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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分卷阅读27

朗,对方什么来头他摸不准,能者多劳,推聂二出去试水最合适不过了,真是金子,不怕火来炼,不是的话,捧着供着也没意思,兴许她逼上梁山没了退路,索性就下了水入伙、和他成一路人了呢?
  正寻思着,手机震响,聂九罗那边的消息过来了。
  蒋百川看了雀茶一眼。
  雀茶很知趣,扭过身子,后脑勺对着他,以示自己不会探看。
  蒋百川点开消息。
  ——如果炎拓找到我了,我尽量自己解决。
  蒋百川没回复,盯着消息焚毁,鼻子里哼了一声,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厉害,这是不要他关照呢。
  ***
  炎拓迷迷糊糊间,觉得自己像个花卷:被人抻抬弯折,捏出细细的褶,还小心地一片片粘上葱花,以便看起来更加美观。
  下一步,就该上笼屉了,他想。
  然而最终没见到笼屉,反而是耳边细碎的刀剪镊声渐渐清晰。
  炎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从天花板上垂吊下的、不规则冰块玻璃面的熔岩灯。
  这是自己的房间。
  时候应该是晚上,因为吊灯亮着,灯光是岩浆黄色的,这种灯,一旦亮起来就没感觉了,炎拓还是喜欢它没打开时的样子:像块悬空的但充满科技感的石头,水银亮里泛着冷硬的灰。
  吕现正拿酒精棉片擦手,听到动静,向着炎拓一笑:“醒啦?”
  这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中等个子,因着生活安逸,年纪轻轻,腰身已经有向游泳圈发展的趋势,他最大的特色是长了一张特讨丈母娘喜欢的脸——谈过三任女朋友,分手的时候,女方都是好合好散,但女方的妈妈无一例外伤感得不行,仿佛错失的是多么绝世的好女婿。
  炎拓含糊地应了一声,脑子里空空落落,一时间想不起前情。
  吕现说:“睡好几天了。炎拓,你这趟可受大罪了。”
  是吗?炎拓开始想起一些事儿了:野麻地,帆布袋,雀茶手里那只正对着他的、不锈钢箭的箭尖,大头往他身上乱蹬时脚上穿的球鞋的脏底,还有……聂九罗。
  对,聂九罗。
  想起这个女人,他就完全清醒了,目光也沉了下去。
  吕现伸手点向他大腿前侧、已经稳当包扎好的一处:“这一块,不是铁烙的吧?肉都坏死了,烂的那味儿,嚯,再迟两天,都能长蛆。”
  炎拓反胃:“描述得这么详细,你不嫌恶心啊?”
  吕现兴致勃勃:“不过,有个好消息。”
  他朝炎拓倾下身子,拿手虚比右侧脖颈到下巴颌这一块:“这儿,有道伤口,疤是留定了。但是万幸,没上脸,一般看不见,即便看见了,也无损你英俊的小脸,反而凭添男人的英豪气概。”
  炎拓:“滚你的蛋。”
  吕现惊讶:“介意啊?那也没事,人到中年,你就留一把大胡子,胡子一多,也就盖住了……”
  他及时刹了口,因为炎拓的两只手已经撑在了身侧。
  根据经验,炎拓做出这种姿势的时候,下一秒多半是要起身,而自己也多半要挨揍——当然,他现在身上有伤,八成是做做样子。
  吕现见好就收,揿下脖子上挂的无线呼叫器:“林伶,炎拓醒了。”
  那头几乎是立刻传来林伶的声音:“好,我马上过来。”
  吕现朝炎拓挤了挤眼睛,着手收拾药箱,准备功成身退,炎拓忽然想到了什么:“林姨呢?”
  吕现头也不抬:“你说我女神啊?去农场了。”
  炎拓没吭声。
  他老爹炎还山当年生意越做越顺,也随大流热心慈善事业,设立了一笔助学金,吕现就是受益人之一,他是学医的,学成之后在大医院历练,同时受雇于炎拓的公司,这人很聪明,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他的话说,有钱人、大公司嘛,免不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操作,必要时需要私下的医疗救护,投桃报李,他是助学金造就的,而今以自己的所长作回报,很合理。
  但炎拓怀疑,吕现之所以甘心违规做事、以及三任女友都走不到最后,跟他倾心林喜柔有很大关系:他把林喜柔引为女神,经常埋汰炎拓说,你看看,差不多的年纪,人家辈分比你高,能力还比你强,表面上你是法人,事实上是人家背后运筹帷幄、为你铺路搭桥,你是何德何能,能有这么个女神阿姨!
  ***
  吕现前脚刚走,林伶就到了,还抱了瓶插好的花,姹紫嫣红、叶翠蕊娇,往桌子上一搁,整个屋子都多了几分生气。
  炎拓说了句:“挺好看的。”
  回想之前的日子,在猪场阴暗的地下囚室里过活,耳边还常传来孙周撕心裂肺的惨叫……
  相比现在,真是恍如隔世。
  林伶拖了张椅子过来坐下:“我给林姨打过电话,她刚好在回来的路上了,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到。”
  炎拓嗯了一声:“她去农场了?”
  农场,也就是挂他名下的那个中药材种植场。
  林伶点头:“带狗牙去的。”
  “去干什么?”
  林伶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去干什么……能让我知道吗?”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顿了顿,炎拓岔开话题:“那孙周呢?”
  林伶茫然:“什么孙周?”
  炎拓:“和我一起关着的。”
  林伶:“和你一起关着的,不就是狗牙吗?”
  这其中看来有偏差,得两头梳理,炎拓示意林伶先说。
  ***
  事情倒不复杂,一个大活人忽然失联,一两天还能等,三五天一过,就得找了。
  再加上这期间,林喜柔还接过一个炎拓手机打过来的电话,来电者说手机是捡到的,问她是谁、怎么归还手机。
  林喜柔答是医院护工,还提供了公司地址(反正网上查得到),请对方把手机寄回来,说机主回来之后,一定会有答谢,然而奇怪的是,电话旋即挂断,那以后,也再也打不通了。
  一开始,大家没往坏处想,只是局限于电话查访,查着查着,觉得不太对,失踪得太彻底,就不像一般的失踪了。
  林喜柔先指派得力助手熊黑带人到石河县实地寻人,再然后着急了,带上林伶亲自去了。
  林伶说:“实在没线索,就只好悬赏找人了,林姨这种当然不出面,我以公司助理的身份主理。”
  说到这儿,林伶哼了一声:“过滤之后,跟我面谈的有三个,这人有没有问题,一见面一交谈基本就知道了——那个司机老钱和开旅馆的老头都老实,让录视频就录视频,拿到钱之后,高高兴兴走了。”
  “唯独那个叫大头的,屁事一堆,不同意我定的约见地点,说不安全,要在他说的地儿见;不肯出示身份证件,要保护隐私;也不录视频,说侵犯他肖像权。”
  炎拓心下透亮:“他这是故意和你们接触,想掏我们的底。”
  林伶点头:“这还没完呢,聊完之后,他跟踪我。林姨说,将计就计吧,让熊黑反过来跟踪他,这一跟就跟到了板牙。”
  “熊黑你懂的,性子躁,手又毒,再加上看到你和狗牙都不成人样了,当场就炸了,一把火烧了猪场不说,还把一个女人推火里去了。”
  炎拓一怔:“多大岁数的?”
  “说是四五十岁吧。”
  那多半是华嫂子了,炎拓沉默半晌,说了句:“熊黑不该这么做。”
  林伶接口:“是啊,林姨狠狠骂了他一顿。他这一烧,线索都没了,还打草惊蛇,那个大头,再也找不着了。”
  炎拓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什么,太快,没抓住,只是下意识问了句:“线索都没了?”
  “对啊,”现在说起来,林伶还有点忿忿,“那个村子,本来就没住多少人,救火的都没几个,打听下来,猪场是外乡人租的,什么名姓不知道,遇到个拦车的,还是个傻子,你说熊黑是不是手贱?就因为那女的咬下他胳膊一块肉,他就把人撂火里去了——你至少先套出点话来啊。”
  炎拓没吭声,脑子里还盘桓着那句“线索都没了”。
  林伶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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