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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分卷阅读23

安:要知道她上一世就与萧姝不很对盘,两人基本同岁。她在沈玠尚是临淄王时便嫁了沈玠,沈玠登基后顺势封为皇后;萧姝却是后来入宫,凭借着母家诚国公府的尊荣,又与沈玠是表兄妹,很快便封了皇贵妃,还让她协理六宫。
  虽然因为出身萧氏,她最后下场不好。
  可在眼下,萧姝的存在,还是让姜雪宁忍不住要生出几分忌惮。
  她向沈芷衣恭声应了“是”,对萧姝却只淡淡地一颔首——
  绝不要跟萧氏扯上什么关系。
  将来谢危杀起人来是不眨眼的。
  萧姝从小在国公府这样的高门长大,所见所学远非寻姑娘能比,只从姜雪宁这小小一个举动中,便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了对方对她的冷淡。
  这倒有点意思了。
  萧姝也不表现出什么来,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雪宁一眼,才拉着沈芷衣去了。
  因清远伯府这边的宴会已至尾声,又正好遇到这一个国公府大小姐和一个当朝长公主来,尤霜、尤月姐妹倒懂得抓住时机,竟请了二人来作评判,点出今日赏菊宴上作诗、作画的魁首。
  萧姝诗画俱佳,便一一看过。
  最后与沈芷衣一番讨论,由沈芷衣点了尤月的《瘦菊图》为画中第一,点了翰林院掌院樊家小姐的《重阳寄思》为诗中第一。
  那樊家小姐诗书传家,倒算稳重;
  尤月却是多年苦练画技终有了回报,且还是乐阳长公主钦点,一时喜形于色,高兴得差点掉了眼泪。
  姜雪宁既不会画,也不会写,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眼见着这一切结束,等沈芷衣与萧姝走了,便头一个告辞离去。
  *
  扶她上马车时,棠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去层霄楼吗?”
  姜雪宁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刚才花厅这边结束时,水榭里还是热闹的一片,燕临一时半会儿该出不来。于是眸光一转,想起了另一桩还拖着的事。
  她道:“先去斜街胡同。”
  周寅之就住在斜街胡同。
  这条胡同距离紫禁城实在算不上近,所以许多需要上朝或经常入宫的大臣,并不会将自己的府邸选建于此,所以这条胡同里住的大多是下品官吏。
  周寅之发迹得晚,钱财又都要拿去上下疏通,打点关系,自然没有多余的财力置办府邸。
  是以,姜雪宁到得斜街胡同时,只见得深处两扇黑漆小门,扣着年深日久的铜制门环,上头挂着块简单至极的“周府”二字。
  的确是寒酸了些。
  她让棠儿前去叩门。
  不一时里面便传来一道女声:“来了。”
  很快听得拿下后面门栓的声音。
  紧接着“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张清秀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先看见了棠儿,又看见了棠儿后面的姜雪宁,只觉穿着打扮虽不华丽,却不像是什么身份简单的,一时有些迟疑:“您是?”
  姜雪宁不答,却问:“周大人不在家吗?”
  那清秀女子道:“今日大人一早就去卫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姑娘若有急事要找,不妨入院先坐,奴叫人为您通传去。只是大人回不回,奴实在不知。”
  姜雪宁没料着自己竟还要等。
  但如今来都来了,白跑一趟又算什么事?
  她琢磨片刻,便点了头。
  女子打开门让开两步,请她与她的丫鬟进来,接着便行至那不大的小院,唤了那正在院中刷马的小童,道:“南洲,去卫所找大人一趟,就说家里来客,有急事找他。”
  那唤作南洲的小童放下扫帚便要出门。
  姜雪宁拧眉一想,忽然叫住了他,道:“不必,只跟你家大人说他养的爱驹病得快死了,请他回来看一眼。”
  南洲不由茫然,看了看那女子。
  那女子不知姜雪宁身份,可看着她不像是来寻仇的,又怕误了大人的事,所以虽有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便这样报。”
  南洲这才去了。
  院落实在不大,拢共也就那么四五间房,见客便在中堂。
  那女子自称“幺娘”,是周寅之买来的婢女。
  她请姜雪宁落座,又泡了茶来奉上,许是头回见着这样光艳的人物,有些无所适从和自惭形秽,只道:“是今年的新茶,只是不大好,望您海涵。”
  姜雪宁上一世是听说过幺娘这么个人的。
  是周寅之身边少数几个能长年得宠的姬妾之一。
  也有人说,是他最爱。
  原来这么早就跟着了,算是相逢于微时,也难怪日后即便是宠姬美妾成群,也不曾薄待了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妾室。
  姜雪宁道:“无妨,我就坐一会儿,若你家大人久不回来,我很快便走了。”
  她端起那茶来抿了一口。
  冻顶乌龙,然而的确是入口生涩还有一点苦味。
  她在宫中那些年早就被养叼了口味,于口腹之欲的要求甚高,是以此刻也不勉强自己,只沾了一口,便将茶放下。
  等了约有两刻多快三刻,胡同口才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幺娘忙迎上去开门。
  周寅之穿着一身暗绣云纹的黑色锦衣卫百户袍服进来,这院落狭小而无遮挡,在院门口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堂屋里的姜雪宁,目光顿时一闪。
  他向屋里走。
  幺娘跟着他。
  他却回头道:“你下去吧。”
  幺娘一时微怔,看了姜雪宁一眼,也不敢说什么,只道:“那大人有事唤奴。”
  周寅之这才走进来,倒也不含糊,躬身便向姜雪宁一礼:“上回二姑娘有请,周某临时有事,不辞而别,有所失礼。今日却累得姑娘亲自前来,望姑娘恕罪。”
  这人生得颇高,立在堂上都觉得这屋矮了。
  姜雪宁抬眸打量他,只道:“你回来得倒快。”
  “卫所中正好无事,本也准备回来了。”
  事实其实恰好相反,卫所里成日有忙不完的事。南洲来找他时他正听着周千户与刑科给事中张遮的那桩龃龉,一听南洲说他的马不好,心里第一念便知道不对。
  早晨到卫所时,他刚亲自喂过马,并不见有什么不好。
  于是知道是有别的事。
  他当即作担忧状,给卫所里的长官说了一声,这才匆匆赶回。
  路上一问南洲,果然是姜雪宁来找。
  周寅之乃是白身熬上来的,心有抱负,对着姜雪宁一介弱质女流,神情间也并不见有几分倨傲,反将姿态放得更低:“不过兴许姑娘等得两日,便是您不来找周某,周某也来找您了。”
  姜雪宁猜着了,却故作惊讶:“哦?”
  周寅之便道:“近日锦衣卫这边周千户拿贼的时候,没找刑科拿批签,因此被给事中张遮上奏弹劾,还声称应当依律严惩。周千户虽在朝中有些关系,可事情却不好摆平,那张遮如何还不知,但至少周千户这千户的位置是难保了。如此将缺出一千户的名额。但周某人微言轻,既无钱财疏通,又无人脉活络,所以本打算厚着脸皮来请二姑娘相助的。”
  原来他要谋的这个缺,兜兜转转竟还跟张遮有点关系。
  她对张遮早年的事情知道得实在不多,也不知他这一次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姜雪宁敛了眸。
  来这里,她原本就有完整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周寅之如此直白,先开了口。不过倒也好,免去她再费什么口舌了。
  想着,她便道:“你是想托我,将你引荐给燕临吗?”
  周寅之坐在了她的下首,鹰隼似锋锐的一双眼底,划过了一缕幽光,只道:“勇毅侯府堪与萧氏比肩,在朝中颇能说得上话。且姑娘又与世子交好,世子年将及冠。若我能得世子青眼,将来也正好为姑娘效力奔走。”
  这明摆着是说她以后嫁进勇毅侯府的事了。
  上一世周寅之提出这般的请求,是因为她先要个人去查沈玠身份,又的确想着周寅之能为自己所用,所以帮了她。
  但这一世她已经知道沈玠身份,自然无所求。
  只不过……
  姜雪宁看着他,慢慢一笑:“父亲乃是户部侍郎,虽不执掌吏部,却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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