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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后,她成了仙女-分卷阅读29

惊惧。
  傅沉莲从来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明明已经很害怕,却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最多只是眼眶稍稍红了一些,却是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她仿佛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血腥屠戮,即便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周遭的血腥味道,还有那些之前压在她身上的死人,在这样的境况下,她脑海里想象的画面或许远比实际的一切都还要可怕。
  也许是一时恻隐,觉得有趣。
  傅沉莲没有杀她,在那个寒夜,他让那个小瞎子握住他的剑鞘,牵着她离开。
  他瞒着父亲,把他捡来的小瞎子养在了自己房间背后的密室里。
  可是那天夜里,当他再回密室时,却发现她已经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只不过是丢了个随手捡来的玩具,他才不在意。
  后来再见她,却是在他遭人暗算,浑身是伤地倒在山林里,朦胧视线里,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不远处,双手扶着一棵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地僵着脊背,警惕地问:“是谁在那儿?”
  她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裙,可却只有那么单薄的一件,还露出了一双手臂,和纤细的小腿,她赤着的一双脚上早已被碎石划出许多道伤痕。
  傅沉莲只看过一眼,便下意识地偏过头,不再去看。
  此后的许多次,她总是会凭空出现在他孤独又血腥的噩梦里,不知不觉间,她竟成了那些旧梦里唯一温柔的影子。
  即便是修仙宗门,也终究大道未成,难以辟谷,但傅沉莲却不一样,他明面上虽是灵虚仙宗的少君,可除了傅凛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本体实则是一朵无叶玄莲。
  他从来不食用任何东西,当然也从来没有人在意他是否需要。
  旁人只当灵虚仙宗的少君傅沉莲天生仙资,仙道已成。
  “不会吧?你连肉都没吃过吗?”女孩儿曾那样惊诧地问他。
  “那你也没吃过糖吗?”那时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颗糖来,拨开糖纸往他的方向递过去,“你尝尝,你肯定会喜欢的!”
  那是傅沉莲此生第一次尝到甜的味道。
  那是一种很令人留恋的味道,就好像她的笑容一样。
  后来吃过的桂花糕,糖葫芦,喝过的雄黄酒,霁月茶,都是她教给他的,有关人间烟火的味道。
  她努力地教他善与恶,也教他学会看清自己的心。
  傅凛期盼的,是将傅沉莲炼化成他手里的一柄利刃,不必分善恶,不必懂世味,只需要足够听话就好。
  而那个小瞎子期望的,是将受傅凛掌控的恶鬼般的他,重新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生死来去,都由自己做主的,活生生的人。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从他来到这里的那天起,他就告诉自己要抛下那些过去,为了她而重新活过。
  可是此刻,当傅凛冲破那些梦魇般的记忆,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傅沉莲发现,他好像还是没有办法彻底与过去割舍。
  傅沉莲将怀里昏迷的女孩儿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的大石旁靠着,双指并拢施了术法,淡金色的结界落下,替她挡去了风雨,也挡去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父亲。”他望向半空中的那个男人,开口时,嗓音干涩沉冷。
  他的目光阴郁,“您不该来。”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来?”男人轻叹一声,“你是我这一生最满意的作品,沉莲,你该庆幸我给你换了这莲身,如此才能让你享有这千年万载,漫无边际的寿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正如傅凛所说,傅沉莲原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是傅凛在妻子生产之后,将原本奄奄一息的羸弱婴孩的魂灵抽取出来,存入花种。
  待花种长成,玄莲初开时,傅沉莲便已从人,成了妖。
  灵虚仙宗的少君原是莲妖,这说出去,该是多么荒诞的事情。
  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傅凛囚死了他的妻子,傅沉莲的母亲,为了自己所谓的大业,他也不惜将亲生骨血培养成杀人利器。
  傅沉莲的童年便是阴暗扭曲的,他的父亲从不允许他的世界里,透进任何一点儿光来。
  “既是我的命,那便该由我自己做主。”
  就如同当年的那个少年一般,他仰望着在半空中,那从来在他眼里都很强大可怕的父亲,眼眶早已红透。
  “我不可能永远都听您的话,做您的提线木偶。”
  他忽然嗤笑一声,手指慢慢收紧,也许是骨子里对于父亲的矛盾情结仍在折磨他,就好像他这么多年来,从未摆脱这样的梦魇。
  淡金色的流光凝聚成了他手中的一柄长剑,他是此生第一次,如此直面自己最为恐惧的根源。
  “沉莲,为了这么一个瞎子,你便要与我刀剑相向?”半空中的男人不再笑,那张严肃冰冷的面容便更像是儿时抓着他的手,迫使他把匕首扎进奴隶心脏里的那副森冷可怕的神情。
  落在傅沉莲身上的雨水,却像是骤然迸溅出的鲜血一般,令他脸色苍白,忍不住反胃。
  “父亲,我早跟您说说过,不要逼我。”
  他在淋漓雨水中抬眼望半空中的傅凛,一字一句都说得缓慢,更添几分阴郁戾气,“您敢伤害她,我就让你死。”
  “早知如此,我便该让你和你娘一起死。”男人目光沉沉,忽然冷笑。
  他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地传至傅沉莲的耳畔,“你原本,就是个不该存在的孽种。”
  仿佛是那压抑了太多年的怨恨在此刻便如江海翻覆一般,傅沉莲红着眼,再也没有办法忍受那个在半空中冷冷地睨着他的男人。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飞身便向他而去。
  淡金色的气流自剑锋荡开,划破长空,但在接触到那个男人的衣角时,男人的身形便骤然破碎,化为虚无,也是此刻,蓝绿的流光崩裂开来,便如道道利箭一般向他袭来,当他身处那淡绿的迷雾之间,便已心神迟缓。
  流光凝聚的利箭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还有一支长箭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剧烈的疼痛使得傅沉莲稍稍清醒了一些,他身后有莲火凭空浮现,寸寸烧灼蔓延,荡开层层强大的气流,引得周遭山石崩裂,草木尽折。
  什么傅凛,原来不过只是旁人算准他的心魔所在,再以幻阵作祟。
  傅沉莲反身回到地面,他剑尖抵入了沙石泥土里,撑在那儿,在此间迷蒙雨幕里,他剧烈地喘息着,却又忽然站直身体,将手中的剑扔了出去,那剑在半空回旋着,剑刃便已擦过那些诡秘绿烟里的混沌光影。
  尖利的惨叫声传来,那些魔修在转瞬间便已经被剑锋的莲火灼烧成了寸寸的青灰,最终被冲淡在了泥水里。
  伸手时,长剑再回到他的手上,淡金色的流光锁着一抹混沌的黑气来到他的眼前,逐渐又凝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他奋力地想要挣脱开金光的束缚,却始终无果,在看向面前的这个面容隽秀漂亮的年轻男人时,无端的惧意便从心头涌起。
  傅沉莲看清了他腰间悬挂的那只魇铃,那的确是能够控制人心魔,逐渐放大人内心恐惧的东西。
  他轻轻擦去自己唇角的血迹,抬手时,剑锋就抵在那人的脖颈,他开口时,稍显喑哑的嗓音更添几分病态的寒凉,“谁让你们来的?”
  那人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肯多言,即便他此刻已经浑身颤抖。
  傅沉莲轻笑一声,剑锋一转,便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腰腹,剑刃在那血肉里一转,更令此人痛得惨叫连连。
  可偏生傅沉莲攥着他的命脉,他便是连死,也无法自己做主。
  长剑抽出,带起鲜血从剑锋流淌下来,傅沉莲抬脚踢在他的腿弯,便令他一下子跪倒下去,然后便被傅沉莲踩在泥水里,他再将长剑刺进魔修的肩胛骨里,却又踩着他的脊背。
  他再将剑刃抽出来,这次他已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莲火下坠,落在那魔修的眼前,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将他活生生烧成灰烬。
  “是……涉雪女君。”口中鲜血汹涌,魔修终究还是艰难出声。
  但他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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