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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面的男朋友-分卷阅读139

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南平侯虽总是对他没有好脸色,总是与他讲那些要他入仕才是正经之道,但也到底没舍得将这个已故夫人生下的唯一的儿子逼得太紧。
  齐霁虽不愿入仕,却也并非是看不懂朝堂之间的风起云涌。
  在卫韫眼里,他向来是个极会装糊涂的人。
  卫韫从不愿将齐霁卷入那些漩涡之中,但齐霁往往却愿为了他而去插手那些本可以不管的事情。
  只为保卫韫无虞。
  这般赤诚的少年,却死在了宫变的前夕。
  在这场他原本该逃离的斗争之中,因为信王的一己私利,而丧了命。
  卫韫始终不甘,始终难捱心头折磨。
  他也始终不愿相信,那个常唤他一声“延尘”的挚友,如今已身埋黄土之下,再无声息。
  那般鲜活的锦衣少年,怎么会就这么没了性命?
  只杀一个信王,怎么够?
  那么多该死的人,都还活着。
  但,他们活不长了。
  坐在书房中的桌前,卫韫的指节曲起,紧紧地攥住了衣袂的边缘,青筋微露。
  桌上摆着一桌的饭菜,尚且氤氲着浅淡的热气,可卫韫面前的玉筷却仍放在止箸上,并没有半分要动筷的意思。
  “卫韫……卫伯说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你就吃一点吧。”谢桃坐在卫韫的对面,看着他坐在桌前,始终纹丝不动,她就开了口。
  从她刚刚过来的那个时候,盛月岐就已经告诉了她齐霁去世的消息。
  当时谢桃的脑海里骤然闪过那位时常爱穿着青色衣袍,眉眼温润,总爱笑眯眯的说些玩笑话的世子爷的模样,她也是无法相信,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没了?
  谢桃还记得,是他将她从那个令她如坐针毡的梅园里带出来,也是他时常给她带来许多她都没有吃过的美食。
  有时候得了什么好的厨子,他还会割爱让那厨子上国师府里两天,美名其曰,要给国师府的表小姐改善“和尚庙”里的寡淡伙食。
  从梅园开始,再到后来的厨子,亦或是他时常给谢桃送来的小玩意,小零食,外头渐渐还有了传言,说南平侯府的世子爷,怕不是看上了国师府里的表小姐。
  为着这件事,齐霁还极有求生欲地跟卫韫解释了多次,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你看上的姑娘,我可是不会动那歪心思的。”
  “卫韫,你吃一点吧。”
  谢桃索性站起来坐到了卫韫的身旁,拿了止箸上放着的筷子塞进他的手里。
  可卫韫握着筷子,抬眼看着眼前的谢桃时,他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那双眼睛里像是一瞬之间多了几分难以抑制的情绪。
  手中的玉筷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断成了几截。
  卫韫抱住了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儿。
  他的下颚抵在她的肩头,那双眼瞳里仍有血丝,隐隐泛红。
  “桃桃……”
  他开口时,嗓音又低又哑,竟还带着几分细微的哽咽。
  谢桃什么时候见卫韫这样过?
  在她眼中,他向来强大,仿佛无所不能,也从未在她眼前,显露出这般脆弱的一面。
  她却不知,
  在这世间,能令卫韫在意的人很少。
  从他的母亲离世,父亲被斩首的那一日始,从他后来在那个堪比无间地狱一般的地方被人背叛,暗算的那时候始,他在这世间,便再无任何在乎的人了。
  但后来,却到底多了一个齐霁。
  齐霁在他心中,是恩人,更是挚友。
  虽然他从未言明过。
  而今,却是再没有机会了。
  即便卫韫用了最极端的办法,一刀刀地将信王折磨致死,即便他将信王私牢中守着的那些私兵全都杀了个精光,但他始终还是无法消解此刻心中的痛苦。
  “如今,我只剩你了。”
  卫韫的指节紧紧地扣着谢桃的手臂。
  在谢桃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尾有透明的湿润滑落在她肩头,浸润出一点深色的痕迹。
  他仿佛,从未如此绝望过。
  谢桃在那一瞬间,忍不住也掉了眼泪。
  齐霁的死,也同样令她无法接受。
  直到桌上的饭菜凉透,两个相拥的人都还是没有放开彼此。
  谢桃回去后的当晚,卫韫便去禁宫之中,见了方才醒过来的启和帝。
  这位帝王躺在龙床上,不过短短几日,便像是又苍老了许多,那张面容几乎被褶皱填满,一双眼睛更是浑浊不堪。
  他的气息已经很弱了,呼吸的时候胸腔里还有些杂乱的声音。
  任是谁见过这位帝王的这副模样,便也知晓,他已是大限将至了。
  “国师……”
  启和帝一见卫韫,便艰难地唤了一声。
  “陛下。”卫韫站在一旁,淡淡地应。
  “朕,快不行了。”这位不愿老去的皇帝,在此刻,才终于认清了现实,“果然,长生之道……不过是朕的妄想罢了。”
  但他醒悟的太晚了。
  为了他的这场长生梦,整个大周赔付了他的这个妄念,整整二十多年。
  这期间,他懒政,怠政。
  大兴土木,修建道观,几乎快要掏空国库。
  没有银钱,便增加赋税,没有人,便强征壮力为其一己之私修建所谓的悟道之所,供奉太上真君。
  也是为了他的这场长生梦,这天下死了多少被他称其无用的道士。
  因为服食金丹,他很多的时候还会变得癫狂。
  于是禁宫里,便又多添了多少奴才的冤魂。
  观启和帝为帝的这数年,前几年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或许是在那龙椅上坐得太久,听了太多的谄媚之言,渐渐地他便开始不舍权力旁落,更不愿束缚在必然的生老病死之间。
  他想要自己永远身处于权力的最高点,永远地做这世间第一人。
  但那怎么可能?
  “真没想到,朕最后能依仗的,就只有国师你了……”启和帝忽然叹了一声。
  启和帝从一开始,就是觊觎卫韫手中的骁骑令。
  但他却未料,信王发动宫变,最终舍身救驾的,竟还是卫韫。
  或许是人之将死,此刻的启和帝对待这位年轻国师时,便多了几分善念,“朕希望,待朕死后,国师能好好辅佐太子。”
  如今,他终于愿意将这把龙椅,交到太子手中了。
  “那骁骑军,你能掌控一时,却无法掌控一世,国师还是……将其交还于皇室罢。”
  启和帝以为自己这一番托孤之言,定能令自己眼前的这位年轻国师有所撼动。
  可卫韫听了他的话,却是扯了一下唇角,神情稍冷。
  果然,便是到了此刻,启和帝还是不忘想要从他手里拿回骁骑令。
  “太子犯下重罪,已被陛下下旨关在大理寺,难道陛下忘了?”
  他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
  启和帝在听到他的这一句话时,便是一愣。
  卫韫又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继承大统?”
  此时此刻,启和帝瞪大双眼,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半晌后,他颤颤巍巍地伸手,神情变得很激动,“你,你难道……”
  一直守在一旁的德裕公公像是也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脸色大变,瑟瑟发抖,却是不敢开口言语一个字。
  卫韫冷眼瞧着躺在龙床上,那位连伸手都费劲的老皇帝,“陛下可还记得曾经这郢都,还有一个卫家?”
  卫家?
  启和帝一听,便想起了多年前,因为一桩大案牵连,而被他灭了满门的卫国公一族。
  “你,你是卫家的?”
  启和帝满眼不敢置信。
  当年卫家满门,被他下令,已经全部处死,怎么会还留有一个活口?
  启和帝思及卫韫此般年纪,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可他,到底是怎么逃脱的?
  启和帝只要这么一想,便觉得尤其骇人。
  故意显露骁骑令的消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便是连当初救驾月是故意为之?
  “你是想替卫家报仇?”
  最终,启和帝艰难出声。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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