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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虐渣攻略-分卷阅读185

久以前,她在明觉寺第一次遇到谢方知的时候。
  她的指甲陷入谢方知手背里,他把她压在门边,是救了她,也让她藏在了床底下,听见了种种的秘密。
  那时候,谢方知也给了她一盆清水,让她将指间和指甲缝里的血迹都清干净。
  其实今日这一双手不曾有半分的血腥味儿,可上面却染着血腥。
  若她自个儿终有一日不得好死,约莫也是因果业报。
  冰冷的水,冰冷的手指。
  姜姒慢慢将手抽离了水面,然后捏过旁边的白绸帕子将水迹擦干,这才回到榻边,将自己外袍解了下来,吹灭屋内的烛火,在黑暗里慢慢坐到谢方知的身边来。
  外面秋蝉开始鸣了。
  姜姒却觉得格外地宁静,这种清净日子,是越来越少。
  此时此刻,她无法欺骗自己:她喜欢这样清净的时候。
  卧在谢方知的身边,姜姒半蜷着身子,一床锦被下盖了两个人。
  她不去想自己白日里做过的事,谢方知梦里约莫也不会想自己三日前做过的事,他们同床共枕,虽不能同梦,可终究相互依偎,又汲取彼此的温暖。
  闭上眼,姜姒睡得很好。
  朝野之事纷纷扰扰,终难平定,尤其是有关于谢方知种种传言,终究叫人难以安定。
  谢夫人原本应该为此事苦恼,可她却一句话没问过谢方知,谢方知则叫谢银瓶暂时离京,去还在徽州的庄闲身边。如今庄闲还在徽州,毕竟疫情严重,还要人照看着。而谢银瓶与庄闲之间,未必没有那么一点两点的意思。
  谢方知的意思,只是将谢银瓶避避如今京中的风云,借口则是去看望她昔年琴艺先生。
  谢银瓶走得很简单,倒是也没人管这一个女子哪里去,在如此乱象纷繁朝局之中,谁人不都去议论新登基的萧纵,而去注意一个女子的行踪呢?
  萧纵确是登基了。
  谁都知道他的继位不正常,可没人敢置喙,只因为如今的兵权都已经到了赵蓝关的手上,皇帝都死了,七皇子如今也忽然“病了”。储位空悬,关键时刻,章太妃终于请出了先帝爷圣旨,竟然昭告天下,原本萧纵才是应该在当年继承皇位的人,只是章太妃毕竟势单力孤,虽为先皇宠妃,可无力保住萧纵登上皇位,不得已委曲求全。
  圣旨上盖着先帝爷的印玺,也确是先帝爷的字迹,做不得假。
  前朝一场夺嫡之争到底如何,朝中也是有阁老清楚,当年若是萧纵不站在晋惠帝这边,晋惠帝约莫也会赢,但是过程可能不那么轻松。而唯一的不同就在于,若是萧纵不帮晋惠帝,那么此刻就没有萧纵了。
  事情在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方向上转了弯,萧纵竟然才是当年真正应该继承大统的人,晋惠帝反而成了谋朝篡位并且伪造先皇圣旨的忤逆皇子,还有谁敢说谢方知剑斩晋惠帝之事?
  只是毕竟萧纵与晋惠帝还有手足之情,登基之后必要责问谢乙此事。
  而让群臣不忿的却是谢方知此人奸诈狡猾之说辞。
  谢方知也并非正面回应朝臣,反上了一道折子,痛陈“伪帝”近年来对忠良的残害,谢府一案终于被旧事重提,查出皇帝才是幕后黑手。
  所以谢方知冠冕堂皇地在朝上说:“圣上明鉴,臣谢方知只杀不忠不义不孝不仁之人,而晋惠帝命微臣持剑斩杀凶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杀人,臣不得不杀。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家父为国鞠躬尽瘁,不曾有过任何不臣之举,更对皇上忠心耿耿,凭何遭此横祸?正因天子不仁,无为君之德,遂天降徽州水灾,兼之以时疫。如今圣上登大宝,徽州事了,四海升平万民和乐,乃是顺天之意又兼有为君之德,臣愿为圣上披荆斩棘。”
  当时朝野上下竟然没人敢反驳半句,反而是谢方知犹嫌自己说得不够杀机凛凛,甚至还转眼直视奏本参他的几位大臣,道:“诸位同僚与谢某同朝为官,不忠于天子,不觉得那晋惠帝罪该万死,竟然窃国,却反诬谢某,不知是何居心?”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所有人都哑了。
  其实就是谢方知自己也没想到,章太妃手里竟然还真的有一道圣旨。
  有了这一道圣旨,一切就名正言顺起来。
  也就是说,萧纵是从晋惠帝这里夺回自己的皇位,这皇位上的也始终应该是他,现在不过是拨乱反正,谁又敢说什么?
  可毕竟有人人心惶惶。
  早年萧纵在朝中得罪人,所以仇敌满朝野,如今萧纵忽然成了皇帝,不知道多少人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上朝。
  谢方知则一下从乱臣贼子变成了功臣,只是萧纵说他顾念手足之情,不管怎么说,谢方知也是杀害皇族,以下犯上,功过相抵,所以官居原职,不曾有过任何的改变。
  相对比的,却是在朝中乱局之中展现出惊人掌控力的姜荀,与“识时务”迅速倒戈到萧纵这边,帮着梳理朝中事宜的陈防己,这二人进来可谓是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不可与他日相比了。
  不管是姜姒还是谢方知,对朝中的官位似乎都不很在意,至少如今多事之秋不曾过去,现在到手的东西都是虚的。
  她最好奇的,约莫还是当日宫中发生的一切。
  也是在入冬之后的一日,谢方知才开始跟姜姒说那一日宫中的事。
  谢方知杀了皇帝,而后宫中僵持了三日,傅臣也在,但是他毫发无伤地走了,之后对萧纵的即位也没有意见。
  姜姒端了一碗粥上来,递给谢方知,谢方知懒洋洋地抱着火炉接过来,又把她按在自己怀里,喂她一口甜粥:“还在想?”
  “……傅臣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竟然不趁机动手,着实不像是傅臣。
  谢方知就着她方才嘴唇碰过的勺子,自己吃了一口粥,腿贴着她的腿,温香软玉搂在怀里,眼睛眯起来,享受得紧,只道:“他傅臣再能耐,还能变出十万精兵来围了京城造反不成?他虽是晋惠帝的血脉,可晋惠帝也不过是个矫诏篡位的,他又算得了什么?纵使……他本就是傅家人,半块江山璧,也不过只是半块江山璧。此番猝起发难,傅臣反应不及,七皇子也不可能猜到。更何况,他根本无法拒绝。”
  一则是当时宫廷已被赵蓝关控制,而七皇子与傅臣的准备本就不够,当时有谁会想到谢方知直接干了那等丧心病狂之事呢?既然没有准备,也就更不用说有什么应对之法了。
  谢方知道:“傅臣死心没死心,也与我们无关了。前几日侯夫人也病了……”
  姜姒忽然抬了眼,看着谢方知。
  她久久没说话,自然是早已经揣摩清楚这一句里面的意思了。
  侯夫人不过是菟丝花,依附着晋惠帝,二人勾搭成奸,如今晋惠帝倒了,一个侯夫人又能翻出什么浪来?更何况,如今没人护着她,头一个容不下她的就是傅臣。
  这娇艳的女人本身就是一顶大大的绿云,盖在宁南侯府上空,如今傅臣不过是将这一片绿云驱散。
  傅臣,有洁癖。
  侯夫人在他眼底,约莫是无比的脏污,又怎么可能留存于世?
  “嘶……”
  姜姒忽然觉得自己唇上一烫,不知什么时候,谢方知已经将那没吹过的粥用勺子盛了,压在她唇畔,眼底带着威胁和忌惮,还泛着酸地看她:“你不都原谅我了吗?说好的,怎么又去想傅臣……到底是青梅竹马,旧情难忘……”
  酸气都冒出粥碗了。
  姜姒拧着眉,那一日与谢方知同榻而眠时候,她就知道她已恨不起来了。
  只是如今,他这酸真是拈得毫无来由。
  凉飕飕地扫一眼谢方知,姜姒只道:“朝野上下也就你一个不着急了,陈防己与我堂兄升官发财,你这个出了最大力气的反而悄无声息……”
  “萧纵不杀我已是开恩,我本是半路倒戈他的,哪里比得上你堂兄从一开始便支持着他?”
  如金朝中无人能与姜荀相比,年纪轻轻的一朝宰辅,整个大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谢方知说着,便想到了陈防己,道:“这陈防己才是真厉害……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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