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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雪影梅香幽-分卷阅读27

保护自己的亲生女儿,正如同十六年以来,她无法挽回爹爹的心。爹爹是皇帝,母后作为他的原配妻子,十六年来夫妻两人相敬如宾,淡淡的感情,似冲淡的茶水,无法抛弃,不舍得放弃。
  爹爹说:“思儿,你要好好在维湖生活,不要丢我们永吉的脸。”他知道姐姐喜欢周夕隐,但这无法挽回什么。这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云淡,风清,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但哪里来的寒气?
  
  姐姐哭哑了嗓子,哭花了眼,苍白的脸色,看起来随时都会昏厥。维湖王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将花轿里的憔悴少女轻轻抱出来,在众人面前,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姐姐昏睡在那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的怀中。
  维湖王转过头来,冲我们一笑,眼中还残留着刚刚望向姐姐的柔情,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为一国之君的威严之态。
  他说:“陛下放心,您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
  爹爹点头,任由那人将自己的女儿抱走,抱到维湖王自己的车里。
  
  直到车队消失在街角,整个广场像是被抽干了血般,空落落,唯有秋风寂寥地吹。我才趴在爹爹怀里,细声抽泣。
  我七岁那年,姐姐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她。
  
  当晚,我走进琼花宫空荡荡的大殿中,夜风吹得灯笼摇摆不定,我的影子如海中扁舟,时而被黑暗的浪吞下,时而又被推到光亮的浪尖。我看见颓然坐在角落里的妇人,憔悴如斯。
  泪已干,心恐怕也麻木。那个我将她当作仙女来崇拜的女人,如今只是一个刚刚失去女儿的年轻妇人,孤单的身影,肩膀细微的耸动。她在哭泣吗?
  我悄悄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微弱的光线下,母后显得苍老了许多,她的眼睛空洞,茫然望着前方,望着我所在的方向。她的眼睛里,没有我。
  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那夜,母后的身影是那么孤独无助,就连声音,都是空洞的,却久久飘荡在琼花宫的大殿上,像鬼魅般经久不消失。
  她说:“言儿,从今以后,我只有你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卷三:云聚,遮天蔽日
生日险案



  也许是走的太急了,到紫风宫的时候,我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抬头望着高门上悬挂的牌子,黑底金字的“紫风宫”,心里舒了一口气。门是敞着的,里面很安静。
  其实也难怪,紫风宫里本来人就很少,除了太子之外,就有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外加一个侍卫,完全不能跟琼花宫比。
  正值晚秋,下午虽然阳光明媚,却一点也不热,到是小风吹得凉飕飕。
  紫风宫我不是一次来了,每次都是一个人,就连小林子也不让他跟!
  姐姐走的时候,带走了她的随身宫女,却把小林子留给我。小林子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的,总啰啰嗦嗦,烦死人了。
  
  我摸索着,慢慢挪进院子里,藏在一棵大树后向里张望。没看到人影。于是放大胆子踮脚走进屋里。最好谁都没发现我,我要给小哥哥一个惊喜。
  书房里也没人。门半掩着,在打开的时候发出“吱呀”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赶忙四处张望,谁知四周仍然安静地很,就连一个鸟都没有。我有些奇怪,为什么我都走到这了,还没有人发现我?小哥哥下午不是一般都会在书房吗?
  小心翼翼地蹭进书房,又把门掩到原来的样子。这下才放开胆子大摇大摆地欣赏起小哥哥的书房。
  一盆水仙摆在门右边的架子上,再往里是一个放书的架子。阳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长长的光影正好投在书架上。我哼着小调走过去,随手捡了本书开始翻。
  阳光铺在我背上,暖暖的。
  
  忽然,身后多了一个黑影,正好挡住照在我身上的阳光。我没有多想,转身,随即看到一张扭曲的脸,连带着恐怖的吼叫。
  我吓了一跳,书从手中落下。身子紧紧贴在书架上,浑身一阵冷汗。
  对方却换了嘴脸,捧着肚子大笑。
  我感觉自己的脸都麻了。
  对方正笑得起劲,我却觉得室内温度骤然下降,一股怒火从心中起,于是指着那人大吼:“小哥哥你干什么——???!!!”
  小哥哥捂着肚子,眼角蹦出泪花:“给言儿一个惊喜啊!”
  我扁嘴:“你是个坏人!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来了,对不对?你……你竟然吓唬我!”
  对方止住了笑,走过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又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很讨厌别人摸我头,于是使劲甩开。
  “言儿不要生气啊!只是小田子在你离紫风宫很远的时候就发现你了,看你‘形迹可疑’,才偷偷跑回来让我们藏好了,看看你有什么鬼把戏。”
  所以才没发现一个人?
  我更加气愤:“我不理你了,我要走了!”
  小哥哥一把将我搂住,微笑道:“好不容易来了就要走?”他个子蹿得很快,我却较去年没有什么长进。于是小哥哥几乎毫不费力就把我揽入他怀里。我只及他肚子。
  我噘嘴不再说话,他蹲下看我。我发现小哥哥真的长的很好看,粗细适宜的眉,细长的眼,直挺的鼻,薄唇。尤其笑起来的时候,薄薄的唇微微上翘,让人看了不愿挪开目光。
  他说:“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不说话。
  他点了点我的鼻头,这个动作我也很厌烦,于是在他点到一下的时候闪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喜欢拍我的后背摸我的头,外加点我的鼻子,总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要他们对我这样!
  我想着,就脱口而出:“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摸我鼻子!”
  小哥哥愣了一下,笑意更浓,眼角都弯弯的:“言儿不是小孩子?言儿还叫我一声‘小哥哥’,那小哥哥就当言儿是小孩子。”
  “那我不叫了。”
  “不行。”突如其来的严厉,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
  但随后小哥哥又绽开笑颜:“过了今天,言儿就九岁啦,长大了呀!”
  我“哼”了一声:“过了今天,小哥哥就十八岁了,老了呀!还占着一个‘小’字做什么,不如叫‘老哥哥’!”
  小哥哥大笑,抱我站起来:“我老了,抱不动言儿了!”
  他还是用那种抱小孩子的方法,一只手臂拖着我的臀部,另一只手把着我的肩膀。显然有些不稳,我得意于体重的增加,哼,看父皇还说我瘦?
  我蹭了蹭,说:“抱不动就放我下来!”
  “不要,言儿好不容易来一次,不抱够怎么行?”
  于是我扭得更厉害。小哥哥眉毛一横,双手架着我的腋下,将我往天上抛。
  抛上去,却收手,于是我落下来砸在他身上。瞬间小哥哥抱住我,我被紧紧贴在他胸前。
  
  我说:“小哥哥,生日快乐。”
  小哥哥说:“言儿,你也是。”
  我双脚腾空,被这样抱了好久。四周安静极了,似乎能听见阳光爬过屋子的脚步声。
  我感觉到他的手臂渐渐支持不住了,我慢慢往下滑,才抓着他的衣服自己跳下地。
  
  小哥哥说:“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一起过生日吗?”
  我眨眼,点头。
  我怎么能忘呢?
  
  对于穷苦家的孩子,是从来不过生日的,也许会在生日那天早上,母亲煮碗面条,吃下去,就算过生日了。于是小孩子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也许父母会记得,也许在孩子懂事之后会知道,等到孩子长大了娶媳妇嫁人之类的事才用得上。但我那时太小,好多事还记不住。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我娘亲从来没说过。也许我的出世,对她来说是一切痛苦的开始,那一天,是她想要遗忘的。
  五岁前,我不知道什么叫过生日。
  五岁后,被送进皇宫,仍然没人问我这个问题。直到六岁的秋天,琼花宫里张灯结彩地,好像比哪一天都要热闹。我跑去问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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