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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分卷阅读68

,第二阶段痛苦难耐,第三阶段安静如鸡,三四阶段的分界点就是扎根出芽。
  当然,各人体质不同、耐受力各异,每个阶段的时长也不大一样。一般来说,前三阶段基本都发生在受伤后的二十四小时内,第四阶段历时最长,算是病入膏肓期,也叫回光返照,这一阶段,人会恢复正常,甚至更加神清气爽、思维敏捷,给周围人以“熬过去了,没什么大碍”的假相,然后,突然某一天,神智尽失,见人咬人、见狗咬狗,跟凶禽猛兽一无二致。
  聂九罗开窗看了看天,云层有些厚,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这个时候,取不了天生火。
  又去看手机。
  蒋百川半夜两点给她回了一条,还留了个号码,叮嘱她看到了之后无论几点、都可回拨。
  聂九罗进了洗手间,关上门之后,给蒋百川拨电话。
  ***
  几乎是刚拨通,那头就接了,聂九罗怀疑蒋百川一夜都没怎么睡,尽等她电话了。
  果然,蒋百川的声音疲累而又沙哑:“聂二啊,这事你怎么看?”
  聂九罗:“蒋叔,你问我意见啊?”
  蒋百川苦笑:“人家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这话没错,她的确认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可以随时退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喝着卢姐炖的汤,继续钻研她的雕塑,参展、获奖,然后办巡展,争个名逐个利,踏实且坚实地,过自己的红尘日子。
  板牙种种,不是她另一半的世界,只是她世界里的一小扇门,她偶尔进出,理理前债而已,绝不会让门里的种种,牵累到她真正的生活。
  她说:“要我看,尽量和平赎回咱们的人,然后,这事就算了吧。”
  蒋百川没听明白:“什么叫算了吧?”
  聂九罗说:“蒋叔,我们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不寻常,是缠头军的后人,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有超出常人的本领,对,这些都没错。可是,你不寻常,你的对手,就一定普通吗?”
  蒋百川沉默。
  “邢深就是在这一点上栽了跟头。他是狂犬,身边跟着蚂蚱,老刀又是刀家的一把好手,他认为这样的组合所向披靡,绑两个人手到擒来。结果呢?对方随便一个人,就把老刀给废了,如果不是那人突然有事离开,我看连邢深都保不住。”
  蒋百川讷讷:“那人……真是地枭啊?怎么会突然就没味道了……”
  聂九罗怼他:“也许地枭‘人化’了的这一支早就没味道了,你没遇到过而已。”
  “那狗牙……”
  “狗牙能代表其它人吗?也许狗牙恰好是其中进化不完善的那个呢?你还记不记得,狗牙当时,是被装在箱子里带着的。”
  而那个熊黑,显然是自主活动的。
  蒋百川不说话了,他之前放言说“万变不离其宗,再怎么变,弱点始终在那”,现在想来,确实是武断了。
  “蒋叔,截止目前,你这头,华嫂子死了,包括瘸爹在内的四个人失联,老刀重伤。而对方那头,可以说是基本没损失,你除了知道有个炎拓和狗牙,其他的一无所知。这么一对比,实力强弱,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手底下的人,走青壤大多是为了求财的,现在渐渐要命了,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愿意淌这趟浑水?”
  “还有炎拓,我第一次查他的信息,就留意到他父亲那一辈已经发家了,这么多年下来,资产只增不减,你想象一下,一批已经人形的地枭,掌握大量的资财,并且已经进行了长久的经营——你是要跟他们硬碰到底呢,还是及时止损、‘算了吧’更稳妥呢?”
  蒋百川心有不甘:“但是我们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就这么认了?”
  聂九罗笑:“打个不太适合的比方,对方是长枪重炮,你是大刀长矛,你现在已经损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你还上赶着往上派吗?就算你还想反击,你也得先保存实力、完善装备,再图反败为胜吧?”
  蒋百川叹了口气。
  他不是傻子,聂九罗跟板牙一干人没什么交情,隔岸观火,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她说的,条条在理。
  一开始,他的确雄心勃勃,想探炎拓背后的底,觉得凭借己方的实力,干什么都不是难事。
  但人被打了,是会疼、会怕的,一次两次,人员不断折损,现在,狗家人还可能闻不到这种地枭的味道……
  继续冲斗固然是勇猛,但审时度势、该撤就撤才更明智吧。
  蒋百川说:“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是,怎么赎人。我们跟对方,压根没有对话的渠道,没人能在中间搭桥。”
  “第二是,怕就怕,不是我们想‘算了’,就能‘算了’的。我们确实伤了狗牙和炎拓在先,但他们救回了人、烧了猪场,还烧死了华嫂子,按理说,一口气也该消了。但他们不罢手,绑瘸爹,在南巴猴头算计我们的人,又伤了老刀,我感觉,已经不是想出口气那么简单了,背后好像另有谋算。要是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好了。”
  ——没人能在中间搭桥。
  ——要是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好了。
  聂九罗心中一动,目光不觉瞥向门口。
  外头的那个人,于这两件事,或许都能帮得上忙。
  她斟酌了一下:“蒋叔,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炎拓,曾经给我打过电话?”
  经她一提醒,蒋百川想起来了:当初刚出事的时候,他曾经使过一招“引蛇出洞”,故意“无意间”让炎拓的同伙把人救走了,当时的想法是一石二鸟,让对方去找聂九罗的麻烦,探得新线索的同时,又借她的手加以压伏,说不定还能迫使她完全加入进来。
  没想到这招使昏了,还“一石二鸟”呢,一块石头砸出去,连个响都没听着:首先是炎拓被救走的时候,搭上了一个华嫂子,虽说华嫂子只是瘸爹的老来伴,跟他没什么交情,但雀茶每次提起来,他还是觉得脸上无光;其次是,对方居然没找聂九罗的麻烦,只是给她打过电话,当时他以为,电话之后,必有风暴,没想到就此哑炮。
  蒋百川觉得这事太蹊跷了:“对啊,他那之后,怎么就没动静了?别是酝酿着什么大动作吧?”
  聂九罗:“他当时,号码显示是未知,我也没法回拨。今早起来,看到也有一个‘未知’的未接来电,算算时间,是在昨晚出事之后,你说会不会是他啊?我觉得搞诈骗推销的,也不可能半夜打电话来。”
  蒋百川只觉得满眼扑朔,脑子都快不够用了:“有这个可能,不过,他又找你干什么呢?”
  聂九罗说:“我猜测啊,我们跟他们没对话的渠道,他们跟我们,也没有啊。总不能每次都让马憨子传话吧。等他电话再打过来,我就接,试探一下他们那头的意图,咱们……随时通消息吧。”
  ***
  虽说身处温暖的卧室,但放下电话之后,蒋百川还是觉得有些八面来风。
  他确实莽撞了,他跟昨晚的邢深一样,自信满满,放手去干,干着干着,发现形势完全不在自己掌控之中。
  有人敲门,蒋百川回过神来,拢好睡衣,清了清嗓子:“谁啊?”
  外头是邢深:“蒋叔,下头开饭了,咱们是下去,还是让送上来、单吃?”
  这趟回来,谨慎起见,没住回板牙,也没订酒店,在临近村租了幢三层小楼房,设施齐备、房间够多,另交餐钱之后,房东还能定点管饭,挺方便的。
  蒋百川说:“送上来吧,咱们单吃。”
  ……
  乡下地方没那么多讲究,早饭直接搁在炕桌上端进来,往床上一放,就能开餐。
  蒋百川草草抹脸漱口,和邢深分坐两边,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只好客气让饭:“这油饼做得不错,农家味儿,你多吃点。”
  邢深拿筷子拈了一个,却没心思吃:“蒋叔,今天八号了。”
  蒋百川漫不经心:“是,是啊。”
  邢深:“咱们没去南巴猴头,昨晚又出了变故,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蒋百川犹豫着怎么切入比较委婉:“邢深啊,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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