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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现场直播-分卷阅读170


  贺决云一向是很好说话的,上次发火也是因为那束凝聚着他浓浓父爱的白玫瑰,穹苍认为自己需要珍爱生命,端正态度,说:“我今天下去就去拿回来。”

  贺决云的表情看起来阴恻恻的,他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不是跟你冷笑话。”
穹苍犹豫了下,将手里的洗碗巾放下,转过身正对着他。
贺决云严肃地说:“你认为,我们之间,或者说以后,应该是种什么关系?”
“朋友?”穹苍尾音重了一点,说是告诉他,不如说是希望说服他,“是很好的朋友。”
贺决云较上劲儿:“那我告诉你,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对异性很好的多半都是别有所图。也不用说我是什么好人,我没那么圣父。我为什么不对田芮好?我为什么愿意让你住进来?为什么帮你隐瞒范淮的事?只是为了方便监视你,还是除了你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穹苍沉默地看着他,背靠在料理台上,手掌后撑着大理石桌面。她用手指抠了抠边角,等不到贺决云的退缩,才问了一句:“你今天心情不好?”
贺决云扯扯唇角,哂笑道:“看来聪明人转移话题的方法也不是很高明。”
穹苍无言以对。然而她的表情不是窘迫,也不是被揭穿什么后的羞愧,依旧是冰冷似的平静,或许还有些微的迷茫。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人能够让她当面露出破绽。

  贺决云无法像她一样把控情绪,又不想在她面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转身决定先离开。

  “抱歉。”穹苍带着点凉意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觉得这是……需要很认真考虑的事情。”

  贺决云不知道这个认真是穹苍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自嘲地笑了下。
太糟糕了。

  穹苍不知道屋里是什么时候重新安静下来的。她把剩下的碗筷擦拭干净,并将厨房打扫了一遍,然后缓步走到客厅,空虚地坐在沙发上。
她有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然而她的反省并不真诚。这不是她的专长。最主要的是,即便错了,她也没有正确的修改方式。

  在她大脑放空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的响声瞬间占据她全部的注意力。
穹苍快速上前抓了过来,待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是何川舟,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垂下眼皮,点击接通。

  何川舟那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跟李凌松熟吗?”
穹苍骤一听见这名字被问得愣了下,而后尽量中正地回复道:“不算很熟。”
何川舟:“那你对他怎么评价?”
穹苍沉思片刻,回答道:“不便评价,真的不熟。他是个专业能力很强的人,醉心自己的学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会有一种压力感。”

  穹苍不喜欢任何被探究或被窥视的感觉,而这恰好与李凌松的职业相悖。李凌松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社会心理学,已经培养成了习惯,面对特殊的人群时,他会表现出极大的耐心与热情,穹苍从中感受到的就是身为样本的冰冷。加上他又是一名长辈,双方之间有身份上的距离,穹苍不擅长与他打交道。

  穹苍睫毛颤动了下。

  是的,她一向习惯了独立、孤僻,她没有让别人参与自己人生的想法,也没有想建立家庭的意愿。做朋友不必思考未来这种东西,她讨厌思考类似的问题。
这是她跟贺决云的不同之处,而她主观性地回避这种问题。

  何川舟没有发现她的不在状态,只简短地应了一声,不待穹苍追问,第一时间挂断电话。
穹苍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削瘦的身影在光影中一动不动,等过了有一刻钟,才从这种毫无意义的入定状态中解除,她套上自己的外套,也走出了房门。

  ?

  何川舟踩着黑色高跟鞋,踏进办公室,站在门口位置,瞳孔小幅转动,快速又含蓄地将屋内的细节都扫了一遍。
光线明亮,陈设直白。小小的屋子里有很多生活的痕迹,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奖杯和照片,充分证明了主人生活的阅历,然而各种杂物堆在一块儿,并不使画面显得杂乱。
只寥寥几眼,就让何川舟判断,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位有自制力又性格温和的人。

  “你感兴趣的话,可以随便看看。”书桌后的人笑了下,主动道,“我在D大工作有四十多年了。这里面很多都是我跟学生的回忆。说不定照片上的很多人,你都认识。”
何川舟转回视线,朝他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什么。以前做顾问的时候,我也经常和公安厅合作,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不大方便。”李凌松指了指对面的木椅,“不知道何队找我有什么事?”

  何川舟将复印件包里取出来,客气地放在桌上推过去,问道:“您认识这个字吗?”
李凌松拿起来,认真对着每个字辨认了下,眼珠转动,似在回忆,随后将纸放回到桌上,神态自然道:“这的确是我的字,但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写的了。”

  何川舟顺势在桌子对面坐下,与他保持视线平齐,又问道:“那您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李凌松摇头,请她直说。
“从一位刚刚遭遇车祸的女司机家里搜出来的。”何川舟拿回纸,将它立起来,朝着李凌松,展示道,“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这位女士多年前曾经有过出轨,或者精神出轨的行为。这是她情夫亲手写给她的情书。其余的证据都被焚烧,只有这张卡纸被她女儿无意间保留了下来。”

  “哦?”李凌松即便是皱眉,也带着一种温和,无法让人从他的脸上看出愠怒或别的情绪,仅有单纯的不解。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这彼此之间的逻辑似乎有点奇怪?那位女司机,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的车祸?”
何川舟说:“意外。”
“既然是意外,为什么要查她多年前的私生活?”李凌松露出个无奈的笑容,“还牵涉到了我,我猜你们有了某种比较奇特的猜想。”

  何川舟双目紧紧凝视着他,李凌松未感到冒犯,也坦荡地回视她。

  何川舟说:“这不是您写的吗?”
“是我写的。”李凌松承认得很痛快,“但我没有给任何人寄过这种东西,更加没有与哪位女性有过不正当关系。容我解释一下,这首诗,其实是我以前写给我的前妻的,我怎么可能用它来向别的女人表白呢?而且,从这首诗的内容来看,它应该是我后来改过的内容。十几年前了吧……”
他沉吟了声,记得不是很清楚,低头笑出声来:“那时候我都六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有年轻人的这种乐趣呢?”

  这也是何川舟最想不通的地方。
十几年前,韩笑那时候才三十多岁,诚然李凌松很有魅力,但韩笑真的会爱上这个比自己还要大一个辈分的男人吗?这件案子最困难的就是,谁也不知道谁是无辜的,谁不是。谁是最终的犯人,而谁又是被利用的。

  何川舟敛下眼中的情绪,语气礼貌地问道:“那么,什么人能够拿到您的这份手书?”
李凌松遗憾地说:“我想应该不少。”
何川舟眼睛周围的肌肉抽搐了下,心下发凉:“您的意思是?”
“年轻的时候总是会有各种兴趣,也是工作相关,我喜欢了解各种各样的人。所以,我加入过不少兴趣协会。”李凌松指向她手中的东西,“这个就是一种。”
他说:“有时候,我会负责教教新人,另外,我在给我的学生上课时,为了放松气氛,也曾经写过不少卡纸。因为方便,我写得最多的就是这几首诗。上完课后,这些东西一般会由我的助理或者学生进行处理,他们具体丢到了哪里,我没有过问。”
“为什么没有落款呢?”
“又不是为了送人的。”李凌松失笑道,“何队会在自己的草稿纸上写名字吗?”

  短短的时间内,连何川舟都开始怀疑起自己。
面前这个男人无懈可击,好像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然而越是这样,何川舟越不敢轻易排除他的嫌疑。
不显山,不露水,他身上覆盖着太重神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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