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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暴君当药引-分卷阅读83

爷的心意呐!又送家具又送衣服,这个那个的……还直接买了隔壁宅院搬进去,为了什么多明显呀!”莺时双手托腮,“姑娘,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吧?”
  霍澜音笑了一下。她摇摇头,说:“我心里都清楚,不迷。”
  “那……姑娘是怎么想的呀?我瞧着姑娘和王家表少爷合适得很!”莺时望着霍澜音的眼睛亮晶晶的。
  霍澜音却收了笑。
  所谓合适,何尝不是一种对现实的妥协。
  所谓合适,是在默认世间女子必要嫁人的前提下,寻个差不多的可靠人成亲。
  原本的她会觉得这样没什么,因为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甚至大部分女人连选择的余地的都没有。可如今,霍澜音却茫然了。她不懂为何一定要寻个所谓合适的人去成亲。
  不懂婚嫁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婚嫁的全部意义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人去依靠、去寻求庇护,然后繁衍子嗣过完一生?
  她知道自己可能因为这段时日乱七八糟的经历,钻了牛角尖,但她暂时真的想不通。
  霍澜音忽然有些想念兄长。从小到大,她每次遇到苦恼的事情,周自仪总是能用满腔的大道理宽慰她、指引她。
  霍澜音暂时不想这个,让莺时回屋去。她也打算睡了。
  “姑娘好好歇着。”莺时打着哈欠走出去。关门的时候,莺时忽然想到姑娘还是没告诉她为什么家里有一间客房,还要让纪公子住进王家表少爷的庭院呐?
  霍澜音换寝衣,她的目光落在右小腿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她很快移开视线,胡乱换好衣服。不去看,不想回忆。
  屋子里的灯一直燃着,她侧躺在床上,望着摇曳的灯火光明缓缓闭上眼睛。
  半晌,她忽然又睁开眼睛,确定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这才放心地重新合上眼。
  三番两次,反反复复。直到沉沉睡着。
  等她睡熟,房门被轻轻推开。
  卫瞻迈进门槛,瞥了一眼屋中燃着的两盏灯,缓步朝床榻的方向走去。两边的床幔只放下一边,另一边悬挂着。
  这是不想让床榻里没有光?卫瞻又瞥了一眼屋子里的两盏灯。
  他走到床边,俯视睡着的霍澜音。
  她蜷缩着,面朝外侧侧躺着。明明是酷暑夏时,她整个身子缩在棉被中,被子拉得很高,遮了下巴和唇。
  “不是想要自由?”卫瞻轻嗤了一声,“有了自由,也没见你高枕无忧逍遥快活。”
  卫瞻刚想转身,颇为意外地重新看向霍澜音,借着光,这才看见她眼角噙着的泪。
  卫瞻皱眉。
  霍澜音在睡梦中小声啜涕着。
  卫瞻冷眼瞧着她哭。梦中的眼泪总不是演戏吧?忆起记忆里她所有的楚楚眼泪和妩媚笑靥都带着目的,卫瞻忽觉得恶心。
  他烦躁地转身。
  “殿下,救我……”
  卫瞻的脚步猛地停下来。
  “救救我……救救我……”霍澜音睡梦中小声啜涕着呢喃。
  卫瞻转过身,遥望着霍澜音,慢慢皱起眉。
  半晌,他重新走回床榻,在床边坐下,审视着睡梦中的霍澜音。
  眼泪从她的眼角溢出,窝在眼角鼻梁上。眼泪一点点聚多,终于滑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将眼睫打湿。
  卫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哭。
  他曾以为她真的死了,死于他的疏忽过失。
  他什么也没做。“她的尸体”被埋时,他不在,旁人为她悼念洒泪时,他也不在。他冷脸下令启程,连看都不看一眼她的残坟。
  他只是捡了一截“她”的指骨,而已。
  他只是常常想起混乱片段记忆中,他失了神智掐着她脖子时,她哭着求他的样子,那双绝望无助的湿漉漉的眼睛如梦魇般折磨他许久。
  她很害怕吧?
  差点被他掐死,又遭到野狼撕咬生吞。
  也或许,她根本就是被失去神智的他亲手掐死,后来的尸身才被野狼分食。
  她死前一定很害怕很绝望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哭着喊他向他求救。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要了她的命。
  他是命定的孤家寡人,他不准许自己难过和想念。
  可是后来呢?
  卫瞻唇角轻扯,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一切不过一个阴谋,她活得好好的,雕玉、种花、调香,作画,还能和老相好谈情说爱。
  他若再晚来几个月,说不定她已经嫁了人,成了别人的妻。说不定大着肚子对他笑。
  他以为的痛都是她的阴谋,她筹谋一切只是为了让他认为是他害死了她?让他余生活在愧疚自责中?
  从满腔自责到愤怒愤恨,被他仔细收着的那一小节手骨成了最大的讽刺。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笑他才是天下第一号的蠢货。
  “告诉孤,你这孩子只是一时起念。”卫瞻指腹捻去她眼窝里蓄着的泪,放进口中。
  又咸又涩。
  卫瞻起身。他离开前,故意吹熄了屋子里的蜡烛。
  床榻上的霍澜音不安地翻来覆去,终于香汗淋漓地坐起来,大口喘着气。
  “莺时!莺时!莺时——”
  “来了!来了!莺时在!”莺时一边穿着外衣一边跑进屋,连鞋子都没穿。她慌忙坐在床边,让霍澜音靠在她的肩上。她反复轻拍霍澜音的背,劝着:“没事了,没事了,姑娘只是又做噩梦了,不要怕不要怕……”
  霍澜音靠在莺时的肩上,目光呆呆的。
  “对,不用怕。”她疲惫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轻声呢喃,“梦都是反的……”
  莺时哭了。她哭着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还不如……”
  她咬咬唇,哭着问霍澜音:“姑娘,你可后悔过?”
  窗外的卫瞻透过窗缝,遥遥望向霍澜音。他听见她说——
  “不,就算真的死在狼群里,也不后悔。”
  卫瞻合上眼。
  他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开,回到隔壁王景行家中。
  王景行站在檐下,远远望着回来的卫瞻。卫瞻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纪公子,刚停了雨,这深更半夜是去了哪里?”王景行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你家太闷热,出去随便走走。”卫瞻走到王景行面前,“王公子也半夜不睡?”
  王景行点点头,含笑道:“这场暴雨着实闷热,我也是闷热得睡不着,想着出来走走。”
  “哦,你继续。”卫瞻经过王景行,回了客房。
  王景行立在原地看着卫瞻进了屋,他转过头望向隔壁的院落,略担忧地皱起眉。
  第二天,霍澜音很早醒来。她磨了一会儿玉料,冯婶才将早饭做好。六个人围在一桌,和和气气地吃饭。原本霍澜音和莺时一起吃,后来她无意间发现冯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说笑笑,和她从小接受的食不言规矩大相径庭,意外地觉得有趣,她甚至觉得羡慕。后来,她便带着莺时和冯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饭。
  吃过饭,霍澜音带着莺时和冯家人拯救经了暴雨的花草。她在庭院里种了几十种花草,都是她用来调香的原料。花草不是一年四季都开,如今盛夏正是攒下香料的最好时节,万不可让一场雨将心血都给毁了。
  “咚咚咚。”
  “我去开门!”小芽子蹦蹦跳跳地跑去开门。
  “是王公子来啦!”
  霍澜音抬起头望了一眼王景行身后,不见卫瞻的身影。她略诧异了一下,起身去洗了手,将王景行请到檐下,在一套石凳上坐下。
  “纪公子已经走了吗?”
  “是。我今天早上醒来时,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王景行道。
  “哦……”霍澜音皱起眉。
  王景行犹豫了一下,才问:“表妹似乎很是在意他的来去。”
  “那是自然。”霍澜音想也不想,“他连押金都没给我。我可把所有钱银都用来买了那块原料。他若跑了,我不仅不赚,兴许还要赔一笔。”
  王景行愣了一下,不由失笑。他认真道:“若是这人不靠谱跑单,倒是便宜我捡漏。嘉瑜还不知道你就是梅无,她也快过生辰了,刚好可以转单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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