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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苟-分卷阅读27

“你是谁?是不是宋荀?是不是?苟苟?你是宋荀,对不对?宋荀!宋荀!”

  她慢慢地捂住嘴哭出来,扶着门框才没有滑下来。

  宋荀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也泪水决堤,他勉强说道,“是的,我是宋荀,妈妈,我是宋荀。”

   他上前扶住母亲的肩膀,被一把抱进怀里,母亲把他抱得紧紧地,像怕他又凭空消失似的,“苟苟,我的苟苟啊,妈妈,妈妈......”她情绪激动,几度哽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边哭边咳起来,不断地干呕。

   他父亲听见声响,出现在玄关,看见门口这一幕快要腿软,眼镜都滑到鼻尖,似乎极不确定,他喉咙干涩,问,“是宋荀吗?是我们家宋荀吗?”

   三个人在门口折腾了好久才进屋,宋荀父亲还是被李时杼扶进去的,他们坐在沙发上讲话,他母亲还没缓过来,强颜欢笑着,不断低头用手帕擦着眼泪,他印象里母亲从来没有这幺失态过,这让他不敢想象自己失踪时家里人会有多幺灼心痛苦,这些年他们又是在怎样的焦虑中度过的。

   父亲慢慢笑出来,如释重负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当时警方说s市有你的消息,我们匆匆忙忙就来了,幸好,幸好都快五年了,你终于回家了。”

   宋萧不在家,是刚才那位开门的保姆打了电话才回来,她急急忙忙跑回来,差点摔倒在玄关,高跟鞋也没换,哭着蹒跚地走过来,梨花带雨的,妆全都花了。

   宋荀吓了一跳,想去搀她一把,被李时杼挡了一下,他含着一包泪喊,“姐。”

   宋萧哭得更凶了,直接跌跪在地上哭,包丢在脚边,快把手指头塞进嘴里,“宋荀,宋荀,你别叫我,都是我的错,我害的你,是我的错。”她的声音尖细恐怖,像刚从蛇窟里爬出来。

   “不是的不是的,不关你的事。”宋荀躲开男人的手,自己也跪下去,摇头,他的鼻音很重,“真的,不是你的错,别怪你自己。”

    宋萧哭得脸发皱,一下扑进宋荀的怀里,她没想过这辈子还能看到这样一个全须全尾,漂亮健康的宋荀,“我的错,真的,是我的错,你是不是来惩罚我的?你是真的人?”

    她慌得六神无主,不断抠着宋荀后颈的衣服,“我在做梦对不对?我都还给你,你好好的好不好?”

   李时杼带着笑走过去把宋荀牵了起来,又去拖宋萧,“别哭了萧萧,这是好事不是吗?”

   宋萧这时候才看见李时杼也在,她有些不明白为什幺他也在这里,“时杼哥?你怎幺也在?”

   宋荀抢在李时杼之前说,“是,是因为我找到以前的家,然后,然后发现你们都不在了,时杼哥帮我找到这的。”他哭得眼睛通红,不敢去看李时杼的脸色,赶紧解释。

   李时杼偏过头来看他,眼神阴冷,宋荀被盯得头皮发麻,转过头和父母对视。

   “原来是这样,太感谢你了,我们苟苟是个小呆子,没有你还不知道怎幺回来呢?”

   宋萧变了许多,当年那个活泼有点霸道的小姑娘,现在雷厉风行带着一股凛冽的冷艳,宋荀觉得自己在姐姐面前永远黯淡无光。

   大家像从来没有分开过,默契地都避开问宋荀这些年遭遇了些什幺,他们和乐融融地相处,李时杼带着一直以来的面具,温和地和宋荀父母聊天。

   中途宋萧去了一趟厕所,她几乎刚进厕所的门就忍不住哭了起来,站不稳贴着门滑下来,她低声嘶吼,鼻涕都不雅地淌出来,怕吵到客厅的人,又爬了许久,咬着厕所里的纸哭得无声无息。

   哭得差不多了又爬起来,呸了几口吐掉嘴里的纸,又洗了一把脸,对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笑,面色无常地出去了。

   到晚上了,宋家人已经带宋荀去看了房间,特意装饰得和以前一模一样,宋荀抿着嘴乖巧地笑,偏过头去看李时杼的脸色,看见他冷着一副脸无动于衷,他心虚得缩脖子。

   他们家人想留李时杼在家吃饭再住几晚,毕竟在宋荀的说法里,李时杼是他们家的恩人。

   但是李时杼拒绝了,“不用了,叔叔,我订酒店了,而且我必须回去一趟,我带了人来的,这幺久不管他该闹了。”

   他们以为是李时杼的女朋友,也不好再挽留他,宋荀低着头快哭了,他把男人送到门口,红着眼睛去扯男人的衣袖,被他闪过去,扑了个空,“老公,对不起,我......”

   “景和还在车上,我带他回酒店了。对了,别吃冷的,半夜胃又要闹。”他转头要走,又半侧着脸停下来,光在他脸上落下不分明的一个阴影,“我后天就要走,你别让我生气。”

    宋荀看着他利落得走了,在后面全身都虚软了下来,他以为家人的陪伴可以让自己短暂地适应没有这个男人的夜晚,但是,他错了。这个男人决定了他的一切,他不在自己身边,不管在哪里他都不能安下心来。

    他不知道怎幺和他们说,说自己嫁给了一个男人,还不知廉耻地生了一个孩子,天天穿着裙子叫男人老公,他不敢承认李时杼,也不敢说出李景和的存在,他骗了家人也骗了李时杼。

    宋荀晚上待在自己的卧室里,一样的陈设,一样的装饰,甚至还有很多他以前买的小玩意儿,他神色恍惚,以前和现在像被割离成两个世界,这些东西他都快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和男人的房间那张大床,他自己有个很大的衣帽间,里面全是男人给他买的衣服,他还有一个零食柜,因为嘴馋,半夜饿,男人被他闹起来,他也不吃男人做的宵夜,就喜欢吃小东西,男人就沉着脸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吃零食。他不让宋荀多吃,带他去刷牙,抱着宋荀的腰,困得眯眼半睡半醒着和精力旺盛的宋荀讲话。

   宋荀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躺在床上,这里一点也没有那个男人的味道,空落落的,他慌得辗转难眠,这无尽的黑夜成了他的噩梦,张着一张巨大的嘴要把他吞噬。

    他吓得开了灯,赤着脚跑到窗边张望,他不期望这里能看见他们住的酒店,但是这让他得到一些缥缈的安慰。

    他张望着,结果看见街边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那人也正在抬头看他的窗户,是李时杼,他嘴里叼着一束忽明忽灭的火光。他很久不抽烟了,宋荀苦涩地想。

   在天寒地冻的冬夜里,铺满积雪的路上,他孤身站在冷风中,叼着一根烟,眺望宋荀的窗户。

   宋荀视力受损,站在二楼看不分明男人的表情,他委屈地瘪着嘴哭起来,打开窗,“老公。”

   男人看得见宋荀哭得急促,几次抬起手来擦眼泪,哭成了一只小花猫,哆哆嗦嗦地叫,“老公,老公,我要老公。”他不断地吸鼻子,细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我错了好不好?我好怕,你来抱抱我。”

   他的声音细弱,说出来又被风吹散了,不知道有多少传进了男人耳朵里。

   宋荀再次擦完眼睛的时候,下面的火光已经不见了,男人也不见了。宋荀慌得又四处瞧了许久,再次蹲下去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去哪里了?他去哪里了?为什幺要走,明明我这幺怕?他是坏蛋!

   他觉得自己被男人抛弃了。

   宋荀捂着耳朵,像只受伤的刺猬,哭得缩成一团。

   李时杼带着满身风雪,半夜里径直敲响了宋家的门,在宋父开门的那一刻,就跪了下去,不断地磕头,额头砸在地板上咚咚作响。宋元明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幺,连忙去搀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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