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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分卷阅读99

了,还有大郎君主持大局,那我就该守在指使身边,这样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有个应对。”
刘成也知他说的有理,当下也不再推让,只是道:“那就有老先生了。”
“指使客气,这是某份内的。”
几人不再多话,虽然刘成和赵方毅此时有很多话要说,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刘成让人拿了几把胡床,几人就坐在了那里。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刘灿派了几个人过来,一是说了外面的情形,另外一个却是准备了一些宵夜。这宵夜倒也简单,就是面条,不过是用羊肉汤下的,加了萝卜。面条是刘灿让人特意做厚了,所以就算在汤中泡了一段时间也不粉。这个时节,众人都有些饿,这么一碗热腾腾的面吃了再喝了汤真是暖心又暖胃。
“大郎君说外面已经处理妥当了,虽有些宵小,也没能闹出什么,让指使放心。李家的人曾试图出门,不过被拦了下来,用的是夜禁的理由。”
刘成笑着点点头:“你回去对灿儿说,让她也别累着自己了。万事小心。”
“是,外面的兵士,大郎君也准备了吃食,现在应该……”他话音没落,外面就响起一阵阵欢呼,再过一会儿就有人提了两个篮子来给这院子中的士兵发东西,他们自然是不好再吃汤面了,不过这倒不是刘灿吝啬,而是不方便。这准备的就是羊肉炕馍。这东西简单的说就是烙饼加羊肉,不过和普通的烙饼不一样,这个烙饼还要在火上再烤一圈,要烤的焦香酥脆,烤的时候还要加油,正宗的做法就是加羊油,刘灿一时找不到那么多羊油就用了猪油代替,也让一干兵士吃的狼吞虎咽。他们的伙食虽然不错,可依然缺油少肉,在这个时候来上这么一大块带着羊肉的油饼,那真是吃的满嘴流油,就连淋了雨的身子也仿佛暖和了起来。
除了烙饼,就是酒,一人二两浊酒,酒量浅的最多也就是蒙蒙的,大多数人都不会有感觉,更多的还是暖一下身子。而这酒一下来,兵士们的欢呼声也就更大了。这声音传到屋内,徐氏就有些不满,她垂泪看着白重,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白重道:“你不要多想,这并非他们在庆祝。”
“我知道,官人放心吧,我以后再不会糊涂了。”徐氏只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不懂事得罪了刘家以后日子不好过。
白重摇摇头:“你听他们是在说什么。”
徐氏侧耳去听,外面的声音有些杂乱,她费了一番功夫才隐隐的听到什么谢酒谢饼之类的话。白重道:“值此深夜,又是刚刚做过战,让兵士们得些吃食也是应有的。五娘子,不管刘成是真厚道还是假慈悲,既然他愿做出这个样子,你就顺着他来。他就算为了自己的这点名声也不会无故难为你们母子的。”
徐氏应了,又道:“早先官人不是让我们投奔杨公吗?”
“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同杨公的交情还不足以让你们母子无忧,倒是这里,总有小十四……”说到这里他的心一颤,他一直知道白钱是个好的,可又觉得他太不懂事。都是白家人,他帮扶一些又有什么不对的,他却偏偏不乐意,竟和他疏远了!他做的指使,他做的节度使,他愿意帮哪个白家人,就帮哪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可是现在……他能依靠的,还是只有白钱。
“小十四有些倔,但心是好的,你只要不犯大错,他总会护着你们母子的……”看着不断垂泪的年轻妻子,白重只觉得什么事都需要交代一遍。
夫妻俩在这边不断说话,刘成等人也不急,坐在外面渐渐假寐了起来,待到天色微明的时候房里传来了哭声,几人睁开眼,白钱第一个跳起来冲了进去。白重已经闭上了眼,这一次是真的闭上了,他的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脸色却仿佛还有些忧虑。徐氏正趴在他身上痛哭,几个孩子也哭成了一团。
“八叔……”白钱跪了下来,“八叔!”
他张开嘴,却只能反复的叫着这两个字。在刚才他还抱怨白重念叨过去,而在这一刻他只痛恨自己早先的执拗。八叔好听奉承话又如何?喜欢照顾那些没有作为又各有算盘的白家人又如何?后来同他疏远了又如何?说到底,他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如果不是他把他带出来,长到年龄的他最后还是要出来当兵,而没有人带着他又哪里能一早就做了都头?而若不是做了都头,他说不定早就死了。就算不死,残的机率也很大,而到了那时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他知道的,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可他就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儿,就想去别别劲儿。
“八叔你醒醒啊,八叔我错了。八叔……八叔……”他说着,声音已经哽咽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攫住了他,在过去他总想着白重忘了他,而在此时他却想到了他和白重最初的那些时光。白重把他从村子里带出来,白重给他找了把弓箭,白重带着他前冲杀敌……在这些背景下,那些冷眼白眼瞪眼都不算什么了。白钱突然意识到,他之所以那么在意那些事,更多的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和白重关系最好的白家人,而事实则不然。

第87章 天晴(上)

一屋哀戚。
徐氏本就哭的不成样子,再听到白钱带着哽咽的声音更是几乎要哭晕过去。几个孩子里,两个男孩懵懵懂懂的知道点什么,最小的女孩子却是什么都不懂,见大人哭她也哭,她不懂事,哭的倒最厉害,此时都有些抽搐了。见到这个样子,刘成拍拍白钱:“节哀顺变,白公这里,还需要你照应呢。”
白钱毕竟是场面上的人,虽然痛苦难受也还不至于失态,当下长吸了口气:“大哥说的是,只是这下面该如何做,还要大哥给下个章程。”
“白公离世,是我郑州的哀事,自然要好好操办一场,朝廷那边也需要马上汇报,到时候圣人必也有旨意下来的。”
徐氏虽然哭的一塌糊涂,但也一直留心这边的动静,此时听刘成这么说,心中安慰,强撑着站起来就对刘成行了一礼:“有劳刘指使了。”
刘成连忙拦住她:“夫人万不可如此,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不说别的,早先我也是从白公手下出来的,没少受白公照应。现在他去了,我为他披麻戴孝都不多,更不要说这些琐事了。”
徐氏擦了擦脸,勉强道:“我家官人早先还说指使是个仁义的,果然不错,以后我们孤儿寡母还要指使多多照应了。这是我家官人早先写的手书。”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刘成打开就见到了白重的笔记,虽然有些虚弱杂乱,还算清楚。内容也简单,就是推荐他为郑州节度使,下面盖着节度使的印章和他自己的印章。虽然早知道这个位置是自己的了,真看到这封信刘成还是暗暗的出了口气,他把信递给赵方毅,对徐氏拱了拱手:“夫人放心,某必不会辜负白公的厚爱的。夫人以后有事,尽管派人来找我,万一我不在,也可找二弟。二弟,这事就交给你了。”
白钱点点头,对徐氏道:“八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前也是我来的少了,要是我多来几次,今日……恐怕也不是这个样子。”
他没做什么保证,但声音真挚态度诚恳,一脸的哀戚更是没有丝毫作伪,徐氏更是安心。她知道白钱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就算他常来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改变。白钱一个大男人是不好常同她说话的,白重那边更是围了一圈的白家人,那些白家人虽没什么重要职位也没什么本事,却都会为白六娘说话,白钱若常来了,这些人还不知道要说什么呢,到时候白钱和白重的关系说不定更差。不过这些话当然是不好说的,当下她也只能勉强一笑,然后把自己的几个孩子给拉了过来:“这大娘子还不懂事,大郎二郎还不向你十四哥行礼?以后你们还有很多地方要麻烦你们十四哥呢!”
这两个孩子早先也是哭的一塌糊涂的,那二郎听了这话就行了礼,那大郎却没有动,徐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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