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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指南-分卷阅读30


  三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康敏敏对梁崇说:“你爸要是醒了,你们先别这么走他面前去。他心脏不好。”
  “知道了,”梁崇说,他强硬地将五指扣进宁亦惟的五指之间,又道,“我慢慢来。”
  康敏敏看看他,再看看宁亦惟,似是不忍心说重话,又觉得他们太胡闹,看了许久,才半是埋怨半是抱怨地对梁崇道:“不是说不会在一起么。”
  梁崇用拇指慢慢摩挲宁亦惟的手背,像在触摸他最珍贵的、不可为他人触碰的宝物,头也不抬地对康敏敏道:“他自己来找我的。”
  宁亦惟作为当事人,感觉到梁崇扭曲了部分事实,用完全不得意的语气讲了一句过于得意的话。
  康敏敏显然也不曾料到梁崇会这样回答,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过了不久,休息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护士将门推开,主刀医生走进来。
  他看上去流过汗,不过面色镇定,大步过来,与梁崇握了握手,告诉梁崇和康敏敏手术完成了,过程很成功,接下来观察病人有无明显排异即可。
  休息室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康敏敏闭了闭眼,压下眼底泛起的湿气。
  梁起潮已经被推到ICU,梁崇和康敏敏走到ICU的大玻璃外往里看,各种仪表有序地闪着灯,看上去安全而可靠。
  康敏敏问医生,梁起潮要在ICU住多久,医生说时间不定,要等患者苏醒。
  几人又在休息室等了少顷,康敏敏对梁崇道:“你和惟惟先回家休息吧,我看着他。”
  见梁崇似乎要提出反对意见,康敏敏又说:“有事我通知你。你都多久没睡了。”
  母亲很坚持,梁崇便不没有她过多争辩,让助理叫了司机,带着宁亦惟回家了。
  梁家当地的房子离医院不远,开车不过数十分钟,宁亦惟跟在梁崇后面,四下张望,夸梁崇家的花园草坪推得很整齐。
  走进梁崇家门,梁崇反手把门关上了,忽而想起来,便问宁亦惟:“你跟系里请假了?”
  “嗯,”宁亦惟点点头,“是孔教授帮我请的,他不但免了我一次周例会,还问我有没有钱买机票。”
  宁亦惟边说边不由自主露出了崇敬有加的神情:“我真幸运能做孔教授的研究生。”
  “是么,他有这么好?还给你钱买机票,”梁崇很怀疑地问宁亦惟,“你怎么跟他说的?”
  “呃,”宁亦惟噎了一下,觉得不好意思,不想告诉梁崇实情,但又很不擅长骗人,只能支支吾吾道,“就是说我要来……有事……总之……就那样……”
  “那样是怎么样啊?”梁崇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太了解宁亦惟,一看宁亦惟左顾右盼,就知道宁亦惟心中有鬼。
  他把宁亦惟压在门上,不说就不让往里走:“说给我听听。”
  宁亦惟肩膀和腰都被梁崇碰着,又痒又怕,可是还是不想说,抬手想把梁崇贴在他耳边的脸推开,却如同投怀送抱一样,把手腕送上门给梁崇按住了。
  梁崇低声说:“还敢推我。”
  宁亦惟抿着嘴,抬起头看梁崇,梁崇也看着他。
  对视的这秒,宁亦惟觉得梁崇的眼神很要命,觉得绝对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于是他胆大包天地伸手去捂梁崇的眼睛,说:“你闭上。”
  梁崇一时不查,被宁亦惟得逞了。
  宁亦惟手心压着梁崇的鼻梁,指尖放在眉骨之下的凹陷,就仿佛拥有了整个梁崇,他鬼使神差地快速地凑过去吻了一下梁崇的嘴唇,想教育梁崇说“不可以这样看别人”,但说出口的却是:“我的。”
  这是宁亦惟本年度最大的愿望,与往年不同。
  不是世界和平,不是黎曼猜想得证,不是花一整周参观CERN,不是在某某期刊刊登论文,宁亦惟大到每一个细胞,小至每一个夸克,都发出同样祈祷:梁崇必须是我的。
  梁崇把宁亦惟盖着他眼睛的手拽开了,眼神直接得让宁亦惟害怕。
  宁亦惟想起了梁崇在车里拉下挡板的模样,他看梁崇压过来,感受梁崇用力地将嘴唇压在自己嘴唇上,厮磨着却不顶开。
  两人紧挨在一起,不曾热吻,仍有甚于热吻多倍的口干舌燥。
  恍惚间,宁亦惟发觉梁崇很硬地抵着自己的腿根,明明没有多余的举动,还隔了两层裤子的布料,宁亦惟却觉得自己像已经被梁崇按在床上分开了腿。
  宁亦惟被梁崇扣在门上的手无力地往下滑,嘴里“呜呜”的,发不出连续的声音。
  梁崇和他碰了一会儿嘴唇,像是想到了什么,松开了宁亦惟。
  “算了,”梁崇说,“家里没准备东西。”
  宁亦惟的腿有些发软,止不住地想坐下,还好梁崇适时捞了他一把,他才没真的跌地上。他慢吞吞跟着梁崇到起居室坐下了,抱着腿坐在梁崇身边,看梁崇开了电视换频道。
  两人静了一会儿,宁亦惟挨过去,梁崇像等了许久,自然又顺畅地把宁亦惟搂进怀里,让宁亦惟靠在他胸口。
  看了几个新闻,宁亦惟打了个哈欠,突然决定主动坦白:“我都跟孔教授说了。”
  梁崇看了宁亦惟一眼,问他:“说了什么?”
  “能说的都说了,”宁亦惟半闭着眼,抓着梁崇的手揣在怀里,“说我来找你。”
  梁崇怀疑更甚,他半抱着宁亦惟问:“他没说什么?还帮你请假?”
  话音刚落,梁崇的手机震了起来。
  梁崇拿起来看了一眼,“孔深丰”三个字显示在屏幕之上,让他有种被捉奸的错觉。
  梁崇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把屏幕侧过来一些,没让宁亦惟看见来电人,对宁亦惟道:“我去接个电话。”
  宁亦惟说好,自己挪到了沙发另一边,拿起遥控开始换台。


第29章
  孔深丰还以为梁崇不准备接他电话了。
  他的太太康以馨与康敏敏虽是姐妹,却不算太亲密。不过康以馨和母亲关系好,常通电话,因此康敏敏一给母亲报喜,说梁起潮做完了手术,康以馨这头也知晓了。
  当时,孔深丰与太太烛光晚餐过后,正在散步回家的路上,听康以馨和母亲的聊天,从太太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词汇信息。
  等康以馨挂下电话,孔深丰立刻关怀道:“姐夫的手术怎么样?”
  “还算成功,”康以馨把手机放好了,抬头问,“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亲戚了,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随便关心一下罢了。”孔深丰讪讪道。
  孔深丰挂念着去找梁崇的宁亦惟,外加有事想请梁崇帮忙,左思右想后,终于决定给梁崇去了个电话。
  由于梁崇以往都让秘书和孔深丰联系,这次孔深丰直接给梁崇打电话,也不确定梁崇会不会接。
  不过等待了将近一分钟后,梁崇还是接起来了。
  “孔教授。”梁崇称呼他。
  梁崇的声音很年轻,温文尔雅,但透着疏远。孔深丰不记得梁崇有没有叫过他姨夫,因为似乎对于梁崇来说,母亲的妹夫孔深丰,远不如宁亦惟的导师孔深丰重要。
  至少梁崇肯定不会给普通姨夫捐实验室。
  思及此,孔深丰心中又是一沉,他极不善于应对这种求人办事的场合,想了想,先问梁崇:“你爸爸好些了吗?”
  “正在ICU观察。”梁崇简略回答道。
  “那么……”孔深丰硬着头皮问,“宁亦惟到了吗?”
  “到了,”梁崇说罢,补充,“谢谢您替他请假,我尽早带他回来。”
  梁崇的环境音略显空旷,孔深丰怀疑他在室外:“你和宁亦惟在一起吗?”
  “在,”梁崇依然客气地回答,“孔教授有什么问题?”
  孔深丰觉得梁崇油盐不进,很难沟通,更不知从哪说起,一时静默下来。
  梁崇倒是很耐心,一直等着他说话,过了或许有一分钟,孔深丰觉得再不开口不行了,才艰难地问:“梁崇,你和宁亦惟……现在是什么关系?”
  梁崇顿了一下,答复孔深丰:“您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孔深丰觉得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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