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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尘香-分卷阅读17

可知你的医术,已为多少医者所梦寐以求?现在的你,只怕已是医者中有数的高手。除了几个难觅其踪的白胡子神医外,敢与你比医术的,这世上只怕亦是难寻了。”
有那么夸张么?
“别一付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当自己只学了三四年的医,却不知你所看的医术,有多少已是这世上失传的瑰宝?”
“幸亏你们还算有些自知之明,懂得戴上纱帽,否则……”寰星直摇头。
大汗。戴纱帽是冰情的命令,我是从不认为自己的容颜有美到须以纱帽相遮的地步。
看我心虚,二人更是无奈。“你呀,什么都不知道!”“你若平凡,那这天下还有几人敢自称美人?”
“那是因为你们视我为友,见多了看久了而致生出的错觉。像我,就一直认为冰情的美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摇摇头,颇是有些不以为然。
“顾冰情是晶莹如白雪、冷艳若冰山的美,与你大不相同。他的美,尚可以一言道之,你,却是千变万化。有时如孩童般无邪娇憨,有时若智者般冷眼观世,有时似猫儿般慵懒赖皮,有时又像风般飘忽不定,让人想抓抓不住,不抓又觉心中空空落落,似少了一块般难受。云云,风卿,若云又若风,似云般无定形,似风般无拘束。这样的你,怎会平凡?即使,没了这绝顶皮相,与你相处过的人,又有谁能……自你的魔力中挣脱?“温柔却微带寂寥落寞的眼,不知为何,却让我的心忽然有些些揪紧。
咬咬唇,十二分的不习惯现在这般感受,陌生的感受,让我有些发慌的感受。
“在聂府,你在风中吹箫那一刻,几让人怀疑,你,是否是风中的精灵,匆匆现身人间,又匆匆而别。对这凡尘俗世,竟似浑不留恋一般。”
“看你乘风而去,瞬息无踪。那一刻,心揪紧发痛,竟仿佛再相见便得坐待千年之后。”
“你呀,怎么总喜欢用这种方式离开呢?”
吐吐舌头,啊呀呀,都成批判大会啦!眼珠滴溜溜转上几转,换话题换话题换话题……唔,有了!赶紧危襟正坐,“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上次让你们溜了,这次我可定要答案!”也顾不得他们无奈的眼了,现下自保最重要。“忘了是不是?就是上次聂少鸿说的那个,‘他有感觉’,什么感觉?还有你们说那是‘本能’,什么本能?”
有些哭笑不得了。“云儿,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不重要问题的时候吧?我们——”
“谁说不重要来着?好歹我是大夫耶!也许这个很有医学研究价值哩?本大夫可是本着孜孜不倦的求知精神杂努力探究人体奥秘,你们怎么可以拖我后腿?”帽子大大的扣,要扣得他们不得不转话题!
“云儿,那是属于男性本能的问题,你现在不懂,将来某一天一定会懂的。这个东西只能体会,不好解释啊。”
“既是男性本能,为什么我就感觉不到?”一瞪眼,什么意思嘛!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男生一名耶!早过了发育期,该有的都应有了啊!
“云云,我是不介意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你确定现在要吗?”翔笑得一脸贼兮兮,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大大扮个鬼脸,抓起悄悄拿到手的纱帽,越窗飞下,“赶明儿我自找别人体验去!不劳费心啦!哈哈!”
笑盈盈扣帽翻身。许是白纱遮了眼罢,竟没发现地上忽冒了几人出来。大惊,忙旋身卸力。及地时正好撞上一人。想借一撑之力往旁挪去,谁知甫一触及瞬间,竟被那人反手一拖一拽,将手扭至背后。一股巨痛袭来,不由痛呜一声。未及动作,纱帽被人一把扯下,满头青丝漫天舞。
冰凉凉一手拂开我遮面乱发。那手,竟让我于这八月天生生一个寒颤。下巴被人抓住、扭转。
眼,对上一双冰邪冷肆的瞳。近在咫尺。我甚至可于其中清晰看到自己惊惶的脸、恐慌的眼。
无法置信,或者说不愿置信。
这人!这人!这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正无措间,忽闻得两声惊呼。“堡主!”“卓堡主!”尽力扭过头去,我一脸的无助。求救的眼神巴巴看向他二人。寰星过来行过礼,便关心地看着我。卓不凡见了寰星的表情,微微挑眉,手劲放松不少。翔亦过来,拱手为礼,“云云冒犯堡主实为无心之过,还望堡主见谅。”行完礼,却是双手微张,作一相迎姿势。运劲一挣,竟挣了开去。转身扑入翔怀中,被他就势紧紧揽住。手有一拨没一拨地微挑我的发,却是重重叠叠,遮住面容,不让那人再见一分一毫。
汲取眼前人怀中暖意,静静吸气吐气,力求平静下来。反应太过激烈,只能徒惹那人疑心,平淡以对,方为上上之策。本不当对人这般惧怕的,奈何此人在未亲见之前,以遗薄情印象;及见了面,更是冷酷嗜血得让我心战。我非白君潋,只求依附一能蔽荫之木,所以他爱眼前这人。我,却是巴不得与这人老死不往来、见面不相识。总隐隐觉着,若引来此人兴趣,只怕于我……将是一场莫大灾难。这人,是惯了惟我独尊的,若碰上个愿安安分分乖乖巧巧居于金屋甘为藏娇之人,是皆大欢喜。而我却天生不是爱泊于一处之人。也因而,自十四开始,便满世界的乱跑,居家与在外的时间是五五之数。爹地妈咪知我情性,劝得一两次未见成果,便每次只安排好一切,让我能悠悠哉哉无后顾之忧玩的自由自在,然后静待我某日忽然按奈不住思念急急卷包裹回家。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宝宝因此与十六之际那般阴差阳错与他们永隔于时空的两端,他们,还会那般任我么?心下有些怆然,却也因此将那惧意减了两分。
马蹄声隐隐传来,由远及近,却是径冲我们奔来。尚未转头,耳畔已传来翔的惊呼:“航,你怎的也来了?”急转头,马上骑士正潇潇洒洒跃身而下,含笑倚马立。
“翔,你可真真是不知今夕是何夕呀!居然忘了五年一度的英雄大会!正好咱们也该换班了。看完热闹,忙到焦头烂额的人可就轮到你啦!”调侃毕翔,亦冲卓不凡拱手为礼。一群人寒暄着,他偷偷挪我身畔,贴耳悄问:“卿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这一月不见,我可是想你想的紧喏。你有没有也想我呀?”小狗乞食般的眼神巴巴眨着,只差摇尾巴。笑吟吟一指抵于这人眉间,缓缓推远。这家伙,明知我素来那里极是敏感,还死性不改一气的呵热气。耳际腾腾的烧,想来又是红透了。这家伙!
瞅瞅无人留意,收起笑脸,改赠一大大白眼。这人本要回话的,不知怎的,却似痴了一般呆立当场,如被置于空气中的鱼,嘴巴张张合合就是不出声。一时之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不想此人这付呆呆傻傻的模样被人看到遭人取笑,遂悄悄伸手拽他。人是清醒了,我的手却是再不得清净了,被某人牢牢攥住,偏又不敢太过用力挣扎引来他人注目,只得就这么随他去。好在所着衣衫是宽袍大袖的文士服,挨的近上一些也便看不大出来。这人却是一付偷得山蜜的小熊模样,唇角眉梢的那股子得意劲儿怎样都掩不住。看的我不由心中恼怒。手下用劲,恨恨掐下。这家伙,不知道此地有我最是避之惟恐不及的人物在么?狠狠一眼瞪去,这人楞得片刻,忽反应过来,啊了一声,悄悄挪动脚步,正正挡在我与卓不凡之间。微微一笑。这人,其实也蛮体贴呢。
一群人正闲聊间,卓不凡忽朝我着瞟来一眼,冒出一句:“看来你们很是宠爱他啊,甚至不愿他人看清如斯美人。”嘴角微挑,带出一丝笑意,那人扬扬手中纱帽。航的手忽然攥紧,一如我漏跳一拍的心。翔轻点头,笑得灿烂:“呵呵,那是当然!他可是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哩——珍逾生命!”眸光坚定,神情间恍若寻到了人间至宝般的满足,珍重呵护。心忽又漏跳一拍,却不是因了害怕。似乎有什么渐渐浮出水面,却迅若飞鸿,掠水不留痕,抓也抓不住。
卓不凡闻得翔的回语,亦笑,“美人多娇,长教英雄折腰。如斯美人,二位却是好福气!”明明说着恭维的话,那眉,那眼,那唇角的一点笑,偏隐不下那丝淡淡微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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