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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大师-分卷阅读58

夫人一把抱进了怀里。
  等上下左右都搓完,叶夫人才把晨练用的佩剑交到下人手上,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你爹是个死脑筋,你别生他的气。”
  “我才不生气呢。”叶可可耸了耸肩,“要是任凭我说秦斐坏话而不制止,那爹爹就不是爹爹了。”
  “那你还对陛下直呼其名。”叶夫人点了她额头一下。
  “我爹是个大忠臣和我讨厌秦斐有什么冲突么!”少女理直气壮。
  要是丞相大人在这里,保准又要被气个仰倒,奈何他去上朝了,而叶夫人向来不落俗套,思忖片刻便点点头,“是没什么冲突。”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这些日子在祠堂闷坏了吧?今日出去放放风,放心,娘不告诉你爹。”
  于是,暌违多日后,叶可可重新踏出相舍大门,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往来穿梭的人群、沿街叫卖的小贩、红红火火的茶楼酒舍,明明一切都与原先一模一样,她的眼前却不断浮现那日在墙头看到的一幕——秦晔一身孝服,扶着漆黑的棺椁,在阵阵哀乐中沉默地从纸钱上踩过。
  一步,一步,又一步。
  她顺着记忆中少年的足迹踏在虚幻的纸钱上,仿佛也置身出殡的队伍之中,一直走到城门前才停了下来。京城的城门楼由黑砖砌成,守卫林立,戒备森严,像是阴阳两界的分割线一般,屹立于人间路的尽头。
  目送着记忆里的队伍消失在门洞之中,叶可可扭身向内城跑去。她逛遍了城中所有的果子铺,买了许许多多的果脯和蜜饯,有时兴的,也有不时兴的,林林总总堆满了一篮,抱在怀里往德寿宫走去。
  她去不了太妃所在的皇陵,起码要把东西埋在后者能看到的地方。
  德寿宫门口,是意外的热闹。
  几名老态龙钟的宫人颤巍巍地从中走出,对着苑门跪下磕头,而更多的人则穿着府衙的衣裳,拎着写有“封”字的长条,用刷子往门上一次又一次的涂着还带有余热的浆糊。
  叶可可快步上前,守在正门口的老太监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要祭奠就赶快,这地儿今日就封了。”
  说完,他没再去看叶可可一眼,对她是谁又怎么跟太妃认识都毫不关心。
  少女抱紧了装满蜜饯的篮子,穿过忙碌的人群,进入了德寿宫中。那日盛开的百花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死了个干净,花圃遍地都是凋落的花瓣与树叶,徒留干枯而漆黑的枝干,扭成近乎张牙舞爪的弧度。
  庭院的正中央站着一个男人。
  他是叶可可见过最高的一个了,脑袋顶几乎要挨到门框,身躯是宽松衣袍也掩不住的健壮,相比之下,连她记忆中的小舅舅都能称得上“纤细瘦弱”。
  少女瞄了一下男人蒲扇大的手——能不能一拳打碎山石不知道,但应该能一拳一个她。
  少女又瞄了一下男人健壮的手臂——能不能挥舞流星锤和斩马刀不知道,但应该能让顾懋在上面荡秋千。
  “喂!”男人回过神,率先发话,“小丫头片子是哪来的?不知道这里闲人免进吗?”
  他声若洪钟,压低的斗笠遮住了脸,只露出了下巴上浓密的胡子,在阳光下透出了点红。这么说着,男人“登登登”往前走了好几步,每一步都走出了地动山摇的架势来,然后恶狠狠地吓唬她:“告诉你,我可是魏王世子的护卫!魏王世子知道不,就是那个拿酒坛子砸人脑袋的!”
  叶可可配合地点点头。
  “知道你还不快跑?”男人纳闷了,“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你才缺心眼呢!
  叶可可对着男人的小腿肚就是一脚。
  “哎嘿!”男人一下子蹦得老高,嘴里还不停嚷嚷,“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世子主持公道!让他砸你个十坛八坛的!把你的天灵盖都砸飞!”
  叶可可一听这话,又伸腿去踹他。男人这回有了防备,向后猛地一退,完美地躲过了这一集击,正掐着腰打算炫耀呢,就见对面小丫头突然向自己身后挥了挥手,下意识觉得不好,还没等做出对应,就突觉一阵劲风袭来,然后后腰就正正挨了一脚。
  男人踉跄了好几下才止住跌势,捂着后腰站直,刚想骂一句“何人偷袭老子”,在看清来人后就又给咽了回去。
  会用酒坛子砸人脑袋的魏王世子正站在回廊前,手里捧着一只小小的木匣。
  “丢不丢人。”少年的眼神就是这么说的。
  被抓了个现行的男人讪讪一笑,捂着后腰给人让道。秦晔轻轻巧巧地绕过他,来到了少女面前。
  “我大哥最爱说笑,不必理他。”清瘦的少年如此说道,抬手打开了捧着的木匣,“祖母先前说了,这是留给你的。”
  叶可可低头,就见那木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朵玉雕的海棠花。


第35章
  大公子是个妙人。
  叶可可已经完全能理解老爹说这个句话时的复杂心情了。
  “什么?!叶宣梧那个老……”在挨了亲弟弟一记肘击后,明明才二十出头却留着络腮胡的魏王长子及时改了口,“……丞相竟然是你爹?”
  “丞相就丞相,为什么要加个老。”叶可可十分不满。
  “那是因为我原本想说老古……哎呦!”不长记性的结果就是他又挨了一下。
  对长兄连续两次重击的秦晔若无其事地收回胳膊,端起桌上的粗茶抿了一口。
  此时三人正在某个位于小巷深处的酒馆,面对面坐着。兄弟两个挤在一张长凳上,而叶可可则独享靠窗的宝座。
  之所以会这样,还得从三人尚在德寿宫时说起。
  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后,“举止豪迈、不拘小节”的魏王长子顿时不干了,说什么都要挽回一下自己在叶可可心中一去不返的形象,硬拉着二人来了这个不是熟客根本找不到门的酒馆。一进门就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最好的位置。
  “这地方做棒子骨那叫一个地道!”他把嘴巴咧到耳后,比了一个大大的赞,“我每次进京都要来吃上一回。”
  摘下斗笠的男人并没有传闻中的“青面獠牙”,而是鼻高目深,配上偏向红棕色的须发,异域风情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不过叶可可不会被点“美色”蒙蔽,迅速锁定了对方话里的漏洞,“每次?”
  “哎?我说了每次吗?”男人仿佛失忆了一般,茫然地看向少女,“我官话说得不行,有时候乱用词,你可别介意啊!”
  “……你可真是个人才。”沉默了一瞬,叶可可不由发出感叹。
  男人冲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据他自己介绍,他叫做阿穆勒,不过这是他娘按西域叫法起的名字,记在宗_0_zheng_0_fu玉牒上的另有其名。
  “好像是叫秦鹄还是秦皓?”男人一脸的不确定,“反正大家都叫我阿穆勒。”
  叶可可只能拱手表达佩服。
  之前她还在奇怪,为什么大家提起魏王长子都用“大公子”来代替,闹了半天是因为这家伙的名字根本没法叫!
  你叫他汉名吧,他压根不知道在叫自己。
  你叫他小名吧,放在朝堂上又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折中一下吧,无论是秦阿穆勒还是阿穆勒*秦都让人想自扇嘴巴。
  算来算去,果然还是用“大公子”最妥帖。
  毕竟除开王公子孙都会挂的那些虚衔,阿穆勒正经的职位只有一个,那就是崖山卫指挥使。这个职位听起来确实很威风,奈何崖山卫是魏王的护藩亲卫,也就是说,这本质是一个藩王家臣才会担任的位子,那本身是庶长子的阿穆勒来说,算是降了半格。
  对此阿穆勒本人倒是很看得开。
  “我娘和王爷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夫妻,况且我也应付不来那些繁文缛节。”他这时候官话倒是很溜了,“计较那些真没意思。”
  叶可可这才知道,阿穆勒其实根本不是在魏王身边长大的。
  “我小时候跟着我娘在西域各国间走单,长到十二岁才回到西北。”他用热茶帮叶可可将碗筷都烫了一遍,“说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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