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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现场直播-分卷阅读151

忱直想忽略他二人之间的不正常互动,问道:“你们三夭会如实报道的吧?不跟医院抱团吧?”

  穹苍扯开贺决云的手,问了一句:“你要求他赔偿多少钱?”
柳忱犹如被刺中某处痛脚,脸上肌肉颤动,保持着镇定,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求赔偿吗?”穹苍问,“你当时要求田兆华赔多少钱?”
柳忱:“这不是正常的吗?”
贺决云附和道:“正常的话就是随便打听一下,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柳忱加重声音:“两百万!我侄子还年轻,这个价不过分吧?”

  “你私下采用了什么方法,追讨这个正常的两百万?”
穹苍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刺得柳忱极为难受。

  贺决云心道果然如此,问完话,穹苍的温柔体贴就到头了。这个惯会过河拆桥的女人。

  如果说,先前柳忱一直在认真地表现着一个无辜受害者的形象,那么在穹苍问出敏感性的问题之后,他的面皮有点绷不住了。
对这个问题的回避,让他完美受害人的面具上出现了一丝裂缝,而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会说谎。
在他尚在思考的空挡,穹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没有多问,急于远离这个烟雾缭绕的地方,快步拉开前面的木门走了出去。

方起

穹苍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 贺决云才丧着脸回来。
他拉开车门,闻到一股金嗓子喉宝的味道,嘴角抽了抽, 道:“好令人怀念的喉宝。”
穹苍大方地要与他分享, 贺决云推拒道:“算了,你还是自己享受吧。”
穹苍朝着他的方向远远吹了口气, 贺决云莫名觉得车厢内的味道变得更重了。
“你当自己是空气清新剂呢?”
穹苍:“你身上烟味太浓,飘过来了。”

  贺决云低头整理自己被拉到褶皱的袖口,说:“穹苍女士, 你下次炸雷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的队友?柳忱非拉着我的要跟我解释,哭诉自己惨痛的一生。脸你变得最快,跑路也属你最快, 过分了啊。”
穹苍表示自己虚心接受批评,下次一定改进。
不过下次这种虚词,谁能保证呢?

  贺决云心里还是有些许畏惧的,他赶着趟把车开离小区,等上了街道,确认自己是对方追不上的男人,这才安心。

  他开了一点窗户,让小风吹进来散散味。在听觉逐渐适应那股呼啸的风声之后, 大脑开始思考起正事。

  贺决云一手把着方向盘,同身边的人唠嗑道:“柳忱的证词,跟医院里那两人说的截然不同啊。到底是哪边在说谎?”
“倒也不算截然不同, 只是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说话罢了。”穹苍翻出一瓶冰水, 咳了两声, 才继续往下说,“中和一下说不定就是结果。”
贺决云偏头看了她一眼, 听她发声费劲,本来是不想和她说话的,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中和?”
穹苍:“看他们都在刻意强调什么。”

  贺决云一直等着她下半句话,结果车厢内一片安静。
“就没了?”
穹苍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他自己领悟。

  又到了猜一猜的环节。
贺决云以前觉得穹苍这人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对冷笑话过度追求已经造成他们之间的交流障碍,等她现在半哑了,他才幡然醒悟,没有默契的两个人,还是需要语言来搭建沟通的桥梁。
一个会说话的穹苍真的是太可爱了。
什么心灵交流过于委婉,人与人之间还是要坦诚点。

  贺决云一面开车,寻找自己熟悉的道路,一面努力将双方的证词再次整理一遍。
他回顾的速度有点慢,因为今天的交通又如往常一样堵塞,妖娆变道的车辆总是会打断他的思路。
等驶过两个红绿灯的时候,贺决云终于想明白了。

  “D大附属医院的医生跟护士,一直在强调田兆华的人缘和口碑,着重突出他为人很好,关心病人,有足够的专业技术和职业素养。而在提及手术中是否存在失误情况时,两人一致认为应该要相信鉴定委员会的结果。医生表现得非常中立,刻意拉远跟田兆华之间的距离。而护士情绪比较激动,不停地用社会争议点对我们进行提问。两人在一定程度上,都回避了这个问题。”

  穹苍点头。
手术失误根本不是争议点。只不过,医护方认为田兆华的小型失误属于正常风险,不构成医疗事故。

  贺决云:“所以田兆华被领导训话的事应该是真的,柳忱的确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然后才开始的医闹。”
穹苍:“我认为医生跟护士的证词基本可信。他们对同事有一定的维护,但是并没有太明显的谎言。至于柳忱……”

  每个受害者都习惯性地将自己塑造成完全弱势的模样,以求得旁观者的同情。对此,一方面要突出自己的优秀跟无辜,另外一方面就是要不惜余力地证明对方的_0_wu_0_chi跟卑鄙。
柳忱的证词就是这样的。

  从一开始,他就向穹苍等人叙述了自己多年来的落魄,毫不掩饰自己腿部的缺陷,并将田兆华描述成一个精神失常、心术不正、两面三刀的人。他用自己强烈的情绪跟愤慨的指责,掩饰逻辑间的漏洞。
如此两极分化的人设,说明他对田兆华怀有强烈的负面情绪,不曾因为自己致人死亡而感到愧疚。

  穹苍说:“刨除掉他所有主观性的描述,那些都是不可信的。”

  柳忱在叙事过程中表达清晰,没有出现卡顿、颠倒,或重复的地方。从他的措辞跟态度来看,他应该演练过这样的场景,在两人找到他之前,他就打好了腹稿。

  穹苍:“双方的口供之间,唯一的矛盾点其实是,当初那起车祸,究竟是谁撞了谁。”
贺决云皱眉,在红绿灯前缓缓停了下来,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的侧面:“医护都默认为是柳忱伺机报复,害死田兆华,所以兔死狐悲,深感义愤。而柳忱坚持自己是被碰瓷。”
“这个其实不难求证。因为行车录像肯定还保存在档案里,柳忱没有必要说那样的谎。”穹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而且柳忱有一点说得没错,他不大可能会为了侄子去撞死田兆华。撞死了人,他去哪里拿钱?”
柳忱闹腾那么久,主要还是想拿钱。

  穹苍猜测,柳忱当年应该知道那起手术不属于医疗事故,却还是借着机会,想敲诈田兆华一笔。可惜医院经常面对医患关系,有自己的判断,最终选择维护田兆华,让他的算盘无奈落空。
穹苍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接着道:“我认为,柳忱一计不成,应该又使用了些不大正当的手段去进行敲诈。”
贺决云狐疑道:“所以,在柳忱的紧逼之下,田兆华走投无路,被迫选择了这么一个凶险的方法,来给自己洗白?”

  穹苍正想开口,眼睁睁看着前方视角越来越歪,隐隐还有种要朝着护栏飞去的架势,脸色一变,指着前面急道:“看路看路!你不要看我呀!”
贺决云被她陡然的高音喝得一个哆嗦,连忙拉正方向,回归主路。心说这小声音不是挺高亢的吗?

  穹苍差点给吓出身冷汗,眉眼都耷拉下去,感到深深的疲惫。
“我的开车技术很好,而且现在就40迈,顶多撞凹一个保险杠,你怕什么?”
贺决云极力证明自己,可以穹苍并不相信,他只能道:“你接着说。”
穹苍困惑:“说什么?田兆华只要脑子没包,你做的假设就不成立。”

  贺决云隐隐地认为穹苍这是在内涵自己。
他一顾撇嘴,二顾皱眉,三顾黑脸,频频回望,看得穹苍直呼害怕。

  她忙找补道:“说明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让田兆华起了_0_zi_0_sha的念头,只是恰好那时柳忱在他身边跟苍蝇似地乱转,崩断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他怕自己死后,柳忱还会继续去骚扰他的妻子女儿,就决定带着柳忱一起沉沦。你别忘了我们是从谁的身上牵扯出田兆华的。”
贺决云终于想起那个都快被他遗忘了的人:“梅诗咏?”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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