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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分卷阅读23


  君归瞧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记住了书上最后一句话,这才问道:“怎么了?”
  “唐大个家里弄了两个昆仑奴,显摆了好些日子了,我们今天也去瞧瞧新鲜吧!”三殿下欢喜道。
  君归觉得无趣,不想凑那热闹,刚要拒绝,可转眼又想起衣白苏曾经给他说过的东西,想验证一番,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唐大个是宿国公唐猛家里的最小的儿子,宿国公常年在外征战,家中母亲对他宠得不得了,常常长安城有个什么新鲜玩意,连太子殿下还没见识过的,他就能提前搜罗到了府里,可谓长安城第一大纨绔。
  昆仑奴在长安也是个新鲜玩意,据说是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模样古怪,力大无比,三殿下本想也撺掇着太子哥哥去买个回来,结果太子哥哥将他训斥一遭,他没办法,只能去那唐大个那里满足好奇心。
  唐大个得意洋洋地在前边带路,君归和三殿下都是他家里的常客,三人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他母亲也很亲近他们,所以可以自由出入国公府内宅也不必避讳。
  那两个昆仑奴正在马厩里修修补补,见三人过来,赶紧跪在了地上。
  “会说官话吗?”君归问道。
  唐大个赶紧摇手:“卖他们的是个蜀中人,教过他们两句咱们的话,可惜这是俩蠢货,旁的学得乱七八糟,就一句仙人板板用得溜熟。”
  三殿下蹲下身看新鲜:“哟,真是黑,比你爹还黑啊。”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
  “你们那里来的?。”君归询问他们。
  “海……海外边,远——”唐大个说的不错,这昆仑奴果然一口古怪的蜀中口音。
  君归又问了些地貌人情,三殿下和唐大个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乌龟,问清楚没?”
  “估计是室利佛逝附近的,被人抓来当奴隶卖了。”君归道。
  “什么是里……”
  “梵语,意思是光荣胜利。你俩这文盲跟你们说也不懂。”
  那两个跪在地上的昆仑奴听见君归的话,突然眼睛一亮,拉着他的下摆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君归听不懂,连连皱眉,唐大个一脚把那奴隶踹开。
  “乌龟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了?那长安这些昆仑奴都是那什么‘是里是’的地方来的。”
  君归看够,转身就准备走,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没什么不同,“长安的昆仑奴有的海贼从东南的海外抓回来的,有的是波斯人从最西边的那块大陆贩过来的,不一样。”
  唐大个顿时一阵气恼:“哎,那王八犊子给我说是昆仑山伺候仙人的,买回来图个吉利,真是……”
  君归看他一眼,摇摇头:“你小子长点心吧,长安城那些奸商都知道你人傻钱多,天天算计着骗你,那昆仑山上哪有仙人,净是雪而已。”
  “怎么可能?元始天尊的玉虚宫,西王母的金台,玉楼,丹房……”
  “都没有,全是雪,连人烟没有,只能偶尔见一只鹰飞过去。”
  这次连三殿下都有点不信了:“乌龟你从哪知道的?”
  君归突然迟疑了下,信口胡诌道:“我娘留下的书里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听见君归娘亲的名字,立刻信了大半:“什么书?借兄弟看看呗。”
  “我娘的书,不借,谁知道你一高兴给你娘送去了还能不能还给我。”
  三殿下摸摸鼻子。他娘有着贤淑温柔的面孔,内里却是十足十的霸道土匪性子,外人只知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端庄大方,只有亲近的这一小圈亲戚朋友知道那是多么难惹的一只金凤凰。年幼时候看着心中完美娘亲的形象崩塌的时候,他也崩溃过,如今崩着崩着早就习惯了。
  三殿下岔开话题:“大个,你爹走了?”
  “昨天就走了。”
  “我皇叔今天才走。”他想起自家皇叔,不由地纠结了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八卦兮兮道,“父皇不放心皇叔的身体,要他带着太医院的徐老头过去,结果皇叔非要长安一个女大夫,父皇说人家是自由身,不好强求,让皇叔自己去问,结果皇叔竟然说不给他就去抢,最后还是我母后打了个圆场,说她去办妥。”
  “可怜的大夫……”君归道。
  “可怜的大夫……”唐大个重复。
  落在皇后娘娘手里的人都得脱层皮。
  三殿下一人踹他们一脚,黑他母后是他这俩损友的日常,不过没什么恶意就是,若是外人说母后一句坏话,他们俩只会比谁都生气。三殿下踹得两个损友东倒西歪,这才道:“你们就不觉得古怪?我皇叔性子暖,见谁都带笑,人又心善。他那性格竟然说去抢人?”
  “前段时间不是才说澶王殿下他强抢民女。”唐大个道。
  “那是谣传!”三殿下立刻为自家皇叔洗白,看模样比为自家母后洗白都要积极。
  君归随口问了一句:“那女大夫是谁?”
  “给我妹妹治病那个,跟你娘一个姓,叫什么苏……”三殿下挠挠头,艰难地回忆。
  君归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愣了片刻,扭头就跑了出去。
  ·
  长元十四年夏末。
  秦帝任命宿国公唐猛为行军大总管,朱心正、赵无涯为行军总管,澶王盛熹为监军,大举征伐蠢蠢欲动的白兰羌与吐谷浑。军队自九月底起陆续开赴西南。
  长安城外马蹄声阵阵嘶鸣,刚下过雨的地面泥泞不堪,阴云密布的天空沉甸甸的,蒙蒙细雨连日不曾断绝。
  君归急匆匆赶来的时候,今日开拔的军队早已经离开,他远远看见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横冲直撞地跑了过去,身后为他执伞遮雨的家仆赶不上他的步子,被路人撞得东倒西歪。
  邱好古用脖子夹着雨伞,正像宝贝似地整理着几张手稿,时不时还瞥上两眼,却又一副看完就没有了的不忍心模样。
  袖子突然被人扯了扯。
  邱好古低下头,君归正立在雨里,头发眉毛上沾了细碎的水珠子,显得毛茸茸的。他顿时乐了:“小君归啊,来送你娘,她已经走了。”
  君归问道:“她几时回来?”
  “能活着的话,仗打完就回来了。”
  君归顿时皱起眉头,大秦对突厥的战役打了三年半,即便白兰羌和吐谷浑没有突厥强大,也得一年半载。还有,邱好古什么意思,什么叫能活着的话?
  邱好古整理罢了手稿,宝贝似地塞进怀里,重新撑起伞往皇宫方向走了。
  君归在雨里又愣了一会儿,怏怏地垂下了眉眼。家仆总算追了过来,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掉头上雨珠,一边请他快点回去换掉湿衣。
  君归敷衍地嗯了一声,突然问道:“你说,这世上有借尸还魂这回事吗?”


☆、第19章 双人地图
  衣白苏按照一日三餐的频率在给盛熹请脉,他脉象很平和稳健,除了因为禁欲过久而引起的一些阴阳失调的小毛病外,根本没有什么大事,甚至不用汤药,只需要食物上调和一下就可以了。
  但是外物的介入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般压抑天性,身体和心理都得出问题。
  本着大夫的职责,衣白苏犹豫了些日子,终于还是再给他提了一次,本以为他还会像上次一样面无表情地当做耳边风,熟料他竟然松开了手边的公文,垂下了眼睛眨了两眨,侧眸看了她一眼。
  衣白苏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般。
  盛熹搁在公文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慢吞吞地移到脉枕上,手指并拢向下一拍,把她正在诊脉的右手打了下去。他力道控制得轻,衣白苏并不觉得疼,只是那“啪”地一声还是让她愣了下。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大夫非常尊敬,这还是她在这里第一次诊脉的时候被人拍掉爪子。
  “诊了半月竟诊出来这句昏话。”他评价,“人家姑娘也是父母生养,宠爱着长大,凭什么任凭本王糟蹋。”
  衣白苏无奈收了脉枕,道:“殿下,不是这个道理。再说,成亲是喜事,哪里能用得上糟蹋这个词……”
  他似乎懒得搭理她了,继续去看手中公文。衣白苏也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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