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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此多娇(重生)-分卷阅读14

殿,搓了搓胳膊,小声道:“殿下,这是哪里呀?咱们来这儿作什么?也没有人呀。”
  周遭阒寂无声,怪阴森吓人。
  是呀,怎么没有人?
  舒明悦神色茫然地看了一圈,发现连伺候的宫人也没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时辰,姬不黩应该在学堂读书。
  她不禁懊恼跺脚,来早了!
  仰起脸蛋,乌黑眼瞳微眯起,看看太阳,还有半个时辰才放学。
  “……”
  可是从凤阳阁到延嘉殿要走那么远路,若是就这么离开了,岂不是白来一趟?
  舒明悦噘嘴,不甘心。
  日头渐渐高升,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原本十分火,也慢慢地就变成了五分火。小姑娘站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踮脚尖儿,显然站累了,也不耐烦了。
  怎么还不回来!
  云珠机灵,瞧见院子里有一个小凳子,连忙搬过来,取出绸帕擦了擦,“殿下,坐一会儿吧。”
  舒明悦更不开心了。一会儿一定要狠狠地打他!
  ****
  午时二刻,姬不黩从学堂回来,走到宫门口时步伐微顿了一下,瞧见那扇被人开过的宫门,眼里闪过一丝阴沉之意。
  他宫里破败,没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介意别人来。
  鸦青色长袍的少年拧着眉,伸手推开虚掩的大门,视线渐渐开阔后,便见一位眉眼昳丽的小姑娘坐在廊下,双手托腮,正在等人。
  她身上穿了一套鹅黄色罗裙,乌发挽成了圆髻,一只嵌红宝石小金冠戴在头上,流苏一荡一漾,余下的发丝则编成小辫,穿过细珠垂在胸前。细细裁剪的金箔贴在饱满额间,既娇且俏。
  在灿烂阳光下,她整个人白得发光,又格格不入。
  那是……
  姬不黩一愣。
  舒明悦也瞧见了姬不黩,噌的一下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一张如雪容颜越来越近,姬不黩呼吸微屏,仍然不可避免地嗅到了他身上的甜果香,可在垂眸撞入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瞬,陡然清醒。
  那里红彤怒嗔,含着怨,也含着恨。
  “表……”
  “啪——”
  余下的“妹”字卡在喉咙中,姬不黩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正午的太阳悬于顶,周遭有一瞬的寂静。
  杜澜心躲在宫殿门口,透着门缝往里看,倒吸一口气,这个嘉仪公主……当真好大的胆。
  姬不黩僵了一息,又缓缓偏过头,莫名其妙问:“表妹为何打我?”
  舒明悦满腔怒火和怨气几乎要脱口而出,“因为你……”
  因为他送她去和亲?因为他薄情寡恩,半点不念她大表哥的性命?却在瞧见他疑惑神色的瞬间,一下子泄了气。
  这话不能说,现在是庆和六年,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
  “你不知道?那就永远都不要知道好了!”
  舒明悦眼里含着晶莹雾气,纤细手指微微蜷曲着,恶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回以她沉默。
  舒明悦本来还想继续狠狠打他,可是瞧见他面上那种与她全然割裂的茫然情绪,手臂便沉甸甸的,抬不起来。
  恨恨地跺了跺脚,提裙从他身边跑了。
  一旁的云珠被眼前一幕吓傻了,匆匆朝三皇子行了一礼,拔腿追上,“殿下,殿下!”
  杜澜心吓了一跳,连忙离开宫门口,把身子躲到甬路转角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暗想:三皇子和嘉仪公主到底怎么回事儿?
  又站在转角好一会儿,估摸舒明悦彻底走远了,杜澜心深吸一口气,从转角中走出来。
  如今皇帝膝下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个儿子,即便三皇子如今落魄,那也是皇子龙孙,一朝龙在天,便是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杜澜心轻轻抬手,把鬓角一缕发丝别到耳后,露出一张白净脸蛋,好似迷路一般从路口走出来,朝延嘉殿走去。


第12章 翻身一滚钻入床下
  延嘉殿恢复了往日沉寂。
  姬不黩凝视着舒明悦走远后,便神色平常缓缓转过身,放下了书箱,如往常一般去屋取了长剑,去庭院中习武。
  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姿略微清瘦,舞动间宛若游龙,动作亦是干脆利落,那只原本挂在树梢的雀鸟也被他无情地划破了腹部,血淋淋掉在地上抽搐。
  姬不黩仿佛没看见。
  就在这时,身后有一道轻缓的脚步声接近。
  “请问……”
  少女声音清澈,如一条流溪涓涓流过。
  争——
  银亮剑刃破空声划过,寒森森架到了她脖子上,姬不黩戾声道:“滚出去。”
  杜澜心惊恐地睁大了眼,踉跄跌坐地上,滚了一下喉咙道:“我、我是……”
  “滚!”
  姬不黩手腕微动,剑刃毫不留情地割去了她一缕头发,满身戾气。
  他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领域。
  非常不喜欢。
  杜澜心脸色登时惨白,真实无比地感受到死亡感觉,一双如雾似鹿的眸子通红,眼角颤巍巍滚下一滴泪。
  她不敢再多留,泪汪汪看了他一眼,然后掩袖哭泣着跑了出去。
  姬不黩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继续练剑。
  脑海里萦绕的却是舒明悦的眼睛,红彤怒嗔,含着怨,含着恨,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浓烈情绪看他。
  ****
  午后府宅静谧,一轮金乌挂天,位于宁国公府邸正中的主院,西晒透过槅扇在地板上洒下熠熠光斑。
  四周的侍人早已屏退,门窗紧闭,一只莲纹狻猊兽三足紫铜香炉置于桌案,香袅袅袅而出,在空中浮以若隐若现。
  宁国公坐在椅上,鬓角已生银丝,许是一场大病的缘故,身体消瘦不少,宽大锦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原本挺拔的脊背也弯曲下去,愈显老态。
  五十七岁的年纪,的确不年轻了。
  宁国公用完一碗汤药,抬起头,一双凹陷布满皱纹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质问道:“为何来长安?”
  裴应星微微一笑,“父亲以为呢?”
  那神情很微妙,宁国公慢慢眯起了眼眸,盯着他。
  裴应星靠坐在椅子上,神色从容地与他对视。
  宁国公忽然猛烈咳嗽起来,神情也随之一松,待平息了些,微喘着气道:“你既回来,我便不会干涉于你,但长安不是你该久待的地方。我听闻都利可汗病重,你该回北狄去,早做准备。”
  说完,宁国公声音陡然一冷,“你需知,倘若你没有可汗王位,裴家亦没有你的位置!”
  这话早在阿史那虞逻还是个孩童时便经常听了,对于不知事的孩子而言,尚有几分威胁之意,但于现在已经坐稳了北狄王子之位的他而言,却不值一提。
  若非为了弄清事情自己身上异常的真相,他根本不会回来。
  青年唇角扯了一个讥嘲弧度,淡漠地看着他,笑道:“我自能拿下大可汗之位,只是恐怕宁国公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待到黄泉之下,不知国公可有颜面去见我娘?”
  宁国公神色一僵,须臾间便青白了脸,急急地喘着粗气,捉起茶杯,狠狠砸向他,暴怒道:“滚出去!!”
  茶杯失了准头,在堪堪在半丈远的地方应声碎裂。
  裴应星懒慢站起身,成年男子的身高足以让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他稚童时曾仰望多年的男人。
  蜉蝣朝生暮死,草木一个春去秋来,人之生死,原来不过刹那。
  多年未见,他已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裴应星仿佛失了趣,垂眸睨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
  其实他不该叫他父亲,应该称呼他为外祖父。
  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
  ……
  彼时,位于正中偏东的一处院落,宁国公世子裴正卿所住的金木居。
  九公子裴道韫一脸怒容,啪的一声手掌拍桌,愤然道:“三哥,你竟这般宽待他吗?也不知他生母是哪个贱婢,当年被父亲抱回家,还硬要记在母亲名下!”
  “这些年父亲对他的宠爱还不够吗!?亲自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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