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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此多娇(重生)-分卷阅读10

可惜了。
  那个小公主似乎知道他身份,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能再留她性命。
  裴应星微敛漆黑眼眸,轻声一叹,可就在这个念头划过的一瞬,他的心房骤紧,狠狠一痛。
  ****
  夜色渐浓,月上墨空。
  寺庙陷入一片静谧中,无论飞禽或走兽,都已陷入了沉沉睡梦中。
  一道轻微的“咯吱”声响起,客房的门被推开又合上。
  无色无味的迷香悄无声息地插入窗纸中,屋内守夜的阿婵和云珠沉沉睡去,细薄的铁片勾开门闩,一道暗色身影走进屋里。
  舒明悦毫无所知,躺在床上睡得深沉,她细眉微微蹙着,莹白脸颊上有干涸的泪痕,虞逻坐在床畔,颤抖着伸出手去摸她脸蛋。
  温热的、光滑的、充满弹性的肌肤。
  没有刺骨冰凉,也没有清瘦干枯。
  和他初见她那年不一样,这个时候的悦儿,容貌显然更莹润康健,他指腹在她脸颊上摸了一遍又一遍,视若珍宝一般。
  然后,他躺到了床上。
  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他把她拥入怀中,她身体柔软温热,卷着淡淡的甜果香,是他魂牵梦萦思之如狂的味道。
  他手指笼着她小脑袋,眼神疯狂而沉迷,借着微弱月光,失神地将她脸蛋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悦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低喃。
  ****
  翌日。
  第一缕晨光照入窗棂,裴应星猝然睁开双眼,他撑着床榻坐起来,敏锐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
  不是饱眠后的精神奕奕,而是一种夜不曾寐的过度兴奋。
  还有。
  他低头,拎起袖口嗅了嗅,一股极淡的甜香。
  女子香?
  裴应星神色一愣,忽然想起来,这香味在嘉仪公主身上闻到过。
  他眉头拧得很紧,眼里闪过一瞬淡淡戾气,旋即冷笑一声,起身穿衣,他倒要去看看,这嘉仪公主是何方妖魔鬼怪。
  待走到桌案旁,他脚步一顿,倏地偏头瞧去。
  桌上的笔墨纸砚被人动过。
  一张雪白的纸张压在镇石下。
  裴应星大步走过去,拿起来一瞧,上面笔锋凌厉,分明是他的字迹——
  “不要有任何伤害她的想法。”
  “我会杀了你。”
  很好。威胁他。
  裴应星冷着脸,将纸张捏碎。


第9章 疑惑(新) 姑娘又想起那位故人了么?……
  舒明悦香甜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揉揉惺忪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阿婵和云珠捧着水盆和毛帕巾进来,“殿下醒了。”
  舒明悦鼻音微重的嗯了一声。
  洗漱完毕,舒明悦忽然想起来昨日遇到的裴应星,迟疑片刻问:“宁国公府的法事做几天?”
  阿婵道:“昨天就结束了。”
  舒明悦哦了一声,心底总觉得不对劲儿。
  往日不曾把虞逻和裴家联系到一起,倒没察觉出什么不妥,现在仔细回想他的容貌,的确和皇后舅母有几分相似,眉宇深邃泛桃花,两片无情薄菱唇。
  难道世上真有容貌如此相似之人?
  还是说……
  舒明悦指尖不经意地紧攥。
  不对不对,她摇了摇小脑袋,把那个不可思议地想法晃了出去。
  怎么可能呢。
  虞逻自幼长在北狄,乌蛮和处铎,乃至于诸部落首领都可以为此作证,上辈子那支威名赫赫的黑云骑亦出自虞逻之手,是他自少年时便开始亲自训练的军队。
  这样一个人,不可能和裴家公子惹上干系。
  更何况,裴家世代疆守幽州,与北狄乃是世仇,其忠心铁骨,天地可鉴。
  怎么可能与北狄王子扯上干系?
  就在舒明悦把心底疑惑压下去的时候,裴应星神色阴沉地坐在客房里。
  嗅到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淡淡甜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昨天晚上潜入舒明悦的客房了,甚至可能对小姑娘行了不轨之事。
  这也再一次印证了——“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可他却对“他”一无所知。
  这种感觉很糟糕,真的很糟糕。
  二十载人生,第一次遇到如此离奇且超脱掌控的事情,裴应星深眉一敛,神色烦躁,忽地夹着那张纸点燃,不消片刻,纸张连同字迹一起化作了一滩灰烬。
  “咚咚咚——”
  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进来。”
  子善手里捧着一封密信,急匆匆推门而入道:“主上,王城有异动。”
  裴应星伸手抖开信封,一目十行往下读。
  上面内容无他,都利可汗缠绵病榻,膝下几个成年的王子已经蠢蠢欲动,三天前,五王子莫名其妙被人砍头了,进屋的时候一大滩血,眼睛睁得老大。
  大王子贺拔认为是三弟和四弟动的手,将两人押绑入狱。
  北狄王庭风声鹤唳,大可汗王位之争已初见端倪。裴应星看完后,将信封淡淡递给子善,子善读了一遍,抬头忧心道:“主上,要回王城吗?”
  时事瞬息万变,倘若真叫贺拔抢占了先机,主上便再无缘可汗王位了。
  权力二字,足以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暂时不回。”裴应星淡淡地道,唇角扯了一个淡讽弧度,来之前长安,另个“他”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离间贺拔与铁勒诸部,秘密调回处铎,密会白、赤、翟、骊四部,每一步都安排得妥帖细致,其中用意恐怕就是让他安心呆在长安。
  台子都搭好了,他能不上吗?
  而且他也得弄起自己身上的异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如今看来,解决问题的关键或许在舒明悦身上。
  裴应星起身跨入浴室,脱去那身染了淡淡甜香的衣衫,舀水慢慢淋浴净身,把自己洗了个干净。
  ****
  舒明悦抄完了《地藏经》,交给小和尚,让他们送去地藏菩萨殿交给法师诵读,她一共抄了五份,多出的那一份要诵给上辈子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听。
  小和尚刚走,又有一位僧侣前来叩门,他身上穿着红色袈裟,看起来年龄长些,朝舒明悦道:“施主,普真法师在禅院论禅,想请您过去。”
  舒明悦眨了一下眼,不知为何,一下子想起了那天那位小和尚说的话——施主若是想通了,法师可以帮施主斩断因果。
  难道法师真想劝她出家啊。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舒明悦赶快把这个惊悚的想法晃出脑袋,她是个俗人,想穿漂亮衣服,想吃酒嚼肉,红尘滚滚她皆留念,可不想剃光了头,变成寺里的最美小尼姑。
  “我知道啦。”她忐忑点头。
  僧侣朝她行了一礼告辞,转身离开。
  想着上次得普真法师赠珠之恩还没谢过,舒明悦挑了一罐明前龙井带上,僧人五戒,讲究息心_0_jing_0_zuo,参禅悟道,茶汤必不可少。
  待到禅院时,舒明悦才发现除了普真法师外,还有一位穿着雪青锦袍的男人背对她而坐。
  宽肩窄腰,脊背挺拔。
  这背影……
  她心中一跳,还没来得及多思,便见普真慈眉善目,朝她一笑,“施主来了。”
  “法师。”小姑娘乖乖上前行礼。
  普真笑着朝她点头,“坐。”
  禅室内幽静简单,一张朴素檀木小桌摆在正中,桌上置一盘打磨光滑的黑白棋子,普真和裴应星面对面而坐,似乎正在弈棋。
  舒明悦犹豫了一会儿,挪到普真旁边坐下。
  裴应星扬了一下眉。
  结果刚坐下,舒明悦就后悔了,这……这还不如坐在裴应星旁边呢!两人斜对面而坐,视线不可避免地半空中相撞。
  他和虞逻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以至于舒明悦恍惚了一瞬,裴应星则微眯了下眼眸。
  恰好“嗡”的一声佛钟鸣响,将舒明悦的情绪猛地拉回现世,她一双眸子雾蒙蒙,定了他须臾,便挪开了视线,不再看一眼。
  裴应星很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身上突如其来的疏离意味。
  昨日朝他委屈哭泣的不是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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