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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现场直播-分卷阅读177

她的拘束,意识到自己的不请自来的确影响到了穹苍的学习状态,两人的见面时机不是那么合适。她眼中的柔情几乎要化成水,体贴地说:“我先走了,顺路去看看决云,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送我。”

  话虽这样说,穹苍还是亲自送着她去了门口。
两人维持着最体面的客套,将道别的流程来回拉锯了五六次,直到银色的电梯门在中间合上才结束。
穹苍松了口气,僵持许久甚至已经酸涩的脸部肌肉终于得以缓解。

  她回到空旷的房间,看着明明与以前完全一致的场景,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忘记了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
过了大约有一两分钟,她迟缓地从怔神中回过状态,弯腰重新拾起那张价值一千万的白纸条,两指捏着感受了一下,然后带着复杂的心情,拿去放在贺决云的书房,用鼠标压住。
遗憾。
可惜。
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书房,并合上木门。

  穹苍不知道这时候贺决云是不是正躲在屏幕后面偷看监视器,她觉得是。她回自己房间拿了件外套,整整齐齐地穿好,然后笔挺站在摄像头前面,跟接受检阅似的,敬了个礼。
这一幕显得有点滑稽,以致于穹苍自己也笑了出来。
她今天原本的打算,是去范淮的案发现场实地勘查一遍,被贺夫人的突然到访稍稍打乱了下计划,不过影响不大。现在时间还早,她去一趟赶得及。
路过鞋柜的时候,穹苍吸取了上次经验,顺手带上靠在门口的雨伞。
就算不能挡雨,还能遮个阳。
确认一遍没有物品遗留,穹苍就这么轻装简便地出门了。

然后

穹苍出门没多久, 天空就被一朵巨大的云彩所遮盖。太阳缩进了乌云,投下一片阴影。
她叫了辆出租车,报下名字之后, 闭目靠在座椅上等待。

  范淮事件的案发地点, 位于市区边缘附近的一个商业区。经过多年发展,周围已经有比较成熟的商业街区, 加上附近有几所高校,人流量还算比较稳定。但在十多年前,这个地方只是一个新兴的经济发开区, 并没有如今这么受欢迎。至今仍有不少老式建筑存在,可以看出当年的冷清。
在繁华街道的背面,就是各种年久失修、道路交错的老楼房。

  穹苍付了车费, 顺便在街边的一家小花店里买了几支白菊花,随后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巷走进去。

  手机定位面对这种复杂细致的地形也失了功效,穹苍看着毫无规律的分岔路口,有点分不清方向。
这一块老城区的规划不是非常合理。许多房子前面没贴门牌号,或者明明是临近的房屋,因为一个拐角,门牌就出现了大幅变动。
她在小区里逛了半个小时,加上地图的提示, 才终于熟悉了几个关键地点,及其互相间的路线。
――孙老太太家开的相机店、马成功的老宅、穿着与范淮相似服装的男子的出现地点,以及受害记者的死亡现场。这几个位置, 奇异的, 并不在同一个方位上。

  穹苍在脑海中规划出这片小区的空间图, 各种长短不一的线条开始交织在她眼前,最终拼接成一副比地图软件更为直观的平面图。
穹苍用伞尖在半空虚无的地图上连接几个地点, 并导向主街区的出口,她看着最终曲折交叉的几条线条,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边上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晒太阳,一直看着她莫名其妙地驻足、远望、挥雨伞、怪笑,内心升起一股对傻子的同情。
怪可怜的。年纪轻轻。

  她见穹苍还要继续往里面走,出声叫住了她:“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啊?”
穹苍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朝前一指,说:“前面。”
“前面有人家在装修,路被沙子堵掉了,不能从这里过。”老太太摇着手,带着浓郁的乡音提醒道,“再里面以前死过人的,又凶又荒,路早就封掉了,你是不是想去那里啊?要从边上绕。那个路喏,那里去。”
穹苍朝她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伞尖点地,走近与她闲聊道:“阿婆,您在这里住很久了?”
“是啊。”老太太点点头,反应有点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接受到她的讯息,回道,“几十年都在这个老地方,能搬哪里去?搬不动了的。”
穹苍半蹲下身,好方便她看着自己,问道:“那当初这里死人的时候,您也在?”
“在啊。没见着。”她嘴唇翕动,嘴里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闷哼,吭哧吭哧地说,“听说死得很不好……我也没看……太}人了。”

  这一片住着的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早就奔往更光鲜的地方去了。他们可能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对这巷子事无巨细一清二楚。

  老太太弯腰,从地上拿起簸箕,用干枯的手拨弄了一下上面的豆子。瞥她一眼,说:“你也来打听这件事。”
“还有其他人?”穹苍眼珠一转,了悟道,“记者跟警察吧?最近这件事确实又受到了关注。”
“不一样勒,跟他们不一样。”老太太努努嘴,示意地瞅向穹苍手边的白菊花,“不是来打听,是来送花的。”

  穹苍略显错愕,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白色菊花。淡淡的香味在半空浮动,凑近一点就能闻见一缕清香。
受害人家属一般会去坟前进行祭拜,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回遇害地点进行悼念。太过惨痛的过去,只怕要触景伤情。
会来这种地方的,多半是心有不忍又心怀愧疚的人。她可能无法坦然地去墓碑前进行探望,同时又一次次心存侥幸地回到这个地方,想要找到开始这场悲剧的源头。

  穹苍手指紧了紧,捏得花束外的塑料包装纸出现褶皱变形。
她能猜到那个人是谁,不由放轻声音,问道:“她经常过来吗?”
“什么叫经……”老太太说着假牙险些滑出来,她赶紧用手推了一下,摆放好位置,才继续道,“就每年会抽空过来几次,拿束花放上去,或者帮忙清理一下。那边很乱很脏的,她每次来都要忙活半天。我也不知道她是谁,看她难过的样子,肯定是那个女孩子的家里人……唉,不过她也很久没过来咯。今年我就没见过她。”

  穹苍发现自己对江凌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单薄的女人一直在做着什么事,试图承担着什么责任。她总是用一种好像能包容所有事的笑容去面对别人,而将最苛刻乃至血淋淋的一面留给自己。
她留给穹苍很多,可惜那个时候穹苍不懂,和许多人一样,不懂她关怀跟温柔的背后是什么,所以没能为她做些事。
直到后来,笨拙如她才开始被越来越猛烈的愧怍所包围――“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穹苍喉头干涩,半晌才低沉地说了句:“她以后都来不了了。”
老太太怅然一个轻叹,可惜地摇了摇头:“还那么年轻。”
她想起什么,又说:“刚才一对小年轻也进去了,穿得神神秘秘的,你们认识吗?”
穹苍愣了下,偏头看向小巷深处,抿紧唇角,随后含糊地应了一句:“应该是吧。我去看看。”

  穹苍单手拎着花束,转向朝老太太所指的位置走去,经过几个拐弯,顺利抵达案发现场。

  记者死亡的地点,如今已经鲜有人至。它离后方的大马路其实不远,当时死者应该是从对面的街道跑进来避雨,结果遭遇不幸。她遇难后,整条小路都因为勘查而被暂封,附近的居民也因为克服不了心理障碍,纷纷搬迁。这条路就这么彻底荒废。
因为无人清理,左右斑驳的高墙上长满了绿色的青苔,空气里透着一股令人作恶的污水味道。地表坑坑洼洼,还有居民将废弃的家具丢到这里,清理不干净,留下几块发霉了的木板。

  穹苍站在那个小凉亭,或者应该叫雨棚更为贴切,她站在台阶的前面,无法复原出这个破败建筑十几年前的模样。
经过那么久,现场不大可能还有线索残留。
她把花轻轻放到地上,在四周看了一圈,在地上找到了行人的足迹,便顺着脚印行走的方向,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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