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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分卷阅读46

舒服服儿睡一觉。”
  何妈在两个儿媳妇面前,向来趾高扬昂的,何时受过这等折辱?
  站着愣了半晌,她嘟囔道:“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见得旧人哭,等着呗,我瞧你能猖狂到几时。”
  锦棠舒舒服服坐到了床上,笑道:“猖狂一日是一日,人这一生,不就是这个样子?”
  何妈叫她气的直跳,偏偏还不敢说什么。
  正说着,陈淮安进来了。
  这时候锦棠身上也不过松松儿束着件寝衣,炭火燃的极旺的屋子里,她又洗过澡,吃过粥,热的什么一样。
  “还不收拾了出去?”陈淮安寒声说道。
  何妈简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脸拉了老长,端着碗和盘子走了。
  自打从竹山寺出来,陈淮安就跟往日不一样了,往昔便有天大的事,他也是个嬉皮笑脸的样子,便讨不到点好,总要磨蹭到她跟前儿来,哈巴狗儿似的跳上几跳,叫上几叫。
  他站在窗前,就好像上辈子翻到陈嘉雨手记的哪一夜一般,长久的沉默着。
  当亲爹亲爹靠不住,养父养父又是个禽兽,想一想陈淮安也是够可怜的。
  要说以他的身手,以他结交的哪些流氓们,并非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情,只是于他来说,发现敬重了两生的养父,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才让他痛苦不已。
  “至少,齐梅虽说待我不好,待你总是好的。”终于,锦棠忍不住还是安慰了陈淮安一下。齐梅待他,可是救命之恩。
  陈淮安似乎略略有些释然,但依旧直挺挺的站着。
  这种时候锦棠最害怕。他上辈子就是个杀人无道的性子,当然,最后朝臣攻击他,也是拿他滥杀无辜来攻击,如今十_0_ba_0_jiu的大好年华,她虽说于他无爱了,终究是枕畔过了十年的亲人,不想他年纪青青就背负上几条人命,成为洗涮不清的污点。
  “哪孙福宁,你没把他怎么样吧?”锦棠问道。
  “有个好地方,供他逍遥呢。”陈淮安高大宽阔的背微颤了颤,并不转身,声调里似乎压抑着暴风一样的愤怒:“他不是爱看良家女子换衣服么,老子叫他看一辈子,看到吐,看到死。”
  上辈子,虽说陈杭和陈嘉雨的事情陈淮安绝口不提,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任所有人欺负罗锦棠。
  锦棠记得当年初到京城时,她带着两个小婢子出去逛街,叫英国公家的败家儿子郭才义碰上,哪郭才义也不过将她堵在戏苑子的包间里,随意调笑了几句,然后捏了把她的胳膊,吓哭了她,其实也就放她走了。
  陈淮安当时还是顺天府尹,提着佩刀,带着衙役亲自上门捉人,把郭才义抓到顺天府衙外,七月大暑天中_0_tuo_0_guang衣服曝晒了一日,然后,当着英国公郭崎的面,将郭才义拿沾了水的藤条抽到皮开肉绽。
  他是成日欺负她,可不准旁人欺负,便他京城的哪几个亲兄弟,谁不曾叫他提着藤条抽过。
  锦棠怕陈淮安此时已经把孙福宁给弄死了,犹豫良久,解释道:“说这话可能你不信,我尝东西嘴叼,上辈子虽说也叫沉贤法师骗着落过几次水,在哪屋子里换过衣裳。但因没有吃过她的糕,所以并未遭人欺负过。
  孙乾干叫你一刀抹了,哪不过是个小郎中,抹了也就抹了。孙福宁可是秦州府的主簿,轻易不能伤的,否则你的前程……”
  陈淮安站在窗前,望着窗子上一重重的木纹,笑出阎罗似的阴森来:“锦棠,这并非欺还是没欺过的问题。他动了那个念头,就是他该死。”
  说罢了,他忽而回过头来,其形容样子,倒是吓了锦棠一跳。
  这两辈子都泼皮无赖似的男人,眉间沉着一股青气,两眼格外的红,像是,哭过?
  锦棠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最怕人在自己面前这个样子,停了梳头发的手,嗫嚅道:“淮安,你这是怎么啦?”
  随即,陈淮安又是一笑,依旧是朗朗的男子气:“无事,我得出去一趟,有事要办,你在家好好儿呆着,等我回来,送你回罗家去。”分明是他把她拉回陈家的,这时候又要送她回娘家。
  锦棠听陈淮安这话说的没头没脑,还想再问一句,陈淮安又道:“糖糖,无论和离与否,也无论咱们将来做不做夫妻,你只记得,我这辈子会永远信任你,也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锦棠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便见陈淮安走了过来。
  他翻了双她自已的棉袜子出来,屈膝半跪,低声道:“把脚伸出来,我替你穿袜子。”
  锦棠在床上捂的暖暖和和儿的,一点一点,磨磨蹭蹭,露了一只玉绵绵的足儿出来,低声道:“快些儿,冷,冷。”
  滴水成冰的腊月,要从被窝里出来穿衣服,真正儿算得上考验呢。
  分明,方才比死了亲爹还难过的陈淮安忽而咧唇一笑,猛的一窜就扑了上来。
  “禽兽,你要作甚?”到底陈淮安是个男人,身材高大,行动迅速,这样疾速的压过来,人天性里对于力量感的恐惧,锦棠就叫他给吓哭了,一只脚也立刻就踩了上去,结结实实,踢到了陈淮安的裤裆里头。
  陈淮安昨天夜里才吃了一绣花针,这转眼又是一记踢阳腿,疼的连着哈了两口冷气,道:“糖糖……你可真是……”
  “歹毒?”锦棠轻嗤一声笑:“等你们陈家的事儿弄的明明白白,咱们就和离,没有别的话说,你可休想再占我便宜。”
  她也是随性惯了,忘了他本性里是个唯色不欢的禽兽,居然衣衽儿都敞着,就这样松松散散的偎着,他真要想欺她,婚姻之中,难道她还能说他把自己给_0_qiang_0_bao了?
  陈淮安实则是想叮嘱锦棠,一会儿自己出去了,万事小心。
  不过叫她一脚踢到了最要紧的地方,疼的连舌头都结了。她的性子,又泼辣下手又毒,也果真一般人欺负不得。
  陈淮安轻轻唔了一声,心说和离,你想的美,极温柔的应了声好,转身走了。


第36章 康家教子
  陈淮安才大摇大摆的从院门上走出去,何妈鬼鬼祟祟的便来敲锦棠的窗子:“二少奶奶,咱们县太爷唤您呢。”
  一家子官迷,这陈杭还未当上知县了,就连何妈都已经叫他是县太爷了。
  锦棠依旧穿着从娘家穿回来的妃色棉褙子,梳好了头发,略点了些胭脂,便进了正房。
  相比于方才在陈淮安面前时还颇有些不自在,此时的陈杭已经镇定了不少。
  见锦棠进来,他抬眉扫了一眼,道:“听说你今儿在竹山寺落水了?”
  锦棠双手交握,就站在门口,轻轻儿唔了一声,道:“有惊无险。”
  “那是好事,只怕明年我和你娘就可以抱孙儿了。”陈杭伪心说道。
  要说把相貌这般标致又乖巧的儿媳妇送给一个州府的主簿,陈杭心中也颇不忍。但是怎么办呢,十年硬反凳,一朝可作官,他一生的报负,就在于此了。
  毕竟孙福宁只要锦棠,不要银子。陈杭怕自己眼看到手的县令一职还要丢,于是准备再劝锦棠一回,看把事情挑明之后,能不能把她给劝到晋江酒楼去,叫她见孙福宁一面,说几句好话给孙福宁。
  所以,陈杭犹豫在三,斟酌着,先问锦棠:“老二媳妇,如今你家酒肆经营的如何?”
  锦棠答了句甚好。
  陈杭点了点头,又道:“孙福海那厮贼心不死,一心想谋你家的酒肆,为父如今想帮你也帮不到忙,心中着实难安。”
  一到夜里就□□,吵的另外两个儿子都无心用功读书,若不为齐梅总说,等惯上陈淮安的瘾了,就把她给作弄没了,陈杭是由心的厌恶这个娇的让人眼睛不舒服的二儿媳妇。
  他站了起来,在那遍山红叶的条屏前踱着步子,语重心肠道:“但是,锦棠,只要为父做了知县,一切就不一样了。咱们渭河县处在渭河源头,古往今来,是个商家必行之地,再兼渭河穿城,物产丰沃,旱涝皆能保收,这样的好地方,一年的税赋,可是以十万来计的。”
  锦棠再唔了一声,瞧她的眉眼,似乎还是没懂他的意思。
  陈杭于是再凑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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