休养,这四万精兵当然不可能久留平县的,明日天明就得先行奔赴前线驻扎。现阶段,让安王暂离他的亲信军马他其实很不愿意,但没办法,总不能拒了皇帝恩典表现急切的。
  这事卫诩早就提过了,军中的安排也商讨过不止一次,安王颔首,扬声唤亲卫进门,将命令悄悄传出去。
  卫诩道:“祸福相倚,不再与齐王为邻,未必是坏事。”
  司州与荆州之间,还间隔着一个三方混战的战场,算是暂时远离魏景了。己方若能抓紧机会发展,未必不能重新兴盛。
  安王长吁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
  安王一步步按他的规划行事,诚如卫诩所言,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重新壮大。
  但魏景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仇敌再次崛起吗?
  当然不可能。
  ……
  犒赏三军之后,季桓张雍等人随魏景返回郡守府,魏景将讯报递给众人传阅。
  季桓看罢,立即拱手:“主公,揭露安王野心,正是时候。”
  两年前,魏景冒充杨泽时任安阳郡守,赴洛京朝贺,由安王杀丁化之举发现了其野心。
  不过当时只是眼见,并无能拿得上台面的确凿证据。
  然而想拿证据,难吗?
  一点不难,安王既正行打着朝廷名义发展个人势力的事,他一路攻伐荆州时,各种人员调遣,军政二务布置,细细调查都能发现蛛丝马迹。
  最近一个,就是大宁道那个隐蔽的大铁私矿,轻易窥见安王野心。
  两年来,魏景一直遣人收集类似的证据,如今已满满一大摞。虽现荆州已被他所得,但这些仍有旧迹可循的铁证,揭露安王毫无疑问。
  魏景证据拿在手里,一直隐而不发,俱因先前揭露乃损人不利己的行为。安王在外,皇帝除了雷霆大怒,昭告天下痛斥以外,并做不了什么。
  魏景与皇帝之间血海深仇,他也不乐意助皇帝铲除大隐患。
  此一时,彼一时也。
  如今安王已经奔洛京去了,就在皇帝的地盘上。而孟氏母女,邵箐,魏景和安王之间新添了无数仇恨。
  生擒安王的意图落空,不能手刃仇敌,虽教人不虞,但也不妨碍魏景换一种方式将其置诸死地。
  他神色含冰:“伯言所言,正是我意。”
  魏景的声音和目光一样冷,不过他却道:“不急,再等几日。”
  等那四万精兵奔赴前线再说。
  此时的魏景,虽还没接到安王精兵被遣往前线的讯报,但京畿重地,不可能让外来将士久留。安王能让麾下将士驻平县,已经是出乎意料地得皇帝信任了。
  兵马远离,又身处洛京城内的安王,犹如肉在案板。
  想起一双点漆瞳仁失去焦点的妻子,魏景目泛寒光:“这回,魏平插翅难逃。”
  此事议定。
  季桓张雍等人却站起,齐齐下跪,愧道:“标下等无能,致使安王逃脱,请主公降罪!”
  魏景并没有怪罪诸人,季桓等确实进兵神速,整场战事没出一点纰漏,安王成功逃遁乃因卫诩推断准确之故,因此他虚扶:“诸位有功无过,快快起罢。”
  诸臣将重新落座,张雍禁不住担心,忙问:“主公,听闻夫人受伤,暂致失明,这?”
  邵箐这主母,多年来同进共出,一起风里来雨里去,在季桓等人心里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主公之妻。金泉寺之事他们已知悉了,邵箐病情也大概了解,闻言个个面露忧色。
  “嗯,确实如此。”
  魏景眉心也拢起,不过他特地强调:“夫人生产后再行针药之事,便可痊愈。”
  真相究竟是怎样,众人有所耳闻,见上首魏景神色郑重,竟是连不详的可能也不愿提及,一时忧虑更深。不过事已至此,众人也出不了助力,只能连声附和。
  季桓暗暗长叹,希望夫人能顺当好起来。
  提起这事,魏景心绪不佳,并一直持续到议事结束,他转回后院。
  站在正房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心绪表情,待两者俱松乏下来,这才推开房门进屋。
  屋里很安静,平嬷嬷和春喜立在屋角候着,邵箐正趴在窗沿静听雪声。
  今天的雪很大,落在房檐上树梢上,银装素裹一片白。她看不见,不过同样兴致勃勃。待孙氏回去了,她就命抬两个大熏笼过来,开了半扇窗,侧头静听簌簌雪声。
  她颇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乐趣,可看在魏景眼里,心脏却骤一阵针扎般的刺痛。
  她眼睛若好好的,现在大概还在处理公务,忙碌且快活着,而非这般呆呆坐着,孤单且寂寥。
  魏景心里难受,声音却很柔和:“怎么就开窗了,当心受了寒。”
  他已缓步来到妻子身后,坐下轻拥着她,摸摸手,很暖和,松了口气。
  “夫君回来啦。”
  邵箐回头笑:“我一点不冷呢。”
  她揪了揪身上的大毛斗篷,又指了指脚下两个炭火旺旺燃烧的大熏笼。
  实话说她有点热的,不过怀了孕不比平时,她慎之又慎也没减衣。
  妻子的手环着他的脖子,魏景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顺手关了隔扇窗,柔声问:“今儿做了什么,你娘呢?”
  “阿娘送范老夫人和二位范夫人到二门去了。”
  今天,范家老青两辈的三位夫人来给邵箐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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