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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夙敌的尾巴里醒来-分卷阅读70

金色符阵寸寸消融,洪水般的符力就像进入了一个无底洞,灰色的球形阵法看上去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在深夜中半点不起眼,但它像是八百年没喝过酒,现在敞开了肚皮的酒鬼,要把眉栗的符力一次性喝个够。
  眉栗的脸沉下来。
  这根本就不是阵法,而是妖术。
  北冥有大鲲,吸海吞云,卷翅三千里,一胃就是一空间。
  国师府抽取了大鲲的妖力,运用在了符阵上——不,那根本不是符阵,而是用妖力支撑起来的恶念之阵!
  秋月下旬,晚风劲爽,高空中,眉栗的袍角猎猎作响。
  她根本不在意面前的妖阵,而在想上一世的二十年。
  符道初成,下山寻亲,亲母不慈不爱,旧辈埋骨荒山,那年她尚且没有尝过被冤枉的滋味,愤而入国都,只求一个公平。
  虽然有劫掠过国师府的财物,但她绝没有伤人,国师府却污蔑她杀害_0_di_0_zi,焚万妖于幽冥境……桩桩件件,字里行间血泪般写满了“为祸苍生”。
  她走到哪里,国师府的禁令就追到哪里,她不敢说自己的姓名,因为那是天下皆知的大魔头的名字。
  从国师府中偷盗的钱因为四处奔逃很快花光,她流浪到一个不知名的小城中,一位点豆花为生的老妪送了她一碗豆花汤。
  老妪问她姓名,她据实以告。然而国师府的禁令已经先她一步传入了这个小城,当晚,数以百计符师围困了这个一点不起眼的豆花店,眉栗舍了半条命,终于逃出生天。
  她渐渐不再信任任何人,直到她遇到了秦琯。
  眉栗眨了眨眼,现在她已经不感到悲伤,因为悲伤无法杀死仇敌,只有力量可以,她的符力就是她的力量,是她唯一可以全心依赖的。
  黑色的袖袍中重新燃起金色的符光,她再次想起大国师之前的话。他说,要将她绳之以法。
  倾力而出的金色符光尖啸猛烈,如一柄柄刀,眉栗的胸前已经没有阵法,愤怒和仇恨是她的符道最好的养料,阵法不过沟通天地的法则,而她的符道,有自己的法则。
  千万柄金色的小刀漫天而至,如从天而降的密集刀雨,但那不是刀,而是恨意,是无处伸冤不得不十几年如一日咽下苦果的愤恨,是每一晚从夜中惊醒,手中符纸是横亘在死亡和人间唯一屏障的惶恐。
  她任凭符力掏空她的内府,她早就不再惧怕。
  两世,他们都说要将她绳之以法。
  法?何人之法?在我的符光里,我就是法!
  霎那间,大国师身前的护身法阵就在片片金光中碎裂殆尽,被劲风吹做空中的微尘,他刚刚抬起手臂想做些什么,就被下一秒尖啸着狠狠扎来的金刀穿透身体,千万柄金刀,千万次痛苦。
  就像国师府曾冠在眉栗头上的,书写着并不存在的罪状的千万个字。
  金光中,眉栗面色冷漠,似乎并不是一个侩子手,而是来取走她的所属物的丢三落四的旅客。但那双眼瞳亮的刺眼,映着符光折射出灿烂的光芒。
  然而下一刻,那身躯就在黑夜中如失去支撑的粉末般,寸寸化为灰烬。
  这只是一个替身,并不是大国师本人。
  眉栗咬着下唇,说了句:“……艹。”
  国师塔的密室内,大国师双手还操控什么,却突然倾身,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唇边殷红,用腰间的雪白细绢轻轻擦去,啐出一口血沫,内府震荡,几欲崩溃。
  他缓了口气,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腥意,大国师缓缓出声:“真是好吃啊,这样纯粹的符力……”
  他的目光透过漆黑的夜幕,像是锁定了猎物:“别说一个傀儡,就是耗费一千一万个,我也要彻底吃掉你。”
  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游荡,阴冷潮湿中的蛇信嘶嘶作响,大国师推开房门望着远方,目光中满是疯狂的渴望和猩红的杀意。
  ……
  大国师的身体已经散去,眉栗跳下墙,拨开层层草丛,轻轻松松摘下了那朵染尾花。
  九朵花瓣似乎完成了使命,开始渐渐枯萎,一碰就有摇落的花蕊掉下来。
  眉栗把它送入了自己的内府,浑厚的符力滋养着它,染尾花重新舒展茎叶,慢慢盛开。
  她重新原路返回,脚边的卫士躺倒了一地,黑色的袍边拂过他们的手掌。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只手突然抓住那截袍角,苍白的手指上青筋骤现,那人攀着黑色衣袍从地上腾翻而起,另一只手上赫然握着一把尖刀。
  刀刃没入背心。
  眉栗抓住那人的手抽出刀尖,她的衣袍上覆有符文,但那刀刃上同样有符文,它刺破了衣袍,在被阻挠了一瞬间后还是刺了进去。
  金色符光将那人拍在地上,他咳了几下血,慢慢不动了。
  眉栗摇晃了一下就站住了,这点伤口她并不是很在意,更何况在刀刃刺入的那一刻□□的痛苦是麻木的。
  伤口处的血顺着袍子流下来,顺着她的走动浸湿衣袍,“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啊呜,我回来啦。”眉栗接住扑过来的狐狸,黑色兜帽掩盖住微微苍白的脸色。
  狐狸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对,它扒上眉栗的肩膀在空气中搜索异常的气味,小鼻子耸动。
  “啊呜,你乖乖的,不要乱动。”眉栗心虚地抱紧了狐狸,狐狸却一下子挣脱了她的手臂向她的后背闻去。
  它突然停住了。
  “呜呜!”那是大片的血迹!狐狸大声叫喊,那双狐狸眼中浸了薄薄一层水雾。
  “你这个小骗子。”狐狸说。
  它的语气十分清冷,甚至含着一丝生气,但动作却十分和缓,狐狸轻轻拉下小姑娘后背的衣袍,整只狐趴在眉栗的肩上,爪子努力够过去,覆在那道不浅的伤口上。
  刀刃刺破了外面的袍子,也刺破了里面的衣服,伤口狰狞露出,血水将后背的衣服染的殷红。
  “回去再说。”眉栗拍了拍狐狸,这里并不是疗伤的好地方,真正的大国师随时可能追过来。
  然而狐狸没有听她的,狐仙之力从它的小爪子中如月光般流淌,落在伤口上让伤口慢慢愈合,大概是这样的姿势不太适合舔舐伤口,狐狸跳下眉栗的肩膀。
  半空中,狐狸瞬间化为身姿颀长的少年,他把小姑娘困在怀里,解开她身上的袍子,低下头,嘴唇慢慢噙住了那道伤口。
  眉栗的圆眼睛睁大,她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覆在了她的后背上,那唇温软,带着微微的冰凉触感,吻在了她的伤口上。
  伤口处的刺痛瞬间被别的感触替代,温软冰凉中,一点更温热的柔软的尖点上了那道伤口,从伤口的边缘开始,慢慢挪移。
  不可名状的微微的痒意从伤口那里泛起 ,眉栗分不清是那是伤口将要愈合的痒意,还是那灵活的温热触感带来的,她伸手向后背摸去,想抓住那点柔软。


第62章 四十四只狐狸爪 暴怒的狐狸
  让它停下, 只有这一个想法,这些痒意比原先的刺痛更折磨人。
  然而那双手握住了她的指尖,把十个指尖通通禁锢在冰凉的掌心里, 那双手又似乎是觉得有些过分, 转而分出两个手指在她的指节上轻轻婆娑。
  像是安抚, 安抚她乖一点,忍一忍。
  那点柔软的温热似乎已经到了伤口的中间,两瓣唇合起来, 一点湿润慢慢的浸出来。
  青年认真的覆在身前人的背上,青丝从耳畔滑落,和唇一同轻巧地落在那赤.裸肌肤上,引起另一层战.栗。
  眉栗被紧紧抱在怀里, 她放松了身体,然后趁那人松弛了警惕后猛地挣开,反手抓住青年的手臂, 圈住了那人修长的脖颈。
  “还没有好……”狐狸轻声道。
  “啊呜,我们回去。”眉栗咬了咬他的唇角,轻轻喘息道。
  狐狸的眼睛却已经透过她低矮的肩膀看到了远处还在蠕动的人,那人的手还在一刻不断地伸向不远处的刀柄, 月光下, 刀身划过一抹冷意。
  就是这柄刀,伤害了怀里的小姑娘。
  它被握在那人的手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地刺了进去——
  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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