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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妾-分卷阅读52

”广带在旁听着,禁不住就反驳高文。

“那是偶尔几个,几千年也才出那么几个!”高文横了广带一眼,他心中明了,以徐卷霜的身子,这辈子都不是能随他出征的料。

“切,什么几千年啊,三十年前国夫人不就随着当今圣上,还有咱老国公爷兴仁义之师么?”广带不会看事做事,继续反驳高文。

这话一出,高文脸不由自主地一沉。徐卷霜心里也是一紧,赶紧圆场,另起话题,柔声柔声对高文道:“不管怎么说,你这次远行千里,一定要一路小心。”

“嗯。”高文应声,又解下腰中佩剑,要递给徐卷霜。徐卷霜不敢接,踟蹰道:“你……你把宝剑给我做什么?那你上阵杀敌用什么?”

“我自有兵器。”高文双手仍旧保持前递宝剑的姿势,非要等徐卷霜接过去:“倒是你要留在家里,虽说有他们照顾,但我到底不放心,给你这把剑,遇着什么危险好防身。”

徐卷霜听了,思忖片刻,用双手将宝剑接了,向高文道了一声谢。高文自然是说“何必言行”,但是等着徐卷霜接过了宝剑,他又呆呆凝望着剑,又呆呆将目光滞在徐卷霜脸上。

高文慢得似一字一句地念道:“ 宝剑千金买,生平未许人。”

说完高文调头就走,不顾身后众人全都不解,一鼓作气走出了院子。

他站在秋风中,瑟瑟寒冷吹过,却依旧脸发烫,心发烫,连半边没生气也抖个厉害的右耳也发烫。

高文心潮起伏,不知道徐卷霜能不能领会:分手脱相赠,平生一片心。

高文突然记起萧叔则曾经教导过他,若是有什么心里话,该说的要直接同徐卷霜说,不要等着她自己去领会。

高文再次调头,快步直走步入院子,徐卷霜还在院子里尚未回房,高文贴近她身,几乎撞倒她。

他冲冲出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把宝剑送给你?”

37第三十六回

徐卷霜挑了挑眼皮,小心翼翼地问:“国公爷……难道…不是你说我万一遇到什么意外,赠一把剑予我防身?”

因为小心翼翼,她连带着对高文的称呼也改回去了。

高文摇头:“不对。”他又旋即纠正:“不全对!”

“那是为什么?”徐卷霜问:“‘宝剑千金买,生平未许人’,难道是这剑太贵重了,国公爷反悔了?”

“不对!”高文果断否认。他一对炯炯有神的星目盯她半响,缓缓道:“你再猜。”

徐卷霜身子往后仰了仰,稍稍有点站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道:“在下愚笨,实在是不知道,国公爷不妨直言相告。”

“你怎么又叫我国公爷了?还有你怎么又自称在下了?”高文先纠正她的称呼,继而稍抬右臂:“你等等。”

等一下,他直言相告之前……需要酝酿发酵一下情绪。

高文发酵了片刻,出口:“我——唉!”

说不出口!

老酱油一坛,发酵了许久,还是揭不开塞子让她闻一闻。

高文空抓着右拳捏捏放放,接着又来来_0_hui_0_hui在院子里踱步,看起来整个人显得十分痛苦。徐卷霜不由担心,关切道:“你……莫是遇着了什么难事?莫不改变主意了,从军有难处?”

高文本正侧身走到徐卷霜的左上方,就在徐卷霜话音落的时候,他陡然扭头,脱口而出:“我给你这把剑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妾室而是别有深意比做妾情意更深你明白吧你能明白吗?”

高文说这一段话就像剑刺,唰唰唰唰一连套剑法不断出招,徐卷霜只觉一片迷茫,招架不暇。

她怔了怔,嗯……先把断句断清楚。

断清楚了,徐卷霜再将这段话在心中从头至尾默过一遍。

过完,犹如一团千缠百绕的乱麻倏地抽出了头,之后线再长再密,也不过是悠悠如拔丝般理清。

徐卷霜渐渐就明白高文的意思了,浑身发烫,本想羞涩回一声明白,却突然起了捉弄高文的心思。

于是,徐卷霜正色告诉高文:“我不明白。”

高文右耳一抖,有点胡乱出了百招,结果全刺在棉花里的感觉,触不着底,心里吊着慌。

“嗯……就是……你比宝剑重要。”他稍微明了一点的解释道。

“很多人和事都比宝剑重要。”徐卷霜故意曲解。

“你比这些人和事更重要。”高文给她继续解释。

徐卷霜想了想,回道:“嗯。”

“唉,你呆死了!”高文急了:她怎么就这么呆呢?好好的,很简单的一点事,怎么就被她弄得这么复杂呢!她就不能像他这样直白、简洁、睿智吗?嗯?

高文索性心一横,臂往前一探,揽住徐卷霜的腰就将她拥了过来。高文抱住徐卷霜,心鼓起又收缩,急速得厉害,似骏马驰骋在平原上,蹄声接连不断,一声快过一声。他就这么鼓动着一颗心说:“这辈子,我剑可以离身,你不能离。”

说完他手脚凉得厉害,四肢皆因为惴惴不安而剧烈颤抖起来。

良久,他听见近在咫尺的声音说:“我也一样。”

高文起初不敢置信:她说什么?

他怕是自己听恍惚了,启唇想让徐卷霜再说一遍,但是转念又心道算了,不用重复了!

只一遍,他听得清清楚楚,传进耳中,刻进心里:她说,她也一样。

她也一样不能离。

高文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兴奋地就一把举起徐卷霜,举着她转了一圈。

还是徐卷霜笑着喊停,高文才将她放了下来。待徐卷霜双足落地,停稳,他便将她拥入怀中。就这么默默的站着、拥着,两个人什么都不用说——之前,还未互袒心迹的时候,也许相互之间有感应,知道对方也爱慕着自己,但这知晓到底只是一种猜测。因为猜测,心中便只有五分把握,不得踏实,不见踏实。

这会终得十分把握,便如佛光临末一点,不仅灵台清明,心也清明。又如平地起楼,层层搭了数日数月,此刻便是加盖上最后一片瓦,朱楼落成,从今往后各自放进入一颗心,两颗心在一起,楼中同住双人,百景共赏,任刮风,任下雨,任明媚天晴。

如果要形容徐卷霜和高文此刻心中是什么情绪,那便是一个“懂”字。

懂自己,懂对方。

说什么千言万语,只一个拥抱便已会意。

高文也不知拥抱了徐卷霜多久,反正手臂抬着不累,脖子伸长不酸,更何况他的背向来喜欢直挺,早已习惯……高文目光微微上仰,看天,一张天幕,有浅蓝深蓝,恰好是两种颜色。眼前的白云也恰好是两朵。他再将目光稍稍放低几分,如果不看身后那一面墙呢,眼前院子的墙角也正好两个呢。院中梅树亭亭一株,虽是单只,但他却有影子,所以也是一双。

高文再低头看自己,左右肩头,嗯,男左女右……手一双,腿一双,连靴子和脚也是一双。他再忽然想到自己的脸,上头眉毛有两条,眼睛有两只,鼻孔也是两个……反正此时此刻国公爷欢天喜地,看什么都是好事成双。

“你明日几时走?”徐卷霜依偎在高文胸口问他。

“朱帅说早晨走精气神好,所以明日寅时队伍就要出发,我差不多丑时过了就得离开府。”高文如实回答。

徐卷霜听了,将脑袋在高文胸口来回摩挲几下:“一个士兵最多能带几个包袱,我等下帮你准备一下。”

“不急,再多站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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