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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电-分卷阅读21

再带人回家,时间久了,杨恪便忘记了这些,未想过有一天,旧事还会被重提。
  上大学前的暑假很热,不过对于杨恪来说,意义也特殊。
  杨恪和郁知年收到了录取通知,选择了同一所,不日变将离开宁市,看起来离自由和脱离杨忠贇,不过咫尺之遥。
  自动了那一场大手术后,杨忠贇渐渐退出了公司事务,将权利分给了几名接班的高管。
  七月初,他带郁知年去了山中疗养,说郁知年出国前的最后两个月,要多多相处。
  八月中旬这天下午,杨恪在游泳,杨忠贇带着郁知年回家了。
  他从泳池里出来,披着浴巾,见到郁郁葱葱地灌木后,两台轿车驶进来,他靠近落地玻璃一些,室外的热气便传到了他的身上。
  他早上便收到过郁知年“出发回家”的消息,远远看着郁知年从车上下来,穿着白色的T恤,搀扶着杨忠贇,缓缓地走入大门。
  到吃晚餐的时间,杨恪才去餐厅。
  晚餐吃得比平时清淡很多,想到郁知年在疗养的地方,吃了几十天如此无味的餐点,杨恪便心生同情。
  吃着饭,杨忠贇忽而看了杨恪一会儿,说杨恪好像又长高了,让郁知年和杨恪站到一起,他比比谁高。
  郁知年乖乖地站到杨恪身边,杨恪一般不怎么听杨忠贇的话,不过不想给郁知年难堪,便站了起来。
  郁知年比杨恪矮小半个头,瘦一大圈,手腕很细,肩膀和背看起来都只得薄薄的一层。头发该理了,有些长,柔软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他微微抬头,看看杨恪,嘴硬道:“好像也没比我高多少。”
  杨恪笑了笑,问他:“你这么觉得?”
  他便露出吃瘪的表情。
  餐后,杨忠贇叫了杨恪一声:“来一下我的书房。”
  杨恪不知他想干什么,跟他上了楼,依他的要求,坐到了书桌对面。
  不知何时起,杨忠贇在这张大书桌后,日渐显得瘦小,露出老人的模样,下坐时都要扶着椅背。
  杨恪隔着两三米看他,杨忠贇像是看着虚空,放空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投向他。
  “杨恪,”他说,“爱情是宝贵,很无价的东西。”
  杨恪不明所以,只觉得他说话恶心,因此没有回应。
  午后的太阳从书房的窗外照到地毯上,像在炙烤室内的空气。
  “自从我生病,就一直在考虑遗嘱的事情,和李禄沟通了几个版本,”杨忠贇缓缓地说,“最后定下了一份很特别的。”
  “你还记不记得周琴,”他突然问杨恪,“我好像没跟你说过,知年是周琴的孙子。”
  杨恪看向杨忠贇,杨忠贇的面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他的皮肤是小麦色,但有些透明,皱纹和斑点东一片西一片,像一种在皮表接触蔓延的疾病。
  “回国后,我一直托入找周琴,但时隔太久,很不好找。一直到几年前,你爸爸的同事发表了一篇三文市地民族志,里面讲到了早逝的周琴的事。
  “她只留了知年一个后代,我就想办法把郁知年接来了。”
  “忘了有没有告诉过你了,她其实是来我们大学食堂打工的,”杨忠贇微微眯起眼睛,仿佛陷入回忆之中的平凡老人,“我走的时候,她给我的钱,是她拿的别人给的彩礼钱。所以送完我,她就回家了。身体不怎么好,三十多岁就身故了。”
  “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唯一的爱人,于情于理,我都该给她回报,”杨忠贇看着杨恪,说,“我问过知年了,他很喜欢你,是爱情的那一种,他很愿意接受我这样皆大欢喜的安排,接受我的遗产。”
  “等过几年,我走了,就没人能看着你们、照顾你们了了,”杨忠贇说,“这么想想,真是不舍得走。”
  由于阳光和冷气,书房内冷热交加。
  他从书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杨恪,笑了笑:“来,杨恪,看看爷爷的遗嘱。”
  杨恪走出从爷爷的书房,郁知年恰好从楼下走上来。
  郁知年穿着拖鞋,宽松的白色T恤,手腕上戴着不知什么时候,杨忠贇送给他的红绳子。看见杨恪,郁知年像是害羞一般,轻轻笑了笑,说:“你和爷爷聊完了?”
  杨恪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杨忠贇给年幼的他讲故事的声音,还有童年那些来家里的女人的欢声笑语。
  “我一转头,她娉娉婷婷地朝我走过来。”
  “她给我拿了一碟肉。”


第20章 二十(2012)+观察分析日记
  病床上老人几乎都很相似。奄奄一息,苍老,虚弱。
  虽然杨忠贇睡在他自己的医院的顶楼套房里,郁知年的爷爷经常只能睡在医院的走廊,但郁知年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像,身边的气味也很像。
  消毒酒精、病号服和一些病重的气味。因为杨忠贇生了病,不再喷香水了。
  刚从手术室出来那几天,杨忠贇经常惊醒,喘着气把郁知年叫醒。
  他双眼瞪得很大,紧抓着病床边的扶手,把走过来的两个护工挡开,只让郁知年扶着他坐起来。
  等他情绪缓过来,郁知年才能坐下,给他读一本书听。
  杨忠贇吃饭,做检查,甚至清理,都要让郁知年在身边,像担心护工会虐待病人似的。
  郁知年的睡眠变得支离破碎,精神状态也不大好,白天总像一个游魂,经常一看见书,下意识就想要拿起来,给杨忠贇念几句。
  唯有杨恪每晚来探病时,他心情才能够轻松一些。
  有一天,杨恪来时,杨忠贇正在睡觉。这天白天出了太阳,但是气温很冷。
  郁知年记得那晚的夜空是深蓝色的,像一片冰湖。
  他和杨恪在医院走廊散了散步,去玻璃房坐了一会儿,他靠在杨恪身上睡着了。杨恪身上很温暖,有和他一样的洗衣用品的气味,但又不太相同,总给他一种可靠的感觉,他做了一个非常美的梦。
  梦到杨恪,以及他们未来的生活。
  醒来时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让郁知年一度认为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会实现的。
  郁知年觉得他可以隐藏自己的感情,只单纯地待在杨恪身边就好,毕竟感情对于杨恪来说,好像暂时并不是什么必需品。
  变故应该是在那天杨恪走后发生的,尽管郁知年那时还没有意识到。
  那天杨恪离开了,郁知年照例坐到杨忠贇身边。
  杨忠贇让两个护工先从病房里出去,郁知年正要为他念书时,杨忠贇忽然问他:“知年,你对杨恪是什么感觉?”
  郁知年拿着杨忠贇最爱他读的那一本《茶花女》,闻言抬起头,看着杨忠贇。
  杨忠贇直视着他,眼神有些浑浊,或许是由于坐姿的原因,下颌和脖子的褶皱松弛地垂着。
  郁知年在这个家住了几年,多少也学会了一些应对杨忠贇的办法,他和杨忠贇对视片刻,轻声地说:“爷爷,我没有听懂。”
  杨忠贇突然笑了笑,说:“知年,和爷爷就不用装了。”
  “你每天给杨恪发那么多消息,有时候和他说着话,脸就红了,”他说,“知年,这么多的痕迹,只有小孩子看不出来。你喜欢杨恪,是不是。”
  郁知年不知道杨忠贇的意思,只觉得一股热气冲到脸上,呆了半晌,没有说话。
  “我是过来人,”杨忠贇说,“也曾有过喜欢的人,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又笑了笑,把眼神移向窗外,像在回忆,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那时候我刚上大学,是学校里最穷的一个学生,每天只能在食堂打三两白饭,但她从没有看不起我,还会悄悄地给我加菜。
  “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她,我大四的时候,没有钱考试,她也没什么钱,但总是想尽办法,凑出来给了我。
  “走的那天,她来送我,塞给我厚厚的一叠钱,让我到那里,也千万不要苦着自己。
  “我们说好了要常常写信,可是我去了学校,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好不容易问到了学校的人,说她回老家去了。”
  杨忠贇的眼神带着轻微的痛苦,仿佛正在透过空气,看自己爱过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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