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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H)-分卷阅读32


陈令安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她道:“我总觉得姐儿还是个孩子,姐儿如今已跟母亲差不多高。你外祖母说你极为懂事,作为母亲,我倒希望你不要这般明事理。姐儿可是有话想问我?”

她向玉姐儿招手,玉姐儿突然给她跪下。

“母亲……我见过他的……”玉姐儿泣不成声。

上元节那夜赵婵的父亲出现,她才发现,其实她见过这人。

母亲不大爱呆在府中,有时也会带了他们出来。那会儿她还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睿哥儿还不到一岁。

庄子很大,她与睿哥儿睡在后院厢房。她夜里睡不着,瞒着伺候的丫鬟偷偷跑到前院来寻母亲,却看到那人抱着自己母亲。

后来,她迷迷糊糊回去睡了,以为早忘了这回事。

先前外面都传言睿哥儿不是父亲亲生。

玉姐儿隐约猜到了些,不知如何是好。

陈令安一时语塞,良久后道:“姐儿起身罢。”

玉姐儿终归还是听她的话,她过去取出帕子帮玉姐儿拭了拭泪:“姐儿何必为了此事烦忧……”

要变天了
陈令安扶了玉姐儿起来,拉着玉姐儿在案前,将画收起来,又转交给她。

“姐儿,这画母亲送你,为人子女孺慕之情是应当,不过我于你是母亲,对外祖母而言却是仍要操心的女儿。你懂母亲的意思么?”陈令安问道。

玉姐儿懵懂地摇头。

陈令安笑道:“以后你总会懂的,外祖母说我这母亲当得极不称职,玉姐儿也聪慧,总能想明白的。”

在玉姐儿面前,有些话陈令安终归说不出口。

幸而她这女儿懂事也贴心,不是刨根到底的性子,被她半搂在怀里,轻拽了拽她的衣裳额,道:“母亲,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与您置气。”

“母亲知道。”

小娘子期期艾艾半晌又小声说:“母亲,我很爱您和睿哥儿。”

陈令安“嗯”声,从这书房匣子里取了件东西握在手心,又揉着她的发道:“我帮你梳发吧,刚才有些乱了,出去可要叫人笑话的。”

但她这辈子自己的发都从未梳过,哪里会帮女儿弄,玉姐儿扭头看着一脸赧然的陈令安,道:“母亲,您唤人来罢。”

陈令安松了口气,道:“也好。”

-

陈令安并不懂朝堂之上的事,因上次宫中皇后试探,京中又传了阵流言,她在府里的时候比往常都多。

待到热天过去,陈元卿却特意来与她说了番话。

“前日朝堂之上,官家忽无故晕倒,后太医诊治苏醒过来。”陈元卿看着她道,“如今已令贤王代议朝政。”

陈令安不以为意,瞥向他:“二郎特意来跟我这话作甚,我个妇人,又不懂朝堂之上的事。”

“这天要变了。”陈元卿道。

据说嘉佑帝被所谓丹药伤了身子,如今每日只靠药汤吊着,宫中有份位的嫔妃和皇后轮流照顾着他。

依着陈元卿前世记忆,明年三月嘉佑帝崩,并留下遗诏令贤王继位。贤王作为嫡子,本就名正言顺,国公府自是站在赵邺这边,只是如今多了陈令安和哥儿。

“天变不变的再说,人总归要活着。”陈令安轻摇着团扇,“陈二,你我无论如何,总归是血脉相连,到时你会帮我的罢。”

陈元卿怔了瞬,上辈子她不知如何跟袁固讲,睿哥儿的事闹得可比先前厉害,害得国公府颜面扫地,他为了国公府声誉,本想将她从族谱中除名。

后来因为母亲和宫中皇后发话才作罢。

她虽是他长姐,但他所顾忌的却不止她一人。

良久后,陈元卿摇了摇头道:“你知道的,我做不了主。”

他未受祖上荫庇,正统科举出身,也曾做过谏臣。但他身后是高门绮户,族人不知凡几,万般学不来那些文人拼了命与天家作对,动辄以死觐见的把戏。

陈令安轻笑:“罢了,我与你说笑而已,你何必一副悲戚戚的样子,好了,你若无事便回去吧,下回这种话莫要来与我说。”






交好
陈元卿看着她,面无表情道:“陈令安,我跟你说是因事关国公府,你真当人人都如你一般,诸事不放在心上,你当你这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上回她们进宫,听说皇后娘娘抱着希姐儿,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纵然是他疼在心尖上的女儿,到时若由不得他做主,他怕是也只能听从。

陈家自本朝以来,数百年的荣华,不能断送在他手上。

陈令安一怔,道:“随你。”

陈元卿便不再说话,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男人回去后面色不虞,让幼金瞧见不免问了句:“这是怎么?不是寻长姐去了?”

莫非这姐弟俩又掐架了不成。

“无事。”陈元卿摇头,牵着她的手道,“希姐儿呢,我们同去看看她。”

“方才喝了奶已经睡下。”幼金见男人不愿意多说,也没有追问,“她也一岁多,该要断奶了罢。”

陈元卿应声:“你看着办就好。”

-

今年这个除夜,京中大多世家过得都不怎么安稳,连爆竹都无人敢放,毕竟官家病了,据说也就两三月的事,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摆出个高兴的样子来。

赵邺带着顾氏和恒哥儿进宫侍疾,贤王府看似比往年更冷情了些。

不过府里剩下的两个侧妃虽面上不显,心情却比往年轻松。就连平日里不声不响,生了赵婵的胡氏,也忍不住多喝了两盅。

“这大过年的,你可不要喝醉了。”沈氏看了她眼道,“若明日圣人娘娘召我们入宫可不妥。”

其实当时她们三人前后入府,这胡氏最受王爷喜爱,否则也不会让她先生下王爷子嗣,可惜她没那福气,生了个姐儿。

打那以后,胡氏在府里就不声不响,跟隐形人差不多。

胡氏只将跟前酒喝完,婵姐儿来年就十二岁了,走上前来扶住她道:“姐姐,我送您回去罢。”

胡氏颔首,步子踉跄任由女儿将自己搀扶回去院子。

她这院子王爷已许久没来过,毕竟婵姐儿不像哥儿,王爷常要教导。她生在皇家,以后自然不愁嫁人,寻个好夫婿便是。

“可笑她还在做着春秋美梦,以后若王爷登上的帝位,还不知道要如何……”胡氏忽低低笑道。

这笑却像是在哭。

婵姐儿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好在屋里除了胡氏的贴身丫鬟并没旁人。

“姐姐……”婵姐儿唤她,依着规矩是不能唤她母亲的,“您醉了,这话可说不得,我让人帮您去煮醒酒汤。”

这话婵姐儿听得糊涂,胡氏却又问:“上回听你说与陈家那小娘子处得不错……暇时也好请她来府里做客。”

“姐姐,如今恐怕不妥,这外头不大安稳,她也鲜少出门,以后再说罢。”婵姐儿扶了她上榻,亲拧了帕子帮她拭脸。

胡氏道:“也是,是我糊涂了……你与她交好,你爹爹也高兴些。”

赵婵点头,她当初会跟陈玉相处,除了性子相投,自也有陈玉来自国公府的缘故。

再看扭头看向榻上,胡氏已阖着眼。

新帝
婵姐儿没打扰她,与胡氏身边丫鬟道:“伺候好姐姐【1】,醒酒汤等她醒来再喝罢。”

今年不单是府内,整个京师都比往年安静许多,婵姐儿往自己屋子走,后头跟着她的奶嬷嬷。

“嬷嬷,都说胡姐姐因生了我惹爹爹不喜,这才失宠了么?”婵姐儿轻声道。

那嬷嬷听了忙道:“姐儿这话如何说的,王爷这样疼姐儿,可从没因您是女儿冷落过,快莫说这话了,说出去要遭祸的。”

赵婵默不作声,低首回了屋子。

待到三月初十那日,陈元卿休沐在府,他与幼金成婚后,在府里的时日比先前多了不少,今日却有些特别。

一早起床在院子里练完了八段锦,连早膳都没用。

幼金觉得奇怪,问他道:“可是病了,胃口不好么,好歹用一些。”

陈元卿却摇头,只在屋内枯坐着,约莫一两个时辰后,京师内钟声忽然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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