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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popo1v1h)-分卷阅读16

商不懂庞六儿的想法,她刚刚那意思分明是和郑荀没戏。
那边郑荀却骤然明了。
男人神色淡淡地依靠在墙边,听着六儿在那边说话。
庞六儿不想在这儿呆了,可她连真定县都没走出去过,就算是想走,连个奔处都不知道。
“商哥,你低头。”
庞六儿挺着个大肚子勾住冯商脖子,她稍愣怔,最后还是只亲在男人颊边。
冯商呆住了。
院外骤然沉寂,郑荀就站在那儿看着院内的两人。
谁都没想到。
庞六儿松开手,竟长叹了口气道:“商哥,要是那晚我没推说肚子疼,我们是不是就成了。”
依着冯商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轻易就放手。
冯商翕张了下,不知怎么回她,因为院内已走了个人进来。
“六儿,我给孩子取了几个名字,你来选个。”郑荀像什么都没看到,哑声对庞六儿道。
乡下人给崽子叫的名字都是什么“牛蛋”、“铁蛋”、“狗儿”、“花儿”、“山”、“水”之类的,稍讲究点的人家则会出十几文钱请算命先生取个。
不过哪里比得上状元公亲自取的,人都说状元公是天上文曲星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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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崽(一)
冯商作揖,躬身道:“郑大人来了。”
终究是欠了人一条命,冯商无端就矮了人半截。
小妇人与冯商站在一处,当即扭头瞧向他。
郑荀不自在地扯了扯唇道:“冯商你不用如此,要谢也该是谢六儿,毕竟你帮忙照顾过她。”
这话一出,院子里全没了动静。
冯商走了。
郑荀跟庞六儿都没有再提刚才的事,庞六儿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会挑名字,听郑荀念了几遍,觉得头疼。
“你定吧,我又不认识字,你不忌男女都挑个,姓庞就行。”她瞧着不甚在意道。
郑荀看着她:“六儿,我这几月闲着无事,教你识字吧。”
庞六儿却摆手道:“我没事学那劳什子作甚,平时又用不着,难道还能对着这群畜生念诗不成。”
六儿指了指她那群鸡,鸡是她买的下蛋鸡,算上她从大寨村带回的几只,每天都能收摸个三四十个蛋。
又不是什么官家小姐,整日里不知世事,只顾着吟诗作赋,红袖添香。
六儿也不是没动过识字的心思,不过那会儿郑荀还在忙着读书考功名,哪里有功夫教她,后来好容易得空,刚学了个“六”字,两人就闹出事。
“你不是最喜欢庙里看戏么,认识些字也好自己看话本子,就是以后讲给他听也好。”
郑荀提及崽子,六儿有些心动,不过想想还是给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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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六儿是在中秋节过后两天发作 —— ——的。
天气有些冷了,那会子天还未黑,六儿已早早上了炕,肚子却一阵一阵地疼,忽觉身下似小解般淌出水,她勉强下了炕。
炕上湿漉漉的。
六儿忙披了件厚衣捂住肚子出门,郑荀早没住在客栈了,就在巷口那附近赁了间屋子住着。
“郑荀,郑荀!”六儿拍着郑荀家的院门。
郑荀闻声忙来开了门。
“六儿。”
“郑荀,我怕是要生了,肚子疼,之前我跟前街那稳婆说好了,你去喊她过来。”
郑荀闻言忙把六儿打横抱起来,就往自家屋子进。
六儿襦裙下全湿透了,男人少年得意,平素稳重,大概没人记得他不过才二十一岁而已,这会儿终于现出点慌乱姿态。
“六儿,你别怕。”
六儿反瞧着他有点怕。
她抓着郑荀胳膊:“别,去我家,你这房子赁的。”
都道说是“借死不借生”,房主怕刚出世的孩子借了屋子的运气,都不会应允在屋子里生产。
好在六儿家很近,郑荀将六儿安置在炕上,匆匆跑出去喊接生婆。
那接生婆黄氏被郑荀连拖带扯拉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她站在炕边喘了会儿气,伸手就往六儿下面摸。
六儿浑身哆嗦了下,直往后缩。
郑荀坐在炕沿搂着庞六儿,见她这样,声难免重了些:“您做什么。”
如今这镇子上,就没不认识郑荀的。
那黄氏笑道:“状元公,都做过那事的妇人,我就没见过像夫人这么紧的,怕一会儿要遭点罪,这才刚开始,离生还早着呢,先让夫人垫点东西吃吃吧。”
这接生婆委实不会说话。
六儿叫她说得心里直发毛,小声嘀咕道:“莫不成还能比脖子断了疼。”
黄氏年纪大了,耳朵不灵敏没听见,倒是郑荀听了个分明。
“六儿。”男人捏紧了她的胳膊。
六儿疼得不算特别厉害,黄氏又在那边嘀咕:“唉哟,家里竟没个别的妇人,这一会儿热水谁来烧。”
甭管那些传闻,说来两人也是可怜,家中亲人一应俱无。
却听得那状元公道:“有什么要做的事,您吩咐就是了。”
黄氏吃了一惊。
生崽(二)
论说像郑荀这样的状元公,就普通小门小户有几个男人往灶房里钻。
黄氏道:“状元公可真是个会疼人的,不是我说,我接生过这么多家,可没见过像状元公你这样的。”
又对着炕上的庞六儿道:“夫人水已经破了,虽不疼也不能再下炕走动,这离生还有会儿呢,闭上眼眯会儿,免得脱了力。”
六儿哪里睡得着,肚子隔会儿就一阵阵抽搐,不过还能忍得住。
只阖眼躺在那儿,她跟郑荀道:“郑荀,你出去吧。”
总不能一会儿生崽的时候也在这守着。
郑荀没走,帮她捻了捻被褥。
黄氏嘴虽然碎,不过经验倒是在这儿,计算得挺准,六儿直到夜里才是真正发动起来。
小妇人躬身躺在炕上,疼得脸色直泛白,鬓角边早让汗浸湿,她咬着被襦低低地呜咽,不知道在哼些什么。
“六儿。”郑荀唤她。
六儿哪里听得清。
黄氏喊了声:“状元公,您就别在这添乱了,快将灶上热水备着,这就是快要生了。”
郑荀把灶上滚了两锅热水。
六儿她娘生了六个,虽没能养大,不过生的时候倒都是顺遂。
六儿随她娘,生得也快,从真正疼痛至生时隔了两个时辰,刚是天欲破晓。
郑荀摸黑站在院子里吹了会儿冷风,忽听得屋内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啼。
紧接着便是黄氏高昂的报喜声:“状元公可放宽心了,恭喜状元公,夫人生了个小文曲星!带把的,母子平安着呢!”
郑荀望着东方依稀泛红的天色,长吁了口气。
郑荀进了屋内。
黄氏将屋子里收拾干净,六儿躺在炕上,头往里偏着,她刚生的崽子让黄氏擦洗干净了,用襁褓裹着。
“夫人没事,只是累睡着了。”黄氏看见他的目光,忙道。
黄氏又将孩子抱给他瞧:“状元公您看,公子可漂亮着呢,长得像您,这头发浓密的哟,我经手了百十来个孩子,就没见过生下来这么漂亮的,您看这嘴儿……”
郑荀不甚熟练地接过奶娃儿,盯着小家伙看了会儿,头发倒真的如黄氏说的,长得不错,但皮肤皱皱的,漂亮谈不上,像谁更是丁点也看不出。
郑荀心情有些复杂。
那梦中他也是有孩子的,不过几个都是五六岁后才从“病坊”领回来,上了族谱,让家中仆役好生伺候着,他最多每月过问下学业功课。
可这孩子不一样,是他和六儿的孩子。
梦中那郑荀在六儿死后,守了三年,也不是没动过续娶的心思,那尚书左丞有意将自己的嫡次女许给他。
只这事尚未过了明路,他就让熙和帝召过去,熙和帝有意先让他外放,而那尚书左丞却是刘丞相的人。
刘丞相却是先帝留下的,迟早要站在对立面。
郑荀明白了熙和帝的意思,孤身去了外县,他由始至终,都走的条孤臣的路。
县里给他当主薄的吴举人有个适龄的女儿,郑荀已经二十好几了,跟他同辈的人,儿女过几年都能到说亲的时候。
那吴举人见他有松动之意,寻机会让两人见了面,他瞧过那小娘子,只觉有些眼熟,那样子长得颇合他心意。
他刚有了些想法,夜里就梦见了旧人。
那身子娇软的小妇人站在棵歪脖子下仰头看他:“郑荀,你是不是要娶新妇了呀。”
她发髻散了,眉眼弯着,郑荀这才察觉,那吴家小娘子可不就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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