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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替身逃跑后-分卷阅读68

韩月歌刚眯起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几分。
  李玄霜为黄泉鬼气所伤,旧疾一直未能痊愈,都说炖了她这株七叶灵犀草给她吃,就能根除她的病根,但种种变故,导致李玄霜至今未能吃上药。
  席初所修的_0_gong_0_fa,倒是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鬼气,保她安然无恙,这也是席初将她拘禁在云上天宫,不肯放她回瑶山派的缘故。
  自己就是李玄霜根除病根的药,听到李玄霜旧疾发作,韩月歌自然是紧张无比的,毕竟宿命中注定自己会给李玄霜做了踏脚石。
  席初沉默片刻,问:“人在哪里?”
  “安置在殿下的屋内。”虞九娘答道。
  席初起身,往屋外走去,走到门口,转头“看”韩月歌。
  韩月歌闭上眼睛装睡。
  黄泉昼夜温差大,到了夜晚,温度急速下降,冻得叫人不敢出门。
  席初走后,韩月歌缩在被窝里,听着窗外叮叮当当的_0_ling_0_sheng,直到深夜也没睡着。
  她低声叹道:“嘴上说着要娶我,她来了,又巴巴的去了。怪不得戏文里总说这世间男子,大多数都薄情寡义。”
  黄泉是没有日月星辰的,到了夜间,墨一般的夜色泼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韩月歌往窗外望,什么也没有望见,索性掀开被子,打开屋门。
  一阵裹挟着冷气的阴风迎面扑来。
  韩月歌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拿起挂在门边的一盏灯笼,点亮灯笼里的烛火,下了台阶。
  白霜告诉她,席初命人在她的隔壁造了一间小木屋。韩月歌抬眸张望,果然见黑布隆冬的夜色里透出昏黄的烛光。
  既是隔壁,没走几步就到了。
  韩月歌绕过花地,行至木屋前。
  木屋的院子里有棵枯死的树,这棵树是苏玺栽的,活了没三日就死了,黄泉这样的地方,除了曼珠沙华,别的草木都是不能轻易存活的。
  白霜站在树下,见了她,低声道:“月姬,您这是?”
  韩月歌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出来散散步。别出声惊了殿下,我待会就走。”
  白霜一脸无可奈何。
  韩月歌不再往前走,她停在树下,与白霜并肩站着,望着窗户纸上映出来的人影。
  那人影身姿挺拔,只消一眼,韩月歌就能认出,这是席初的身影。
  正惊疑不定时,窗户中飘出琴声,韩月歌已经听了成百上千遍,当然听得出来这是《桃花曲》,也能听出此桃花曲非席初所奏。
  不是席初所奏,那么,就是屋子里另外一个人所奏了。
  传闻,席初在朝花宴上听到李玄霜的琴声,听得入了迷。
  韩月歌按住心口。奇怪,心口竟有些发堵,好似有人拿棉花团裹住了她的石头心。
  这首桃花曲韩月歌其实也会,让她哼,她能哼上一整首,就是琴艺欠佳,弹出来不那么好听。
  她还用桐木琴弹过给席初听,后来,席初叫人拿走了桐木琴。他并不知道,她糟糕的琴艺是他教的。
  韩月歌听着李玄霜弹的曲子,立在风中,渐渐痴了。
  白霜提醒道:“月姬,夜寒风大,早些回去歇息吧。”
  韩月歌上前两步,透过窗户的缝隙望进去。席初着浅紫色华袍,广袖轻舒,立在烛光里,因他是背对着她的,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李玄霜倒是一脸苍白,柔弱中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实在惹人怜惜。
  韩月歌惊异她容颜已经恢复,转念一想,席初就是做这个生意的,给她换一张面皮轻而易举。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韩月歌心头浮起怪异的感觉。
  李玄霜素手拨弦,将绵绵情意都纳入琴声中。察觉到席初的神识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忽的,她想到了什么,笑意消失在嘴角。
  终究是面具,覆在脸上以假乱真,却不是自己的脸。
  撕下这张面具,她又会变回那张丑陋的脸。
  李玄霜真正想要的韩月歌那身漂亮的皮囊。
  李玄霜抬起头来。
  站在窗外的韩月歌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藏进阴影里。
  曲子逐渐接近尾声,李玄霜按住琴弦,最后一个音节久颤不止。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眉眼间笼着淡淡清愁,犹如月色里圣洁美丽的雪莲:
  “这首曲子还是当年殿下亲手所教,玄霜愚钝,初时学的磕磕绊绊,险些辱了殿下的名头。殿下入神殿后,玄霜日日弹奏,弹得十指都破了,就盼着有朝一日遥遥祭殿下一杯酒时,再将这首曲子弹给殿下听。”
  她吞吃了长乐公主的魂魄,继承了她的琴技,朝花宴上以这首《桃花曲》惊艳四座,引起席初的主意。她一直以为,与席初有段旧情的是长乐公主,后来在那妖镜中窥得天机,原来席初念的“长乐公主”是韩月歌。
  韩月歌跟在席初身后学琴时,打的是别的主意,学的并不上心,决计弹不出这样的一手好琴。
  但人都是会变的。
  三百年前的她弹不出,不代表三百年后的她弹不出。李玄霜言下之意,是表明席初死后,她伤心欲绝,苦练技艺,磨得十指都破了,终将这首曲子练得炉火纯青,才有今日的技艺。
  席初不置可否。
  李玄霜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当年那位跟在他身后学琴的小公主,他确实担忧过,假使有一天她在外面厮混时,报出他的名号,他会跟着一起丢脸,因她的琴技实在是烂透了。
  后来他又释怀了。
  他是第一次教人学琴,小公主学的不好,他这个师父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她是他的第一个_0_di_0_zi,怎能因为她的琴弹得不好,就起了将她“逐出师门”的念头。
  如今的李玄霜琴弹得很好,说出去,半点不辱没他的名头,他这个做师父的,应当高兴。
  不知缘何,他的心里头却不自觉想起了韩月歌,以及她那手糟糕的琴技,并且打心底里觉得,韩月歌那烂透了的琴技,更像是他当年手把手教出来的“长乐公主”。
  李玄霜望着席初失神的面庞,估摸着他因她的话,陷入当年那段回忆中,她乘胜追击,神色哀婉地叹息:“若我不是大周的长乐公主,你也不是巫宗国的太子殿下,该有多好。”
  声音极低,像是情不自禁时脱口而出的喃喃自语。
  这句话一出口,直叫韩月歌这个旁听者也酥了半边身子,不知里面的席初又是作何感想。
  韩月歌发现,自打李玄霜从玄冰洞里醒来,就换了策略。
  从前她与席初隔着血海深仇,在席初面前,总是一副面对强权宁折不屈的模样,实则是吊着席初。在席初每每有所疏离时,又给一点甜头,这样迂回前进,一点点侵占着席初的心房,直至席初彻底对她死心塌地。
  他们管这叫欲擒故纵。
  这次醒来后,大概是察觉到此法于席初并无效果,又或者是太过心急,她竟利用长乐公主的身份,勾引起席初,营造出二人相爱却求而不得的假象。
  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长乐公主,大周的血海深仇与她无关,席初对“长乐公主”的痴念更与她无关。
  是她对席初动了真情,舍不得放开长乐公主这个身份,自己甘心戴上“长乐公主”的面具。
  因席初自始至终爱慕的都是拥有这张脸的“长乐公主”。


第59章 她的确是个妖姬,他要真……
  席初迟迟未应李玄霜的话, 韩月歌猜不出,他是否困于“仇人”这重身份里,同样爱而不得。
  他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 语气淡淡地开口:“夜深了,你早些睡, 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李玄霜急急起身追去,还未走出两步, 脚踝崴了一下, 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一支桃花簪从她的袖中摔出, 掉落在地上。
  李玄霜伸出手去捡簪子, 一只手率先将簪子从地上捡起。
  席初拿着桃花簪,神情怔愣。
  李玄霜将簪子抢了回去, 飞快拢入袖中,似在遮掩着什么:“不过是一支普通簪子而已。”
  看得屋外的韩月歌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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