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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大道-分卷阅读55

变得比从前更忙,但他在家从不提及工作,章决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什么。

而陈泊桥亦然,他和章决通电话的时间改变了,常常是在亚联盟时区的清晨五六点钟,新独立国的下午,仿佛只有在晨起时,才能拥有少许的私人时间,但不论几点,都不过有过中断。

手术做完满五十天时,章决回医院复查,他母亲陪他一块儿,仍旧是何医生做的接待。

他先替章决将纱布摘了,章决便让母亲把后颈的疤拍给自己看。

母亲拿着章决的手机,站了半天不愿拍,章决便用手指去碰,碰到长长的一道蜿蜒的疤,心中也没有太大的不满,只是想着要早点约整形医生,然后重新收回了手。

复查的流程和住院前相似,章决最近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心情还算放松。何医生又带着他去了超声室,这次章决的母亲也进来了,站在帘子外等。

章决就像上次一样,将裤子褪下来一些,躺上床,静静等何医生将凝胶抹在他的小腹,用探头抹匀,下压。

来到下腹部时,何医生再一次停了下来。

顿了几秒,他开松了手,屏幕上的影像消失了,他看了章决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有些发白。

接着,他又拿着探头,继续转头看着屏幕。

冰冷的探头在章决的下腹部慢慢碾过,转动,何医生盯着屏幕,良久没有说话。

“还没好啊?”母亲隔着帘子,轻轻地问。

章决的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往下沉。

“何医生?”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何医生终于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了,他看了一眼隔住了章决母亲的帘子,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告诉章决:“***里有个孕囊。”



章节目录 四十五

四十五

这天,新独立国首都下了三月第一场小雪。从清晨开始,断断续续地下了几个小时。

超声室落地窗外有块几平米的绿植景观,修得圆滚滚的常绿灌木上盖了一层薄薄的白绒,时有细小的雪片被风裹着从天井上卷了下来,轻轻碰在双层玻璃上。

而房间里是暖的,不同于泰独立国的高温湿热,超声室里的恒温二十八度很干燥,有一种安全无菌的舒适。

章决的体温早已将凝胶焐热了,他周身没有任何低温源,却莫名全身发冷。

他看着何医生,何医生把目光偏开了,伸手拿了纸巾,递给他。

章决接过来,缓慢地擦拭,也不知怎么,腹部皮肤忽然变得敏感起来,像在抵触外物的碰触。

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不适从他两肋中央的位置出现,静静向四周扩散,进入喉管,到达上颚,仿佛有几个软钩将他的后颈吊了起来,不断往上拽,逼迫他清醒过来,逼他说点什么。

说什么都行,发表一点意见。

但章决只机械地把腹部擦干净了,穿好衣服,恍惚地坐着。

何医生等他整理妥帖了,才抬起手,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超声机的打印机发出一声提示音,开始运作。

“这次还是得告诉家人的,”何医生低声说,“你的情况有点复杂。”

章决望着不远处的打印机,看出纸口缓缓吐出的那张超声单,仍旧无法开口。

“是好了吗?”

母亲似乎是听见了声音,将白帘子拉开了一些,走了进来,她看着呆坐着的章决,不解地问:“怎么这么久啊?”又转向何医生:“何医生,章决没什么不好的吧。”

章决转头去看何医生,何医生把超声单拿了起来,也看着他。

等章决很轻地点了头,何医生才将超声单交给了章决的母亲。

母亲皱着眉头,嘴里嘟哝着“怎么回事”,局促不安地接过超声单,只低头看了两眼,面色就变了。

章决静静看母亲,看她捏着超声单的手松了松,险些让纸滑下去,看她抬起头,发着愣和何医生对视。

“他是怀孕了吗?”母亲问何医生,她的脚动了一下,高跟鞋的鞋跟轻磕在地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响。

“是的。”何医生说。

“可是他才刚做完手术啊,”母亲说,“之前不是说,受alpha信息素影响,***发育不好吗?”

何医生应当是顾忌章决母亲的心情,谨慎地挑选着措辞:“理论上说,现在的确可以受孕。”

“不过,”他看了章决一眼,又说,“如果想把孩子留下来,***的承受能力恐怕还不够。

“就算在初期强行保住了,后期可能还是会早产。”

房里很安静,过了许久,母亲才开口说:“要叫你父亲过来。”

她看着章决,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只是垂着头,给章决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母亲说得很模糊,只强调是重要的事,要他立刻过来。挂下电话后,何医生带他们去了贵宾等候室,陪他们一起等。

或许是想缓解紧张的气氛,何医生将等候室的电视打开了,但只播了几十秒钟,章决的母亲便拿起遥控,按了关机。

又沉默地坐了几分钟,何医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看了看,拿起来,走到门外去接,出门前,章决听见他对那头说“章先生,您好”。

父亲来得比章决想象中还要快。十几分钟后,他就推开了等候室的门。父亲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好像刚从什么会议上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到何医生身边,看章决的超声检查单。

何医生简单地和他说了超声单和章决***的情况,便出去了。

门一关,父亲就看向章决。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章决和父亲对视着,过了少顷,回答:“北美那次。”

父亲愣了愣:“——我和你聊过的那天晚上?”语气中夹杂着罕见的惊怒,像难以接受自己刚跟章决聊完,章决就转身去和陈泊桥鬼混的事实。

章决很轻地点了点头。父亲俯视着章决,站了一会儿,才说:“章决,我问你个问题。”

“你跟人上床的时候,不知道避孕吗?”父亲仿若重新归于平静,言语间几乎没有怒意,但他问的话,每一句都让章决无地自容。

“你几岁了章决,”他说,“刚做完手术才几天,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清楚?”

母亲坐在一边,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看着章决,很轻地问:“小决,是谁啊?”

贵宾休息室不算很大,五十多平,铺着深色的地毯,漆成浅蓝的墙壁上挂着现代画。

章决躲避着父亲和母亲的目光,余光不断地去看那些画,他想转移一些注意,把填满了眼睛和鼻腔的酸涩都挤走,想让自己看起来和父亲一样平静,一样得体。

可是他就是这个家里最不得体的一个人。

他让一切都变得乱七八糟,然后全家一起承担错的后果。

“章决。”父亲又叫他。

章决闭了闭眼,看着父亲,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多眨几下眼睛,再多闭一会儿,眼前就又重新清晰了。

“这个孩子,”父亲说,“你打算要吗?”

见章决沉默着,他又说:“想要,是吗?”

章决的喉咙干哑,手脚是软的,他想不出答案,想说他不知道,可是又听见自己说:“是的。”

父亲安静了几秒,说:“那生出来姓什么呢?姓章,还是姓陈。”

母亲忽然僵了僵,她看向章决的父亲,很慢,又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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