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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病娇前任后-分卷阅读102

你收好,省着点儿用。”
  朱氏打开盖子,眼睛睁大,倒抽一口气,“这……这么多!”
  又狐疑地问杨惠惠,“你哪来这么多金子?”
  杨惠惠笑着道:“我有我的来路,你拿去用就是。”
  以前杨惠惠出去和男人周旋,朱氏是知晓的,闻言脸色微妙了一瞬,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抱起匣子往外走。
  “我送你。”杨惠惠说,跟在朱氏身后默默前行。
  朱氏没有拒绝。
  望着朱氏的背影,杨惠惠忽然感觉十分孤独。
  她其实希望她能问问虫虫生父的事,追问金子来路,并严厉警告她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可她知道娘亲着急用钱,在为家里的事烦心,自己那些小问题,微不足道。
  非要缠着她,质问她为何不经常来,为何不关心,为何不管她……也太不像样。
  朱氏已经快走到存酒屋,马上就要出酒坊。
  “等等。”一道清冽的声音叫住她。
  朱氏和杨惠惠一同转头。
  景峰从狗房方向大步走过来,面色严肃地看了朱氏一眼,问杨惠惠:“你为何要把我给你的金子给他人?”
  朱氏呆愣。
  杨惠惠脸色微微僵硬,咬着唇道:“你不是给我了吗?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男人的眸子幽深无比,像是压抑着怒气,他转头看向朱氏,“当年惠惠那么小,就要出去赚钱养你,如今还要让她养你么?”
  朱氏被他说得脸色一白,“我……”
  杨惠惠急道:“景峰!”
  “有些话,当初在通州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以前你体弱多病,无法养家,惠惠那么小的孩子出去挣钱,得多困难!”景峰没理杨惠惠,继续对朱氏道,“如今你已经回到伯府,她自己在外艰难求生,为何还得找她拿钱呢?”
  朱氏脸色雪白,辩解道:“以前我身体弱,没法赚钱,不是我不想赚。如今我也不想拿钱的,可没办法……”
  “好一个没办法。”景峰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因为生病,就心安理得地待在家里不出去,让年幼的女儿出门赚钱,女儿还不能怪你,因为你在生病,做不了事。可真的做不了吗?我看未必。”
  朱氏脸色越来越白,杨惠惠急忙拉住景峰的衣袖,“你在胡说些什么!走开!你走!”
  景峰纹丝不动,继续道:“若有心做,哪里赚不了钱?你说你只能弹琵琶,难不成惠惠生来就能歌善舞,能做生意?你以不会谋生、生病为由,心安理得地享受惠惠的照顾,惠惠还不能怪你。她受了委屈和磨难,只能自己扛。”
  “如今你的没办法,当真是没办法吗?你不过一个伯府姨娘,即便要维持伯府体面,用得着你出头?”
  朱氏的眼眶渐渐红了,晶莹的泪水流出,“你不懂……”
  “我不想懂!”景峰冷酷无情地打断她的话,“若你不是惠惠的生母,我不会这么客气。明明自己废物,却要做出一副被逼迫的模样,明明自己想要当女主人,却要惠惠付钱,还说没有办法。”
  “惠惠为了你回到京城,你很久不来看她,也没法让她回到伯府家,见个面都要偷偷摸摸,像话吗?你好意思向她伸手讨钱?”
  “不是的……不是的……”朱氏浑身颤抖,嘴唇哆嗦,“不是的!”
  她忽然将木匣子放到地上,哭着道:“不拿了行吧!还给你们!全都还给你们!”
  然后哭着跑出酒坊。
  “娘亲!”杨惠惠追了出去。
  景峰伸手抓住她,“别去。”
  杨惠惠扭头道:“放开我!”
  “不放!”
  “景峰,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杨惠惠极其生气地朝他大喊。
  “实话实说而已。”男人挑眉。
  杨惠惠望着他的脸,胸口情绪翻涌。男人之前讨好她,语气卑微,可他实际上是个可恶的、冷酷的疯子!_0_hun_0_dan!
  “那是我母亲!”
  “我知道,那又如何?”景峰语气平淡。
  杨惠惠气得浑身发抖,啪地一声,杨惠惠的手扇到景峰洁白的脸上。
  两人同时呆住。
  杨惠惠举着手,不敢置信她居然打了景峰。
  “我……”她张了张口。
  景峰轻轻摸了摸脸,目光沉静地凝视她,“我刚才说的话,都是你一直想说的,不是吗?”
  杨惠惠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真的不是?”景峰问,他的目光依旧安静,可其中隐含的力量却让杨惠惠呼吸困难。
  她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最终别开了头。
  其实从很早以前,杨惠惠就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她一个小女孩,要过那般日子。为什么娘亲一定要回百花楼,既然回了百花楼,为什么一定要为从未谋面的父亲守贞,还从楼上跳下去把自己摔伤。
  为什么要生下她,却不能给她幸福。
  娘亲生病了,不能做事,她只能出去赚钱。
  娘亲生病了要吃药,她得去赚钱买药。
  娘亲生病了呆在屋子里不出门。
  日子那么苦,那么苦……
  苦得她绝望。
  可她却没法将心里的怨恨和愤怒宣之于口,因为娘亲生病不是自愿的啊,娘亲不出门赚钱是因为她生病了啊。
  她能因为这种事情怪娘亲吗,那成什么了,那是不孝!
  可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怨的。
  而这种自私的怨恨,又不能说出来。
  越长大,越懂得当年生活并非没有别的办法,是娘亲把路越走越窄,像菟丝花一样要人养,才让她那么苦。
  这些想法,她万万不敢说出口,却不知景峰是如何晓得的。他竟然知道她内心最隐秘的想法。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她。
  杨惠惠忽然很想知道,男人到底能接受到哪一步。
  深吸一口气,杨惠惠抬起头,直视景峰,“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景峰没说话。
  杨惠惠问:“你不会觉得我这种想法很违背常理?很不孝?”
  景峰笑了笑,“惠惠,我可从来不会孝顺。”
  杨惠惠一怔,想起他的身世,一时无言。
  “别和我讨论父母缘分,哪怕世上所有人都在乎,到我这儿,我就不在乎。”男人说,“再说了,你那位姨娘母亲,害得你受了那么多苦,你这么想应该的。”
  “可她毕竟生了我,养了我,教我写字……”杨惠惠的神色黯然。
  “有点理解为何世人执着于生孩子。”景峰若有所思道,“只要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怎么养的,孩子过得如何,反正只要长大了,就可以借着生养之恩挟持他们,让他们做牛做马,养老送终,倒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你怎能这样说?”
  “我有说错吗?”景峰讥讽地笑,“你娘当初生下你,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公侑伯身边,不然她到时候年老色衰,又无孩子傍身,如何回去?这世间多少人,生孩子的目的不是为了做劳力,为自己养老送终的?”
  杨惠惠:“我对虫虫没有这种想法!”
  “当然,我看得出来。”景峰说,“你生下他,是因为爱我。”
  “不是!”杨惠惠连忙否认。
  “不是?”景峰笑着摇头,“当年我母亲怀了我,天天喝打胎药,因为她对我没有一丝感情,你假死离开,却愿意生下虫虫,仅此一条就能证明,你爱我。”
  杨惠惠脸一阵红一阵青,证据摆在眼前,她再狡辩也无用。
  算了,都到这一步,承认也无妨。
  爱与不爱,本来也不那么重要。
  杨惠惠抬起头,强行转移话题,“不聊虫虫的事,回到最初的话题,你不介意我一些邪恶的想法?”
  景峰又笑了,“说得好像其他人都像圣人,没有恶念似的。惠惠,我很惊讶,你竟然会为自己产生恶念而羞愧。”
  杨惠惠恼羞成怒,心里却忽然踏实了许多。
  “景峰……”她认真道,“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有些话,我得告诉你。”
  景峰面色严肃,“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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