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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帝王恩-分卷阅读184

那就要绕远许多。
  白蓉看着外面皱眉:“绕开的话要多走许多路,而且那个地方邻近城墙,万一遇到乱兵怎么办?”
  自从公子回归军队后,白蓉和上边的联络就变成了单向的,也就是说白蓉并不知道慕容檐打算何时起兵,何时攻城,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让虞清嘉在攻城这一天待在外面。车夫也明白这个道理,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他们不敢让虞清嘉出一点闪失。如果东宫那边出了叛徒走漏风声,或者被预知者知道六小姐的存在,再或者只是单纯地遇到趁机作乱的流寇,将虞清嘉扣押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白蓉拿不定主意,虞清嘉透过车帘缝隙扫了一眼,说:“掉头,绕路吧。”
  “娘子……”
  “前面的路已经完全被堵死了,等从这里穿出来不知道要耽误多久,而且万一被堵在里面就更糟糕了。不如从另一条路绕道,虽然绕远,但是好歹路是通的。”
  虞清嘉的声音坚定又果决,白蓉和车夫不知不觉就听从了虞清嘉的命令。车夫用力抽了马一鞭子,调头从另一边走。
  这一条路人果然少了许多,路上空荡荡的,但是这里距离城墙也近,能看到一撮撮的流兵。车夫不敢大意,一鞭接着一鞭地抽在马上,将马车驾驶到最快。
  然而天不遂人愿,眼看再过一条街就要到了,前面一道接口街口突然经过大批士兵,按着刀快速朝城墙跑去。他们的脚步踏在路上发出规律又沉重的响声,身上亦披戴着全服铠甲,一看就是精兵。白芷吓得手都凉了,躲在车里悄声问虞清嘉:“娘子,这些人是哪来的?”
  “铜雀台的驻兵,也就是皇上的直属亲兵。”虞清嘉透过摇摇晃晃的车帘,低声说,“看来,皇帝和尹轶琨已经做好安排了。这么快就能将铜雀台的兵力调度出来,原来我还是小瞧他们了。”
  车夫在外面问:“六小姐,前面有正规兵经过,我们怎么办?”
  “将马头调过去,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挑衅,安静等他们过去。”
  车夫听从虞清嘉的指示,拽着马头将车掉了个儿,让马安静地对着墙面,不听不说也不看。多亏了虞清嘉见机快,墙外经过的皇帝亲兵朝他们这里扫了几眼,见他们安分守己,就没有留意离开了。
  等亲兵过去后,车夫赶紧架着马车穿过。他们刚刚走到一半,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呼喝声,听声音应当是叛军攻进来了。这么快就能进城,想来邺城里有内应,为他们开了城门。
  叛军的大部队列阵在正门,邺城的守军也全被吸引走,没人想到对方的目标竟然是一扇不起眼的侧门。叛军声东击西,邺城守军大意中计,而里面的人趁守军不注意,内应突然暴起杀死门卫,打开城门,放早就等候在外面的精锐部队进城。
  邺城被冲开一个豁口,宛如洪水冲破了一段大坝,很快其他地方也接连告急,洪水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入京。方才在虞清嘉车前经过的那队皇帝亲兵正好遇到最先破城的叛军先锋,两队人马狭路相逢,双方立刻刷的一声抽出刀,刀剑相向。
  亲兵头领拔刀指着对方,高声喝道:“大胆叛贼,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历朝历代都是死罪,并且罪及妇孺后代,是相当难听的罪名。虞清嘉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想回家,竟然正好撞到了这一幕。她压低了声音,短促地催促车夫:“不要回头,不要突然加速免得惊动这些人,就这样快点走。”
  车夫也明白厉害,他们现在就在皇帝亲兵的后方,万一出现什么事,亲兵将虞清嘉捉为人质就麻烦大了。车夫尽量又轻又快地赶马,过街时车轱辘不小心撵到一块石头,车帘被颠开一条缝,虞清嘉鬼使神差回头,正好看到叛军朝两边让开一条路,盾牌后慢慢走出一匹黑马。
  这匹马色泽纯正,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唯独在马蹄处有几撮白毛,宛如乌云踏雪,夜空疾电,正是出名的照夜白。马上,坐着一个一身银白铠甲的男子。军中铠甲多是铁制,因为日积月累的使用和鲜血浸染,铁甲都变成了杀气浓重的黑色,然而唯独这人,一身银制铠甲一尘不染,在黑压压的士兵中显眼至极。战场上显眼可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放在这个人身上却奇异地契合,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张扬,耀眼,号令万军。即便他的位置暴露在所有人眼前,也根本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银色铠甲之上,是一张泛着冷金属光泽的,鬼面獠牙的面具。
  虞清嘉看到面具的那一刻浑身剧震,她体内的血液仿佛不再流动,四肢冷的像冰。虞清嘉手指发颤,缓慢地将车帘掀开一条缝,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一个人。
  他腰上挎着刀,一手握着马鞭,另一手松松地揽着缰绳,宛如在草原上纵马散步般,就这样出现在两军对垒阵前。
  皇帝亲兵头领看到这个人出现后明显紧张起来,他的手紧紧攥着刀柄,手背上都暴起青筋:“叛贼,你们这是公然造反。”
  “造反?”他的声音透过面具有些失真,但是即使这样,音色还是好听的过分,“皇帝倒行逆施,轻信奸臣,有何反可造?”
  这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在两军阵前说出来就太狂妄了。另一个人护军模样的人听到这番话头上冷汗直冒,他拍马上前,举刀高呼道:“奸佞横行,蒙蔽圣上,致使忠臣受辱,民不聊生,我等乃是前来清君侧!”
  跟在他们身后的铁军高声呼喊,声如惊雷:“诛杀奸臣,清君侧!”
  即便实际上就是造反,但总是要换个好听的名头,比如,诛杀皇帝身边的奸臣,还圣上一个清明,就是很好的起兵理由。朱雀台的驻兵被对方的气势所摄,前排士兵不由自主后退两步,亲兵首领大声呼喊,最后抽出刀,高吼道:“临阵脱逃,视同叛军。再有后退者,斩。”
  有了军令威慑,铜雀台驻兵后退的趋势可算止住了。首领为了振己方士气,叫阵道:“你既然是来襄助圣上,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带着面具,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人是鬼。遮遮掩掩,必是鬼祟。”
  首领的话激怒了对面的人,许多人怒目而视。显然,无论从气势上还是凝聚力上,朝廷驻兵都远不及他们口中的叛军。
  而话题中央的那个人反倒笑了一声,勒紧缰绳,纵马就要往护卫圈外走。两边的人连忙拦住,低声叫了声“公子”。穿着银色铠甲的人抬起一只手,姿态随意,两边的人只好退下,眼巴巴地盯着他慢慢走出步兵保护圈。
  他停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不光他背后的部队默默握紧刀,皇帝的亲兵也紧张起来,高举长矛和盾牌,严阵以待。他在众人的视线中慢慢伸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同时,他的声音也冷冷清清地传出来:“我乃成德太子嫡子,明武帝亲封的千户郡王琅琊王慕容檐。你们说,我有没有资格清君侧,以正视听?”
  话音刚落,面具背后的暗扣解开,那张铁面獠牙的面具就这样从他的脸上剥落下来。亲兵首领想过许多种可能,比如眼前这个人故弄玄虚,故意装腔作势,又或者这个人的脸被毁容了,所以才用面具遮脸。但是看到面具后的真人,亲兵首领大吃一惊,其余人也发出惊叹声,阵脚顿乱。
  这时候,亲兵中不知什么人大喊一声:“琅琊王音容甚美,这就是琅琊王。琅琊王回来为成德太子_0_ping_0_fan了!”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朝廷军中明显躁动起来。亲兵首领看到慕容檐真容的那一刻就起了杀心,他也知道,这样耀眼的姿容必属琅琊王无疑。他趁人不备抽出弩箭,对准慕容檐,然而慕容檐仿佛提前知晓了一般,还不等首领将指头松开,慕容檐的箭就已经射入他的胸膛。首领中箭,摇摇晃晃地摔到马下,慕容檐一手举着弩,另一手快速有力地挥了一下,随后就一马当先,朝皇宫的方向冲去。他身后一个个脸庞黝黑、精壮有力的士兵也举起矛,高喊着朝前冲去:“琅琊王殿下归京,清君侧!”
  慕容檐一人冲入敌方军队中,单手挥刀,周围顿时倒下一排。常大拼了老命想追上来保护慕容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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