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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分卷阅读82

了再归位。
  炎拓拎了餐袋过去,正刷牙的吕现瞥眼看到,含糊不清冲他嚷嚷:“哎,不能给病号瞎吃,忌辛辣现在。”
  炎拓回了句:“这点常识我还是懂的,牛肉蛋花粥,补充蛋白。”
  吕现没再叽歪,而听到动静的田祥赶紧揿动电动病床的开关辅助起身,又拉出小餐板,满眼的感激之意:能当老板的果然都是高素质,如此平易近人,连餐饭这种小事都这么周到,熊黑那种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打踹踢人的,这辈子也就是个被人使唤的料了。
  炎拓解开餐袋,拿出粥盒,开了盖放了勺之后搁到餐板上:“自己能吃吧?”
  田祥忙不迭点头:“能能能。”
  边说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味都没尝着就猛夸:“太好吃了。”
  炎拓笑笑,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昨天的事,熊哥都跟我说了,辛苦你了。”
  田祥惶恐地:“不辛苦不辛苦,拿钱了的,是熊哥看得起我、给机会。”
  炎拓没立刻说话。
  熊黑这人吧,你说他块头大无脑,但因着不怕花钱、讲义气,身边颇聚拢了一批耍狠斗勇敢于踩线犯险的小弟,这些人跟什么地枭、伥鬼搭不上边,但棘手程度怕是差不了多少。
  炎拓给林喜柔这伙人画过结构图。
  核心是以林喜柔为首的地枭,数量未知,但他怀疑,林伶偷拷出的那张EXCEL表格,记录的就是地枭的人员分布,编号有缺失,目前进展到017号朱长义——这些人除了熊黑,散布于各地、各个阶层、各种行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内环是伥鬼,用聂九罗的话来说,属于莫名且诡异的变节者,没有被抓伤过,没有丧失神智,各方面也挺正常,但就是会为了地枭鞍前马后、誓死效力。由以上看来,他的父亲炎还山,就是一个伥鬼,一个不那么“伥”的伥鬼。
  伥鬼的名单完全是空白的,而正因为空白,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保持距离、不敢尽信,话说三分,真真假假——反而对着陌生人,更易觉得亲切。
  外环就是类似田祥这种的了,是人没错,但人狠起来,连鬼都要让道。这部分人,数量未知,人员不定。
  画完结构图的时候,炎拓觉得自己特别孤单,像一只渺小的、强行想拽下热气球的蚂蚁,以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庞大且诡异的集团。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进展太慢了,七年过去,几乎没有突破,但一转念,又安慰自己:只要不输、只要这条身子还立着,再慢都可以,不用求快,毕竟再怎么快,他的家也回不来了。
  ……
  炎拓收回心神,问田祥:“一直跟熊哥的?多久了?”
  领导开始问话了,田祥有点紧张:“我是经朋友介绍,推荐给熊哥的,跟熊哥四年了,去……去年的时候,熊哥给我在公司安排了个位置,很稳定,还给交五险一金。”
  炎拓点了点头:“在公司还习惯?”
  田祥点头如捣蒜:“习惯、习惯。炎……炎先生,我嘴很严的,很懂规矩。”
  “第一次来石河?”
  “二,二次。上次_0_ba_0_jiu月,也来了。”
  炎拓一副对上次的事也很了解的样子:“上次不太顺吧?差点闹出人命,你们多少也注意点。”
  他还记得吕现说过,九月头送来个人,差点死了,肋骨折断,险些就_0_cha_0_jin肺里。
  田祥诚惶诚恐:“上次大意了,以为就是个普通露营的,没想到那么凶,大家一急,手就重了。”
  露营的,那就是随机抓的人?还把人送来急救……
  炎拓忽然想起林伶提到过的、在农场地下二层的经历。
  她说听到一个男人被熊黑锤击,还哀求说“跟你们无冤无仇”,而林姨提醒熊黑“注意点,别打死了,要留口气”。
  听起来,跟_0_ba_0_jiu月这次很像:被抓者都不明就里,但得是“活着”的,死了就没用了。
  炎拓不敢在某一点上问太多,怕引起怀疑,很自然地转了话题:“做这种活,得分外警惕,你看你这次……”
  他示意了一下田祥的伤口:“听说还是个瞎子。”
  这一下,田祥真是羞臊难当,连要表现得谦恭都忘了,一脸凶悍戾气,恶狠狠骂了句:“艹,老子就是点背,炎先生你说,有我这么霉的吗?瞎子胡开一枪,都能撂中我……”
  炎拓淡淡说了句:“没撂中脑子,也不算很霉。”
  田祥愣了一下,后背上泛起凉意,这看似随口来的一句,掀出他无数的后怕来,是啊,万一撂中的是脑子……
  熊黑让他去庙里拜拜神,是得去拜拜,谢谢神佛保他过了一劫。
  他吞了口唾沫,说:“炎先生,你这真是高人,一语就把我给点醒了。难怪说做人应该……乐观啊,乐观的人真是在坏事里都能看到好的一面……”
  炎拓本意是想呛田祥一记的,没想到给自己呛回来一顶高帽子。
  不过,在田祥身边已经待很久了,再久就反常了,他站起身:“没事,反正那瞎子的同伙都落我们手里了,我过去看看……”
  说到这儿,看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人是在那头吧?”
  林喜柔在石河应该有两个落脚点,不是这头,就是“那头”了。
  田祥随口应了一声,应完了才反应过来:“啊,不是,炎先生,你别过去了,去了也白跑。昨晚上就往农场送了。”
  农场。
  原来是去农场了。
  炎拓笑:“这猴急的,昨晚还下雪呢,至于这么赶么。”
  又指小餐板上的粥:“尽快喝,别凉了。”
  ***
  炎拓借口早起出去买早点困着了,要回屋睡个回笼觉,吕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就说嘛,你能转性?勤劳不过三秒。”
  炎拓没理他,进屋之后,关门落锁。
  他其实只是想要个安静的地方,整理一下目前的信息。
  人在农场。
  很不好办,地下二层,防守得太严了,就算他关了闸、破坏了电脑监控,里头那些人,他得怎么突破呢,又怎么才能把蒋百川给带出来?
  或许应该慢慢来,先去农场,见到蒋百川之后,再做打算。
  正想着,手机进电话了。
  林伶打的。
  炎拓很意外,接起来第一句就问:“出事了?”
  ……
  林伶是他的同伴没错,但不是理想同伴。
  她太过怯弱,农场那件事之后,她吓得病了一场,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关灯睡觉,不能吃莲藕以及一切拔丝的菜式。
  她做过两次很小的抗争,一次是说想考去外地的大学,但林喜柔一句“不行”,她就再也不提了。
  另一次,是炎拓看她可怜,给她建议说,要不你就偷偷走吧,别做什么周密计划,林姨那么精明,你在她面前藏不了东西的。不要告诉任何人,连我都别告诉,哪天出门逛街的时候,突然冲去车站买张票就走,到了地方再买下一站的车票,再下一站,几次三番,应该就很难找了。
  林伶含着泪问他:“你走吗?”
  炎拓说:“这是我家,我哪都不去。”
  林伶犹豫了很久,终于如他所愿,某一天出去逛街时,不知所终。
  炎拓挺高兴的,真心高兴,他自己倒霉,但不想拽人陪自己倒霉。
  但他没想到的是,林伶第二天下午,就被熊黑给找回来了,林喜柔动了真怒,揪起林伶的头发,连掴了她好几个耳光,捏着从她身上找出的三张票根问她:“我对你不好吗?我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敢一声不吭就跑了?你为什么要跑?这一程又一程的,要跑到哪去?给我说!”
  林伶编不出合适的谎话,又不敢讲真话,哭得抖成一团。
  眼看场子很难收拾,炎拓站了出来。
  他说:“算了,林姨,你别气了,这事是因为我。”
  林喜柔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不自在地理了一下头发:“你?”
  炎拓知道,这谎得撒得大点,不然圆不过去。
  他说:“是这样的,林伶喜欢我,前两天跟我表白了,我拒绝她了,说大家一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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