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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途-分卷阅读38

途视线微垂,看见他小腹中央不算柔和的肚脐,以及上下贯穿的一簇腹毛。
  她轻轻嗓:“嗯。”
  秦烈重新端起饭盒,湿透的背心贴住身体,他拎起来抖了抖,看一眼不远处站的男人,对方目光半寸不移地盯着这边,眼中充满防备。
  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衣着光鲜,插兜而立,站在那群赤膊汉子中间,形象天壤之别。
  秦烈擦了把手臂上的汗,平声问:“还带个人回来?”
  徐途哦了声:“他是窦以,我朋友,就上次送我……”
  “没问你他是谁。”秦烈一眼就认出他:“干什么来的?”
  徐途说:“他送画材过来,顺便住一周。”
  “顺便?”秦烈斜了下唇角:“住哪儿?”
  “咱院子里啊,那么多间房,和谁不能挤一挤。”徐途不见外的说。
  秦烈冷笑:“说得轻巧。你当客栈呢,想住就住。”他拿筷子搅两下饭菜,侧头看她:“养你一个闲人还不够,又来一个?”
  徐途被他噎了下,忍不住问:“你日子到了?”
  秦烈目光依旧,闭口不语。
  途途说:“脾气这么暴躁,痛经吧你。”
  秦烈一侧脸颊凹陷了下,腮顶起来,像是在咬牙,视线冷峻地定在她身上,饭盒往旁边一撂,几粒米饭颠出来。
  徐途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迅速蹿了出去,叫一声:“阿夫哥,你好没好,我着急回学校。”
  他没动,挑起眼皮追着她背影。
  阿夫先跨上摩托,车头调转个方向,停下来。徐途一条腿跨进车斗,身后蓦地伸过手来,窦以按着她的腰,另一手扶住徐途肩膀,将她送进车斗里。动作体贴又自然。
  秦烈目送他们离开,直到路尽头剩下一个黑点。他端着饭盒,又拿筷子搅了搅,送进嘴里,可总觉得不是刚才那个味儿了。
  下午,徐途把画材发到每个孩子手中,村长老赵早就得知这消息,特意赶过来,代表洛坪村表示感谢。
  小学校里热闹非常,所有孩子聚集到操场上,几乎每人都分到像样的蜡笔或是水彩笔。
  刘芳芳坐在升旗台边,怀里抱着一盒蜡笔,三十六色,手指般粗长,迎着阳光,每一根的颜色都很饱满。她笑眯了眼,爱不释手。
  徐途到她身旁坐下,递过去一沓图画本:“以后别用草稿纸,不方便保存。”
  刘芳芳抬起头,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闪亮,她抿抿唇,不好意思的接过图画本,小心翼翼捧在怀里。
  徐途揉揉她头发。
  芳芳笑着缩了下脖子,腼腆的说:“徐老师,谢谢你。”
  她答:“不客气。”
  小姑娘拿手指轻轻摩挲着图画本,昂起头对她说:“徐老师,我知道你不会一直教我们,也会像其他老师一样,走了也许再也不回来。”她顿了顿:“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记住你的样子了,以后每次画画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
  徐途眼眶一热:“我也会记得你。”
  芳芳低头看看怀中的东西,再次扬起脸,郑重说:“谢谢。”
  夏日的天空,如水般清澈,太阳西斜,染红了远处的山峰。
  那一刻,徐途终于懂得这份感谢的重量,小小画笔,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但对这里的每个孩子来说,都如雪中送炭,意义非凡。
  她拖着腮,定定看向远处,有个身影蓦然闯入她的世界,他身材挺拔,眉目俊朗,繁重劳作以后,臂膀的肌肉更加喷张,皮肤晒成深麦色,满身汗水尚未散去。
  他朝她走来,浑身上下凝聚一种无法抗拒的男性气息。
  徐途移不开视线,深深被眼前的男人吸引,也忽然之间很庆幸,自己做了一件正确又有意义的事儿。
  就好像她和他,肩并着肩,正朝相同的方向走着。
  ……
  晚上,秦烈给窦以收拾出来一间房,平时用来堆放杂物,所以条件简陋。
  窦以即便再不愿意,客随主便,也听从了安排。
  转天周五。
  秦烈从碾道沟回来时间尚早,简单冲了个凉,在院子里走几圈儿,不见徐途身影。
  他问秦灿,说她去了河边,河水从上游流至村子里,具体哪个位置,她却答不上来。
  秦烈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寻思片刻,便知她去了哪儿,他换了一件干净短袖,撩两把头发,准备出去。
  身后有人叫了声,窦以插着兜从屋里走出来:“你去找徐途?”
  秦烈看他几秒:“是。”
  “找她有事?”
  秦烈身体正过来些,反问:“你有事?”
  窦以微愣,一时答不上话来,见他要走,快速跟了几步:“她不让别人跟着。”
  然而秦烈顿都没顿,从兜里摸出一颗槟榔扔嘴里,半句话没说,大步出门了。


第27章
  秦烈步伐又大又快,没多思考, 直接奔着洛坪湖去。
  那晚和徐途走, 她速度慢, 花了半个多小时,这次二十分钟就走到。
  穿过那片灌木, 视野开阔起来。
  秦烈目光搜寻一圈儿, 在临近瀑布的位置看见一抹黄色影子,她背对他坐在一处平缓岩石上, 曲起双腿, 脑袋埋进膝盖间。前面支起画板, 旁边有小桶,还有随意摊开的画笔和水彩。
  离得较远,她身体一些细微变化根本辨别不清,只觉她坐在广阔的湖边, 形单影只, 格外娇小。秦烈视线半天也没离开, 牙齿咬合几下,口中槟榔的味道淡了许多,他侧头,吐在一旁树根下。秦烈提步往她的方向走,三两步跳下高地,石子儿踩在脚下,碰撞出声响。
  她埋着头一动没动,有人走近,不知是不想理会,还是根本没听见。
  秦烈停下,用手掌盖了下她头顶。
  途途身形一动,缓慢抬起脑袋,耳鬓的发丝落下来几缕,有一根吃进嘴角里。她双眼明亮,脸颊干爽,由于空置微微泛着红润。
  秦烈不由放下心:“趴这儿干什么?”
  徐途眼中闪过惊喜,笑起来:“酝酿呢。”
  秦烈俯下身,一只手臂撑着地面,在她旁边坐下来。
  傍晚五六点钟的光景,殷红的太阳落向西山,把天边云絮染得通红;湖水平静,倒映着整片山林及天空。三两只蜻蜓盘旋而过,轻轻点了下湖面,漾开一圈一圈交叠的水波。
  秦烈捡起一块圆滑的石头握手里:“酝酿出来了吗?”
  “刚有点儿灵感就被你打断了。”
  “还是我的错?”
  徐途抿嘴笑笑,捏了捏发麻的小腿肚,伸开,换个姿势:“你怎么会过来呢?”
  秦烈想不出如何回答,于是看她一眼,闭口不语。
  徐途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问的秦灿。”
  徐途“哦”一声。她从地上拿起软毛刷子,放进小桶里涮了涮,抵在桶沿沥去多余水分。
  画纸装裱在硬板上,置于面前,徐途垂着眼眸,舌尖不自觉卷着口中一根发丝,停顿良久,终于抬起手来,将沾着清水的刷子挨到画板上。
  从左至右,她依次刷过来。
  画纸吸饱水分,湿度恰到好处。
  她缓了口气,手有些抖,换了把圆头刷子,蘸取湖蓝和水调和,顿了顿,再次落在画纸上。她好几年没碰这些,手法生疏,动作僵硬,想画出一副有水准的作品并非易事。徐途今天也没打算一蹴而就,只想多铺一些颜色,试试手感而已。
  笔尖一点,淡蓝的颜料落在纸上,边缘立即稀释晕开,又多加几笔,不讲规则,竟如空中云雾。
  秦烈指尖的石头转着,停了停,又继续转起来。他没有打扰,只稍微侧头关注着她。
  徐途换了第二种颜色,群青加黄,掺入大量水分,在画纸上铺陈开来,一起一伏,如青山远黛。
  她心中暗暗窃喜,原来一切并非想象中那么不可逾越,其实面前的门始终敞开,只是她缺少一份勇气,不敢迈出来而已。
  徐途弯了弯唇角,侧头与秦烈交换目光,后来画得顺畅起来,画面的色彩也渐渐丰富。
  秦烈扔掉石头,伸直一条腿,从兜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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