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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豢养-分卷阅读16

一声,跑上去抱住小鹿的脖子,激动地说:“小鹿!小鹿!”
“没有小猪,可是有小鹿,可以吗?”谢致看周裴景这么高兴,也陪着他笑了笑。
周裴景用力地点头:“喜欢!太好了!”
“什么好?小鹿好?”谢致故意为难他。
周裴景把脸贴在小鹿的角上,幸福地蹭了蹭,又跑到谢致身边抱抱他:“学长好。”
谢致骇然,喉口发紧,无法动弹,半晌,他才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你叫我什么?”
周裴景又在小鹿边上摸小鹿的尾巴了,闻言疑惑的看了看谢致,没有回答。
“我是谁?”谢致走过去,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过恐怖。
“学长呀,”周裴景觉得奇怪,谢致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呢,他肯定了自己,“学长呀。”
“那么谢致是谁?”谢致追问。
“谢致……学长。”周裴景说完,注意力又转移到钢琴上去了,他走过去敲敲琴键,喜欢上了这个会发声的东西。
吃过午饭,谢致带他去了医院。
医院不大,不过在中环有独门独院的一栋楼,医疗和收费水平都是亚洲顶尖的。接待他们的是这家脑科医院的院长,也是谢致的表舅,他在电话里就听谢致说过周裴景的情况,看他的眼神便有些同情与可惜。他亲自引导周裴景从一楼到三楼,做了各项检查。
周裴景大部分时候都很配合,谢致跟他说不动他就真的一动也不动,到了抽血的时候,周裴景看着针畏缩害怕起来,想把手臂从护士台前伸回来,谢致压着他的手安慰他,说很快就好了,周裴景检查的项目多,得抽十二管血,看着护士一个一个试管装过去,谢致的脸色比周裴景这个被抽血的人还要难看,反倒要周裴景顺顺谢致肌肉紧张的手臂,说不怕了。
表舅看谢致如临大敌的姿态,不禁唏嘘谢致怕是把一辈子的耐心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了。
犹记得十几二十年前,他带儿子去杭城,自己去公干,把儿子放妹妹家里,儿子弄翻了谢致的乐高塔,被八岁的谢致扫地出门,哭着在街上找警察的故事,还常常被家里老人提起来说笑。
现在谢致却也学会了痛人所痛,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如果他妹妹还在,应当会觉得是好事情。
有一些检验报告需要等待的时间比较久,表舅也有事去忙了,谢致怕周裴景无聊,说去楼下走走吧。
香岛是个寸土寸金的小地方,中环尤甚,三步一间商场。一个一直呆在大山里的质朴的周裴景迷失在了五光十色的物质海洋中。
走到一个海报面前,周裴景停住了脚步。
“这个,”周裴景指着海报上的白色面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坏蛋。”
这是歌剧魅影的宣传广告,谢致看了看广告,碰巧在他们住所附近的一个体育场馆里上演。
谢致告诉他:“不好,但也不仅仅是坏。”
周裴景眼巴巴等他继续讲解,谢致想想,指着海报道:“明天带你去看坏蛋,你不一定能看懂,但是不能乱叫,好不好?”
周裴景懂事的双手捂住嘴巴,摇摇头。
又走几步,看见了一列长长的队,是一家有名的甜品店,周裴景跃跃欲试,谢致就陪他排队,不知为什么,周裴景排队很耐心,不时搭着谢致的肩踮起脚来看一看前边还有多少人,到谢致掏出钱包来要付钱的时候,他又聋拉着脑袋,拉拉谢致说不要了。
谢致奇怪,问他怎么又不要了。
周裴景颇有深意地说:“钱,是很难赚的。”
一看就是跟人学的。
谢致哭笑不得,想起自己的确是没有在他面前拿过现金,合着这位大爷还以为之前那些东西都是不用钱的啊。
他奢侈地给周裴景点了一杯蜜桃冰饮,四月底的香岛春风习习,周裴景喝了一口,说好喝,举着杯子到谢致面前,叫他也喝。
谢致就着周裴景用过的吸管喝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电话就来了。表舅严肃的问他在哪里,马上和周裴景回医院。
谢致的表舅和几个医生已经开过一个会诊的短会,齐齐坐在三楼的会议室里等着他们。表舅和颅内科的梁医生见谢致和周裴景推门而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表舅快步走过来,对谢致说:“我们要单独和裴景谈谈,做一个鉴定。”
谢致低头看了周裴景抓着他手臂的手,说:“怎么回事?”
“确诊他的智力水平。”
把周裴景哄了进去,谢致在会议室外边等着,突然接到了父亲的来电。
“在香岛?”父亲问他。
谢致嗯了一声,说有点事儿。
“什么大事儿啊,丢下了林安那个工程的烂摊子跑路了,林总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问了李特助听说你去香岛,还以为你去卖房融资了呢。”父亲嘲讽他。
谢致没吭声。
“那小家伙找到了?”父亲的语气严肃了一些,“情况怎么样?”
“正在表舅医院检查会诊。”谢致下意识望了一眼会议室紧闭的门。
“有什么要帮忙的告诉我。”
“嗯,”谢致刚想挂电话,突然想起周裴景母亲的事,“帮我问问非洲突国出了什么事,怎么通信一直中断。”
父亲停顿了一下,道:“不需要问,动乱加上恐怖袭击,即将撤侨,明天新闻就报了。”
谢致眉头皱起来,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周裴景的妈妈在那里。”
“等撤侨名单吧。”父亲的口吻有些凝重。
说起来要令人慨叹,谢致和父亲的关系在周裴景的事情发生后,才逐渐转好。
谢致的母亲在他十六岁那年去世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在母亲离世后,父亲依旧可以保持着玩世不恭的态度游戏人间,乃至花边新闻频出,所以他排斥一切与“家人”这个名词有关的东西。
周裴景走失后,谢致有一段时间跟中了邪一样,成日魂不守舍,谢泽华百忙之中抽空找他谈了一次心。
谢致十分抗拒谢泽华的说教,他的意思就是,不要跟我说这些,我跟你不一样。
谢泽华失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根本不理解你的母亲,也不理解我们的感情,就好像你现在知道你做错了,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你觉得我对你母亲的死漠不关心,而我恰恰是在替她生活。”
“替她生活就是去包养小明星?”谢致冲动地问。
谢泽华失笑:“不要对你不知道的事情做过多的揣测。”
后来谢致变得成熟了,谢泽华将公司的事一点点没有保留地交付给他,自己却亲手打理起谢致都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留下的一间花圃,他眼见父亲清早起来去浇花,炎炎夏日踏着两万块的拖鞋,带个草帽,脖子里还挂块湿巾,像个老农民一样在苗圃里施肥,青春期的傲慢自负、躁动不安皆离他远去,却始终等不到那个可以让他道歉和做出补救的人。
直到他见着了眉眼跟那人有六成似的江依美,去了那间以往的他不可能涉足的小饭馆,重新遇见周裴景。
会议室的门开了,表舅和梁医生走出来,后面跟着周裴景,还有另外一个心理治疗师林博士。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表舅说,“去梁医生办公室说吧。”
周裴景挤到谢致身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夸张地张开双手抱住谢致,对他撒娇,大眼睛里泛出泪花来:“周裴景想睡觉。”
到了梁医生办公室,周裴景一挨着凳子,就靠在谢致肩上睡着了。
“先说好消息吧,”表舅自顾说,他拿出了周裴景的CT片子,放在背光屏上,“周裴景的后脑曾经受过重击,你看这块地方,曾经有过有血块,但年代久远,并且血块不大,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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