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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小书生-分卷阅读14

腐呀,”吴寡妇一拍巴掌,对孟阳招招手,“前儿我自己晾了一批豆腐干,你拿些家去尝尝。”
  孟阳没有推辞,并当场对那些板板正正的豆腐干给予高度赞扬,又对在一旁斜眼看的白星美滋滋道:“用小火烤一烤,再在上面刷一点蒜蓉辣酱,外酥里嫩可香啦!”
  顿了顿又遗憾道:“要是有五花肉就最好啦,剁一点肉泥,把豆腐干从中间剖开两半抹进去,肉的油脂能缓缓渗入到厚实的豆干里,简直比大口吃肉都香呢。”
  可惜他最近有点穷,买不起,不然还可以继续请新邻居吃一吃的。
  白星的喉头耸动下,长睫毛拼命抖。
  想吃!
  她今天就买五花肉!
  目送这对少男少女离去,吴寡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由衷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啊,年轻那会儿,我的面皮也是这般水嫩光滑。如今倒好……”
  正说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眼熟的油纸包,正是方才孟阳给的红枣糕。
  吴寡妇一怔,就见康三爷继续板着脸道:“我不爱吃甜的,丢了可惜。”
  这年头,哪儿有人不爱甜?若他不爱,方才不要也就是了。
  吴寡妇难得扭捏起来,犹犹豫豫接了,一颗心砰砰直跳。
  康三爷立刻掉头就走,吭哧吭哧拄着拐走出去几步了又停下,梗着脖子头也不回道:“人上了年纪,也未必就不好看。”
  话音刚落,便杵着一条断腿,以更快的速度飞快消失在拐角处。
  吴寡妇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半日,面上忽地飞起两团红霞,双颊_0_huo_0_la辣的。
  她原地跺了跺脚,抬手捂脸,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只觉面上烫得厉害。
  “呸!”她轻轻啐了口,心头一片甜蜜柔软,“死相……”
  那双已经微微带了皱纹的桃花眼中波光潋滟,日头影里又润又亮,竟有十分动人姿色。
  康三爷说得没错,人上了年纪,未必就不好看。


第12章 【捉虫】那书生和那女子(三)
  老镇长姓刘,是个很爱干净的老头儿,圆圆的脸面十分光滑,满头白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慈眉善目的模样像极了年画上的寿星公。
  已经六十多岁的他身体依旧很硬朗,镇上一大半人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居民们都爱喊他刘爷爷。
  说来奇怪,康三爷整天黑着脸,可镇上的小孩子们并不怕他;偏刘爷爷整日笑呵呵,娃娃们却怕极了他,因为他动不动就爱让人喝苦得吓人的药汁子,说什么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而孩子们最想不明白的一点却是:在大家眼中这样令人畏惧的刘爷爷,竟最怕柔声细气的刘奶奶。
  每当刘奶奶皱起一点眉毛,微微压下嘴角时,刘爷爷便会迅速弯下依旧很挺直的脊背,低眉顺眼地道:“哎呀,不要生气啦,我煮豆沙汤圆给你吃呀。”
  他的声音简直柔和得不像话呀!
  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孩子家去问爹娘,为什么他们不高兴了,刘爷爷会笑着继续灌他们苦药汁子;而刘奶奶不高兴了,刘爷爷就会煮豆沙汤圆?
  他们也想吃甜甜的豆沙汤圆呀!
  后者便会戳一戳他的脑门儿,笑道:“傻孩子,你还小呢,懂什么?”
  这么一说,孩子们就更糊涂了。
  为什么小就不懂呢?真想快快长大呀。若是长大了,是不是就能随便不高兴,然后天天吃红豆沙汤圆?
  白星和孟阳进门时,刘奶奶正端着食盆喂猪,“阳仔来了呀?”
  她对白星露出赞叹的目光,“这是哪家的闺女?长得真好呀。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桃花镇的每个人都热情得不得了,自来熟得不得了,短短数日,就令那些严酷的江湖岁月恍如隔世,仿佛已经离得很远了。
  见白星有点不自在,孟阳忙上前解围,“奶奶,这是我隔壁新来的邻居。”
  刘奶奶哦了声,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来意,“走,我带你们进去。”
  她麻利地将剩余猪食倒入食槽,又往体格最健壮、最能抢的黑白花猪仔身上拍了一把,嗔怪道:“花仔,就你吃的多,让让弟弟妹妹们吧。”
  花猪仔哼哼几声,不情不愿往后挪了挪,果然有几头略瘦弱些的小猪仔扭着屁/股挤进来,呱唧呱唧吃食。
  白星的心思瞬间变得很微妙,因为她觉得对方这句“花仔”跟刚才的“阳仔”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老两口都是体面人,小院儿拾掇得很整洁,沿着院墙一圈的排水沟都用瓦片围起来,脏水半点溅不到外面,额外还搭了个小花圃。
  时值深秋,旁的花卉都败了,里面三盆山茶花和几丛月季却都开得轰轰烈烈,大红、艳黄的花瓣奋力舒展,展现出一种与季节全然不相符的勃勃生机。
  花圃旁边是鸡鸭圈,里面圈养了十来只鸡鸭,见有客,就都一窝蜂地挤到前头来,伸长了脖子左摇右摆地看。
  里间的老镇长听见动静,已经主动来到正屋会客厅,等他们进门第一句话就是:“伸出手来,我把个脉。”
  白星露出馄饨摊儿张大爷的同款迷惑:“???”
  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她下意识看向现场唯一一个比较熟悉的书生:什么情况?
  孟阳赶紧上前,“刘爷爷是个大夫,医术很好的。”
  他最喜欢给人看病,有时在大街上闲溜达都会顺手抓个人把脉,所以这一带的居民就很健康,因为大凡有啥病症都会被提前发现。
  老镇长打开炕桌上的小匣子,从里面拿出条软趴趴的小枕头一样的东西,笑眯眯拍了拍,“来。”
  白星从小跟着义父野蛮生长,对看病这种事很陌生,尤其把脉……习武之人很难轻易把脉门交到别人手中,所以她几乎本能的想要拒绝。
  但也不知为什么,那笑眯眯的老头儿却在某个瞬间与义父的影子重叠,叫她立刻怔住,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记忆深处仿佛有无数次,义父也曾这样对自己说,“丫头,来!”
  她小的时候胆子不大,都不敢从树上往下跳。每当这个时候,义父总会站在地上,张开宽广的胸膛,伸出手臂,以鼓励的语气道:丫头,来!
  无论白天黑夜,他总能稳稳地接住自己。
  如今,自己不必别人接就敢飞上飞下,登房顶上树梢如履平地,可那个曾经不厌其烦张开双臂对自己说“来”的人,却早已不见……
  老镇长双眼微眯,很是沉醉的模样,一只手顺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另一只手轻轻试着白星的脉搏。
  “唔,小姑娘血气很足啊!不错,真不错。唉,小时候受过冻伤是不是?有点寒气,不过被压制的不错,唔,每月癸水时小腹疼痛难忍吧?”
  白星初次体验到医术之神奇,露在外面的左眼瞪得溜圆,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乖乖点头。
  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几乎冻死,义父卖了两张虎皮才救回来,但依旧留了病根。前两年她刚来癸水,每次都很痛,身上最长最深的疤痕就是某次对手趁机刺的。
  那一剑穿胸而过,几乎要了她的命。
  但她还是拼着一口气活下来,并且吃到了甜甜的红枣糕。
  她不禁再次感慨,还是活着好。
  虽然确实很思念义父,但她总觉得,还是晚点去陪他老人家的好。
  老镇长又屏息凝神感应片刻,狐疑的眼神落到白星的眼罩上,“你这个眼睛……”
  白星立刻收回手腕,起身抱拳行礼,“多谢。”
  刘奶奶在旁边咳嗽一声,谴责地瞪了老镇长一眼。
  这老货,人家姑娘年纪轻轻的就坏了眼睛,谁愿意多提呢?
  老镇长张了张嘴,心道,我就是奇怪呀。
  她的眼睛分明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要盖住呢?
  不过人都有秘密,既然人家不说,他也就不老脸皮厚的问了。
  “那你这个额头又是怎么回事?”老镇长指着她脑门儿上的纱布道。
  孟阳有点关公门前耍大刀的忐忑,“昨天白姑娘伤着了,我帮忙包了下,可能包的不很好。”
  白星下意识抬手摸了下,抿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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