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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地狱里来-分卷阅读73

权德,他态度摆得很明白:破罐子破摔。
  “你以为一百万是小钱?这次是一百万,下次又是多少?”这是刘任达的声音,怒气冲冲。
  “那我儿子现在钱也输掉了,我能怎么办?”李权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要不这样,今年你们就不用给我打钱了,从里面扣。”
  “_0_ni_0_ta_0_ma要点脸!”
  骂人的是丁强,还伴随着瓷器砸地的声音。
  李权德并不见好就收,口吻很嚣张:“我要是要脸,你俩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当年要不是我”
  刘任达大喝一声:“李权德!”他忍着怒火,警告李权德,“都说了多少次,不准再提那件事。”
  李权德顺杆就爬,好不要脸:“不提也行,你们也别提那一百万了。”
  录音就到这里。
  周常卫提问侯淑琴:“录音是谁给你的?”
  “不知道,今天中午突然收到的。”
  录音里有麻将机的声音,就是说,当时三人是在麻将馆,那能录到这段对话的也应该麻将馆的人。
  “在案发之前,你的丈夫和刘任达、丁强有没有起过冲突?”
  侯淑琴的眼睛哭肿了,保养得当的脸因为突然丧子一天老了十岁,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上周来过两次,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三个人在楼上吵起来了。”
  周常卫又问:“你的丈夫一直在向刘任达和丁强借钱,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侯淑琴摇头:“那死鬼没跟我说钱是借的,他跟我说的是他在麻将馆入股了,那些钱都是分红。”
  这一点,上午录口供的时候她就说了。
  “录音里,你丈夫提到的当年那件事,你知不知情?”
  “我只知道他们三个以前是一个厂的。”侯淑琴抽噎不止,“肯定是我家那个死鬼知道什么秘密,所以他们才要灭口。”
  她崩溃:“灭口就灭口,为什么杀我儿子!凭什么杀我儿子!”
  为什么?
  因为钱呗 .x.biz,周常卫心想。
  下午三点,刘任达和丁强再一次被请来了。
  两人分开审,彭建国和副队在隔壁审丁强,周常卫带着万茂审刘任达。
  “不是关系不错吗,为什么起冲突了?是不是李权德拿什么威胁你了?”
  刘任达这些年在赌场把胆量炼出来了,他说话不慌不忙,有条不紊:“警察同志,说话要讲证据的,冲突怎么了,李权德的儿子欠我一百万,我还不能发点脾气了?”
  周常卫打开录音,然后仔细观察嫌疑人的面部表情。
  刘任达咽了三次口水,摸了四次耳朵。
  周常卫懂一点点微表情,嫌疑人是心虚了,录音结束后,他看着嫌疑人:“还要狡辩吗?”
  刘任达又吞咽了一次,声音比刚才更大:“我狡辩什么了?”
  周常卫目光犀利:“李权德手里握着你和丁强的把柄,他这些年一直利用这个把柄向你俩索要钱财,这次更是过分,直接欠了一百万不还,所以你和丁强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父子俩都杀了,我说得对不对?”
  刘任达怒拍桌子:“我没杀人!”他两眼充血,手里的一次性杯子被捏变形了,意识了到自己反应过大,他深呼了一口气,把情绪调整,“警察同志,你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唱大戏啊。”
  他的手在抖,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
  “没杀人你手抖什么?”
  他把杯子放下了:“没有证据就污蔑人,谁知道你们警察会不会屈打成招?”
  这个老滑头。
  周常卫的直觉告诉他,这老滑头一定有猫腻:“那你解释解释,当年那件事是哪件事?”
  刘任达慢慢镇定下来了,应付得游刃有余:“也不是多大事儿,亏他李权德还记了这么多年。当年我们三人偷了厂里的茶叶出来买,被发现之后,我们几个寻思着,一个人受罚是罚,三个人受罚也是罚,就合计着让李权德一个人顶了罪,不过他被辞退后没几天,我和丁强也被裁了,就这么点事儿,李权德一直抓着不放,每次借钱就拿这个当借口。”
  一大段话下来,停顿都没有,他说得相当顺畅,就像排练了无数遍。
  丁强那边先结束,彭建国在监听室听了刘任达的这段口供:“口径一模一样,连用词都一样。”他敢肯定,“十有_0_ba_0_jiu是对好了的。”
  周常卫还没听丁强的说辞,不置可否:“谭文彬的扣留时间还剩多久?”
  彭建国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六分钟就满二十四小时了。”
  没有证据,只能扣留二十四小时。
  周常卫一开始就觉得这位管账要债的很可疑:“李保定输掉的那一百万经了他的手,他一个打工的,这么大笔钱也敢借出去,实在可疑,你多留意一下他。”
  “没问题。”
  周常卫去了外面的大办公室,问同事小归:“侯淑琴收到的那个录音,追踪到了吗?”
  小归摇头:“对方是个电脑高手,技术部那边说,”他耸耸肩,“没辙。”
  周常卫心想,这小县城里卧虎藏龙啊。
  傍晚,夕阳落西山,云霞红满天。
  “戎哥。”
  戎黎嗯了声,在院子里抽烟。
  电话那边是谭文彬:“方大成不肯出来作证。”
  前边不是说到谭文彬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吗,断的那两根是小时候被人贩子砍掉的。
  那一年,谭文彬八岁,戎黎十岁,拐他们的是同一伙人,后来是戎黎一把火烧了人贩子的窝,他们才逃出来。
  戎黎蹲在树下,嘴里吐出一缕薄烟,那烟笼着他的眉眼,使得他原本就淡漠的目光变得更加颓然,看上去有几分厌世的疏离感。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出来。”
  程文彬试过了:“开多少钱都不管用,他怕被报复。”
  戎黎抖了抖烟灰:“你就问问他,怕不怕死。”
  程文彬还有顾虑:“若是”
  “没有若是。”抽过烟的嗓子有点哑,低低的,“李权德死了,这次该轮到刘任达和丁强了。”
  突然,门口什么响了一声。
  戎黎瞧了过去:“谁在那?”
  门被推开,是徐檀兮。
  她手里拎着帆布的袋子,橘红的夕阳碎在她白色的毛衣上,好像周身都萦绕着一层光晕。
  “蜂蜜你忘了拿。”她进来。
  戎黎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带了很明显的侵略性:“戎关关牙坏了,吃不得太多甜。”
  她拂掉身上落的叶子,站在那里,平静而温婉:“蜂蜜是给你的,在一个老婆婆的摊上买的,我尝过,味道很正。”
  戎黎在树下,与她隔着数米的距离:“刚刚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她颔首。
  “那你怎么还敢进来?”他淡淡的、玩味的口吻,“不怕我杀人灭口啊?”
  她走近他,平静中,自见灵魂汹涌:“你没有杀人对吗?”
  戎黎没有回答,目光牢牢锁着她:“徐檀兮,别太信我。”
  开了情窦的眼,总是自带滤镜。
  他虽无意,但总归是迷惑了她,等她以后清醒了,就会觉得可笑。
  徐檀兮摇头,不认同:“我不是信你,是信我自己。”
  她只听到了细枝末节,不知道来龙去脉,所以不予插手、不置一词、不评判对错。
  她不再过问案子的事,把手里的帆布袋递过去:“我还拿了一点茶叶,都是花茶,你可以用蜂蜜水泡着喝。”
  戎黎没接。
  她便放在地上,看着他,愁思在眉梢,在一颦一蹙里:“先生,少抽点烟。”
  怎么就偏偏让她听到的了,等她头脑不发热的时候,她会不会猜疑?会不会自我否定?会不会介意?会不会觉得他整个人黑透了烂透了?
  戎黎烦躁不已:“少管我。”
  “那我回去了。”
  她转过身,往院子外走。
  戎黎脚下下意识地迈出去了一步,停顿片刻,他又退回去。迈的那一步是本能,退的那一步是理智。
  徐檀兮走到院子门口,停下来,迟疑半晌,回了头。
  “还是要管的。”虽然他让她少管他,她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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