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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倦-分卷阅读99

出卖了自家恩师。
  他师父是北堂的宣符长老,孔御自幼哪门捉鬼之术都学不通,可他又是北堂堂主的嫡子,总得学点儿拿得出手的本事,北堂的五位长老也只有宣符长老人好,不嫌弃他愚笨(实则也是被北堂堂主强硬塞入当_0_di_0_zi的)。
  北堂的宣符长老虽然学的是中堂画符之术,可实际上他却是西堂的人,且是以前西堂丁家的舅哥,辈分还不低,如今的司家族老里也有女主人出自他家那一脉。
  听孔御说,他师父对设阵不甚了解,在很久以前还在西堂时便拜了西堂的宣符长老为师,学了些本事后周游五堂,在中堂过了几年,画符之术青出于蓝后便遇上了北堂的执剑少女。
  他为奔赴爱情,远离西堂,就这么在北堂定居,后来那执剑少女成了孔御的师娘。
  提起他师娘,孔御就怕,他师娘是北堂执剑长老的亲妹,母老虎一只,吓人的很。
  黎袁峰听他东拉西扯一堆,总算明白了:“所以你师父有些血亲还在西堂的族老里担任要职,你才知道西堂边境骑兵来风端城的原因咯。”
  孔御点头:“嗯!”
  其实他是偷听到的。
  孔御的师父对司家很看不上,故而过去在西堂的亲戚偶尔也会替他传话,将司家发生的事告诉他,其中自然包括当年司家是如何逼走丁家遗留在外的两个孩子这件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丁清本没打算在周椿这里喝茶吃糕点的,周笙白还在半条街之外等着呢,趁着现下天没黑,他们可以赶到下一个城镇,避开司家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于是她放下了押宝的字票,简单给周椿说了两句后,抬步刚要离开,听到孔御和黎袁峰那边的对话,脚步生生地停下了。
  孔御说,他师父曾是西堂的人,且是丁家的舅哥,辈分不低。
  孔御的师父虽白胡子白发,可瞧着硬朗,约莫六十出头,按照他这个年纪往上推算,不难算出他与谁是亲戚关系。
  丁清那个不靠谱的爹一生只爱她娘一个,且她娘不过是西堂小城中的女人,上头几个兄长干得都是种田杀猪的行当,甚至再后来丁清的外祖母重病在卧时,丢下了几两银子从此杳无音讯。
  孔御的师父,自然不会是那几个种田杀猪的人。
  其实不难猜的……他许是丁清的舅爷爷。
  丁毅书的妻子,应是孔御师父的姐姐。
  那边孔御继续道:“西堂边境骑兵前来,是因为在西堂边境处原先有一座冰山的,已经存在几百年了,可就在前几日,那座冰山莫名化了。”
  “冰山融化?!”黎袁峰简直不敢相信:“虽说如今天气转暖,却也不是能融化冰川的热度,更何况……几百年的冰山,说化就化了?”
  “神奇吧?我也觉得古怪。”孔御见不远处丁清正愣愣地朝他这边看来,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干咳一声道:“这可都是机密消息,我不能乱说的。”
  “说说嘛!孔公子,孔少爷!”那厢几人正在起哄。
  丁清不自觉也朝孔御走近,她望向孔御有些_0_fa,顺着那几人道:“说说吧,孔公子。”
  孔御等的就是这一句,他道:“可是丁姑娘你想知道,我才说出来的。”
  他故意压低声音:“冰山是一夕间融化的,化成了滚滚洪流,淹没了山下一整个镇子,镇子内的人一个也没活下来!那地方好似正在办什么节日,水面上飘的全是鲜花儿,最多的就是一种白色的小花儿,洪水冲破镇门,就连那一片附近的城池也都遭殃了。”
  丁清闻言,身子不可控地震了震。
  一是听说了洪流淹没镇子,她当初也是在洪流淹没了燕城后逃亡的。
  二便是知道那镇子是仙水镇,前不久她才和周笙白一起去过,那是一个立于水上安逸平和的小镇,镇子里的花儿都是为了落花节。
  丁清还记得她离开镇子时,年纪不大的小二有些愁眉苦脸说,镇子里的老人道那花儿飘的方向不对,恐怕有些灾难。只是没想到灾难应验得这么快,冰川融化化成了洪水,淹没了整个小镇,一个活口也没留。
  冰山是雪姻造的,冰山的融化,是否也与雪姻有关呢?
  孔御继续道:“边境骑兵便是为此事而来,他们带的琉璃瓶里装着融化的冰水,一朵飘浮在水面上的玉生白花,和沉在水里的珍珠。”
  “冰山融化莫非是什么异兆?”黎袁峰搓了搓手臂,谁也没听过一座山在一夕间融化的。
  “谁知道,边境那头有什么,谁也说不准。”孔御说完便耸肩:“就是咱们北堂边境也无人敢往深了去。”
  黎袁峰自幼在中堂长大,没机会接触各堂的边境,又缠着孔御问了些别的。
  丁清听完这话便沉默下来了,见孔御和黎袁峰已经说上他话,便对周椿告辞,欲离开客栈。
  周椿见她要走,开口问她:“丁姑娘,舅舅……还好吗?”
  丁清点头,有些出神道:“老大挺好的。”
  “那就好,之前在沧海城……是丁姑娘后来找到舅舅的吧?”周椿问。
  丁清嗯了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对周椿多嘴一句:“上官家的不是好人,周堂主少与他们来往吧,那日之后老大很痛苦,作为亲人,你不该由着他胡来,他没有病,他只是独特。”
  周椿一怔,紧接着她又听见丁清道:“芸芸众生都是一个模子的,只有他不一样,这样独特的人,应该被珍惜才是,不应该让他变成芸芸众生。”
  她没有责备,可周椿就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般,整张脸都有些僵硬了。
  丁清走得很快,那边孔御和黎袁峰说完话想再看她一眼都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客栈里已经没有少女的影子了。
  周椿后知后觉地坐回椅子上,脑海中嗡声一片,皆是丁清说的话。
  周椿忽而明白过来为何舅舅会喜欢上丁清,因为她也独特,像她这样想法的人,也不会是她口中的芸芸众生之一。
  丁清出了客栈便一路朝周笙白的方向跑去。
  周笙白一眼就看见她了,小疯子没有前去找周椿时的雀跃,反而心事重重的样子,直到他跟前了也没有露出一次笑脸。
  周笙白的掌心落在了她的头顶,温声问:“怎么了?”
  丁清抿嘴,方才听说的话,她不知要不要告诉周笙白。
  她有些惋惜小镇的人遇上灾难,也惋惜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年纪轻轻心思单纯的店小二,她知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若不是雪姻融化了冰山,便是有比雪姻更厉害的人找上门了。
  丁清很难不想到那个人。
  她认识的人不多,能算得上厉害的屈指可数,即便丁清不愿意承认,也不愿去回想,可不得不说,永夜之主是极其神秘的存在,他的神秘,便源于他的厉害。
  丁清想,也许雪姻和周笙白也算得上朋友,这个世上能理解周笙白的人不多,世人好像都瞎了眼,看不见她老大的好,只有雪姻送过他珍珠。
  也许……周笙白也在意着对方的安危。
  丁清终于还是开口:“我在客栈听到了一些事,事关雪姻姑娘。”
  周笙白脸上的温柔有一瞬凛冽了些,随后那些寒意渐渐消融,他嗯了声。
  丁清继续道:“冰山融化了,小白花被淹没了,仙水镇也没了,雪姻养了一屋子的珍珠全都落在了水里,被西堂的边境守卫带到风端城来。”
  丁清抓着他的袖子,昂起头认真地望向对方:“老大,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周笙白没回答,等丁清又问了他一遍,他才说:“我知道了。”
  不过片刻,他又问:“你想去看看吗?”
  丁清一时没明白过来,雪姻不是周笙白的好友吗?与她并无感情的。
  周笙白说他知道了,便是他早就知道了,在那些边境骑兵从客栈前路过,身上带来的些微寒气与拜天冰山的气味相同时,他就大约猜到了。
  只是他没提,也没打算回去看看。
  若雪姻真出事了,无非就是个死,他去了也没用。若她没事,冰山就是她自己融化的,害了满镇的人,周笙白也不愿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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