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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亦甚想你-分卷阅读67


  他与被分成一摞一摞的奏疏,占据了桌案的大半,青漓与那本《二十四史》,则只占了一角。
  他低着头,神色专注,目光凝重,她亦是低着头,面色神情却不似他肃整,眼睛时不时的眨一眨,十分灵动,显然并不曾全心投入进去。
  《二十四史》又不是什么能叫人读的津津有味的东西,青漓之前也看过几回,勉强翻了半个时辰,便觉索然无味,将书合上,下巴放到了桌案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
  皇帝摸摸她头发,怜爱道:“是不是无聊了?”
  “嗯,”青漓应了一声,看看皇帝面前的那些奏疏,又觉自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衍郎每日如此,不会觉得烦么?”
  “有时候也会,”皇帝实话实说,也不虚言,只道:“过一阵子便好了。”
  “衍郎觉得无聊时,”青漓问他:“是如何纾解的?”
  皇帝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摇头失笑之后,自手边最远的一摞奏疏上取了一份,往青漓那边扔过去了:“你看一看,便可知晓了。”
  坐在皇帝身边看书是一回事,坐在皇帝身边看奏疏可就变成另一回事了,这其间的差别,青漓极为明白。
  是以皇帝将那份奏疏扔过来,她也没敢接:“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皇帝漫不经心道:“你打开看看便知。”
  他态度自得,青漓也放下几分心,伸手握住那本奏疏,第一反应便是极厚,打开一看,果不其然,密密麻麻的小楷写了许多张,细致的排列整齐,夹在了封皮里头。
  她抬眼看看皇帝,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温和,隐隐含笑。
  青漓定了定心,便踏踏实实的坐下来,开始翻看那本奏疏。
  这么长一本奏疏,上头全是之乎者也,打的也是官腔,可是——她居然津津有味的看完了!
  上书者南远伯,上书的目的是为了状告宣威将军,跟小学生偷偷摸摸打小报告不同,南远伯一把年纪,告起状来堪称有理有据,奏疏写的也是洋洋洒洒,声情并茂。
  短短一份奏疏,牵扯了几十年的岁月,从上一代之间的恩怨,到这一辈儿之间的扯皮,你来我往,好不精彩,南远伯接受教育程度高,文采也好,比市面上的话本子写的有意思多了。
  青漓想了想这份奏疏摆的位置,便隐隐能明白几分,含笑嗔了皇帝一眼,道:“人家叫你评论孰是孰非,你倒好,却拿来解闷,坏不坏。”
  “几十年的事情了,本就是一把乱账,哪里说的清孰是孰非,又不是闹得没法看,便叫他们之间攀扯去,再者,”皇帝慢悠悠的将手中奏疏合上,看一眼青漓,哼道:“还好意思说朕,你自己不也看的兴致勃勃么。”
  “讨厌你,(”青漓将那封奏疏扔回他面前去(T ^ T):“又挤兑我。”
  “谁敢挤兑你,”皇帝道:“哪一次不是你欺负朕的?”
  “你最是善辩,”青漓自知说不过他,便起身去,在他面上亲了一下,含笑道:“我认输便是。”
  几番亲近之后,小姑娘倒是不似之前拘束,同他相处,也放得开了,皇帝反倒觉讶异:“你倒乖的很……”
  他一句话还不曾说完,便听陈庆在外头轻声回禀:“陛下,英国公过来了,说是有要事回禀。”
  “怎么老是他来搅和,”皇帝笑的有些无奈,随即便神色一正:“说了是什么事吗?”
  陈庆推开门,缓缓入内,道:“并不曾。”
  “妙妙,”皇帝眉头微皱,略微一想,便向青漓道:“先到里间去,莫要出声。”
  英国公是重臣,此番过来,必然是有要事的,青漓也不欲留此,皇帝话出口,便轻轻应声,往里间去了。
  皇后留在宫中之事,不便使外人知,陈庆自去收拾皇帝桌案,另有内侍将凳子搬走,眼见收拾的差不多,皇帝才令请英国公过来。
  英国公这一次来,带过来的也是好消息,步子都轻快几分,近些时日,因为西凉战事而笼罩着一层愁雾的面容,也带上了几分欢欣之色。
  “——陛下,朔方城,被攻下了!”
  青漓人在内室,却也听得见外头人说话,听英国公如此一说,当即便反应过来,西凉战事情况转好,大哥兴许也可以早些回来了!
  只这样一想,她便禁不住心下暗松,生了几分喜意。
  也不只是她,这句话出来,皇帝更是大喜,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五月底攻下的,”英国公面有欣慰,道:“臣方才入宫,遇上了报讯官,便一道将好消息告知陛下了。”
  皇帝闻听此讯,半刻也坐不住,便站起身,同英国公一道往不远处的西凉地图处细看,分析此刻前线如何。
  毕竟相隔万里,加之战场瞬息万变,二人只知前线得利,具体的却也得等消息慢慢传回,可饶是如此,也是在地图前看了半日,才各自回位去。
  英国公忙完公事,也有了闲心去管别的,定定看皇帝一会儿,忽的一笑,神情中暗有揶揄之意:“——陛下。”
  皇帝对他此刻笑容深感莫名其妙,看英国公一眼,心中微奇,面上却不显,只淡淡回了一句:“怎么?”
  “您是不是,”英国公一双眼睛都在发亮,语气也暗含某种期待,压低声音,他道: “——金屋藏娇了?”
  皇帝手指不易察觉的一顿,神情却是一片云淡风轻,轻轻斥道:“胡说些什么。”
  “哦,臣胡说~”英国公一脸“别装了,我都发现了”的光芒,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向皇帝示意,道:“脸上口脂都没擦干净呢。”
  青漓将这话也听得真真的,虽知没人看得见自己,脸却也红了起来。
  ——自己午睡转醒便去补了妆,口脂自是新鲜,又在皇帝面颊上亲了几下,想来,便是那时候不慎沾染上的。
  这个时候就看出脸皮的厚薄了,青漓躲在里间,无人瞧见都脸红难忍,皇帝却是满脸的淡然,只随手在脸颊上抹了一把,便面不改色道:“朕方才抹了把脸,上头沾了朱砂,你大概是看错了。”
  “……陛下,”英国公硬生生哽了一下,终于道:“臣还不老,眼睛也不花,分得清什么是朱砂,什么是口脂。”
  “是吗,”皇帝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又指着窗外头的一丛金灿灿的旱金莲道:“你看那从花,是什么颜色的?”
  英国公道:“自然是金色的。”
  “明明是红色的,”皇帝微笑的看着英国公,一副关爱智障的神情,道:“朕早说你目力不好,你却死要面子,不肯认。”
  英国公:“……”
  世间竟有如此厚颜_0_wu_0_chi之徒!
  皇帝喝一口茶,向陈庆道:“你觉得那是什么颜色?”
  陈庆保持微笑:“自然是红色。”
  英国公<(`^′)>:“……”
  皇帝又问其余内侍:“你们觉得呢?”
  皇帝表了态度,指鹿为马自然也无甚奇怪之处,一众内侍齐声道;“自然是红色。”
  皇帝微微一笑,平静的看着英国公,道:“你看,只有你一个人眼睛花了。”
  “……”英国公(#‵′):——仗势欺人的臭流氓!
  ~
  离开宣室殿的时候,英国公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神情郁卒,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什么精神。
  再看看怀里头抱着的、皇帝说他眼花,专门赏的一大袋决明子,英国公就更难过了。
  这么便宜的中药,我们家都能扛出几麻袋来,你堂堂一个皇帝,专门赏这个,实在是有点跌份儿吧。
  明明就是金屋藏娇了,居然还不认。
  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
  我对付不了你这个无赖,自然有人对付得了——我要告诉魏国公去╭(╯^╰)╮!
  英国公比皇帝年长几岁,曾在西北患难与共多年,感情自是非比寻常,对于皇帝的性情,也能估摸个_0_ba_0_jiu不离十。
  倘若金屋藏娇藏的是_0_wu_0_nv乐伎之流,在宣室殿暗含的政治意味之下,皇帝是绝不会叫过去伴驾的,再想一想前几日皇后曾入宫探望,加之当日英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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