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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分卷阅读104

,否则明天林喜柔她们一进地下,看到两排阴干的脚印水渍,得作何感想?
  总之,半夜的冷风穿透湿冷的衣服,给他来了个双重透心凉,好在路上找到了大衣,哆哆嗦嗦裹上,多少御了点寒。
  爬窗重新回到房间时,整个人都快冻僵了,脱下衣服晾起、飞速冲了个热水澡之后,立马钻进被窝里,暖了好几分钟?回魂。
  揿台灯时,忽然想起来,还有“报平安”这回事。
  他抓过手机,正想拨号,又犯了难。
  两点多了,夜半打电话,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兴许聂九罗睡着了呢?
  想了又想,折中一下,发了条信息过去。
  ——我回来了,平安。
  消息过去,如石沉大海,那头毫无动静。
  炎拓失笑,果然是睡着了。
  他揿灭了灯,裹紧被子,这一晚经历太多,情绪起伏又太大,思绪纷乱到几乎没精神去一幕幕回味,一句句分析。
  反正,暂时算是安全了吧。
  他眼皮渐沉,迷迷糊糊间,听到手机“叮”的一声。
  这是……有消息进来了?
  炎拓顷刻间睡意全无,翻了个身趴起,伸手抓过手机。
  果然是刘长喜的号发来的,只回了一个字。
  ——好。


第67章 ⑥
  聂九罗住进刘长喜家的头两天,是睡多醒少,第三天开始,作息渐渐恢复,生活也渐渐无聊。
  毕竟多数时间只能躺着,刘长喜家又没什么消遣——电视倒是特意搬她这屋来了,但她原本就不爱看电视,再说了,频道从头调到尾,也没什么好看的。
  想玩手机,自己手机应该废在机井房、多半被炎拓处理了,她总不能抱着刘长喜的手机不放,那还是个老旧款。
  想看书,刘长喜就不是个看书的主,找遍全屋,给她找来一本《超盈利餐馆小老板的生意经》,她翻了两页,觉得自己这辈子下馆子就可以了,经营什么的,大可不必。
  想聊天,跟阿姨聊不到一起去,阿姨是个话痨,讲起自己邻居的小姨的婚姻故事来滔滔不绝,聂九罗原本就是个好奇心匮乏的人,哪有精神去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的情感史?
  是以阿姨只要有摆忽的迹象,她就眼皮轻阖、满脸疲惫,一副我身体虚弱急需休息的模样,阿姨察言观色,一般会立即停下、轻手轻脚退出屋子,留她一个人好好“静养”。
  这期间,她给炎拓打过一个电话,原本是想问问他机井房之后发生的事——虽说她自己也能推测出一二,但总没他知道的全,比如她脱险是脱险了,但陈福呢、韩贯呢,都哪去了?
  没想到电话打的不巧,十一点多打的电话,他居然正在“跟踪地枭”,还是一跟“好几个”,聂九罗些须说了几句之后就挂电话了:将心比心,她自己处境紧张的时候,也没心思接什么电话。
  但等炎拓报平安等了很久,她不久前刚差点死地枭手上,知道这种东西难对付,时间拖得越长越担心,脑子里出的画面都是炎拓死了:被断喉了、枪杀了、咬死了、撕裂了、埋了。
  终于等到那条“我回来了,平安”的短信,长长吁了一口气,身体支撑不住,又沉沉睡去,快睡着的时候,心头还掠过一阵歉疚:人家炎拓明明活得好好的,在她这儿,都花式死八十回了。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枕边的手机没了,应该被刘长喜拿走了,然后多出几样,估计是让她消遣的。
  一副扑克牌——真不是拿来气人的?她还能自己跟自己打扑克?
  一副大英雄逃离魔窟的飞行棋,虽说是双人游戏,勉强可以自娱自乐,不过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版,是仿了人家的形制、自己瞎编剧情的那种。
  还有两个花布缝成的小沙包。
  都是很有年头的消遣,符合刘长喜的年纪和性子。
  太阳正是最最明亮、将衰还没衰的时候,聂九罗躺在床上,看了会被映照得发亮的窗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屈指叩了叩床头板呼唤阿姨。
  她又要度过艰难洗漱且无聊的一天了。
  ***
  洗漱过后,聂九罗喝了半碗骨头汤,吃了两块蒸芋头,阿姨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跟她告假,说是家里有点事,待会要赶过去,之前也跟刘长喜提过,这一晚就不能陪夜了。
  不能就不能吧,反正自己晚上的事也少,聂九罗迟疑着点了点头,有点担心万一要去洗手间可怎么搞。
  阿姨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聂小姐,要么就让老刘扶你到门口,或者你可以扶着墙、慢慢走,只要不抻到伤口就行,人家那些生完孩子的,第二天也就下床走路了,走两步没关系的。”
  行吧。
  阿姨走了之后,聂九罗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掷沙包玩,中途一个不小心,沙包掷床下去了,够也够不着,只好干躺着了。
  躺到八点多,刘长喜回来了。
  进门时就在打电话,聂九罗听到他说:“没事,挺好,阿姨说吃饭也能吃得下了……”
  这应该是在说她,多半是炎拓打来的,聂九罗竖起耳朵。
  “嗯,是,昨天阿姨给洗了头,姑娘家,爱干净。”
  “就是啊,能看得出来,她在这挺无聊的,哦,好好……”
  说话间,刘长喜已经进来了,见她正醒着,有点惊喜:“哎哎,小拓,聂小姐醒着呢,要不要说两句啊?”
  聂九罗自然而然地抬手接电话。
  刘长喜正要递过来,又顿住了,然后看聂九罗,有点尴尬:“挂,挂了。”
  挂了?
  她还想问他事情呢。
  再说了,这是有多忙,跟刘长喜说了半天,跟她却连问候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聂九罗空伸着的手慢慢蜷回,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估计忙吧。”
  但心里怪不得劲的:以前求着向她探听消息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现在是觉着救过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就可以敷衍她了?
  顿了顿,问刘长喜:“他刚说什么?”
  刘长喜说:“就跟前两天一样,问你恢复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
  聂九罗:“不是,就是你说我在这挺无聊的,他说什么?”
  这个啊,刘长喜回忆了一下,力求逐字逐句还原:“小拓说,都成年人了,无聊也学着排解嘛。”
  聂九罗:“……”
  道理是没错,可听在耳朵里,怪没意思的。
  她嗯了一声,回了句:“那我睡觉了。”
  ***
  说是要睡觉,但白天睡得太多,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
  聂九罗想起蒋百川和邢深那头,觉得多半是水深火热,可那又怎么办呢,她一条命才刚抢回来,帮不上忙,也使不上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思绪芜杂间,听到外头门响,紧接着,传来刘长喜又惊又喜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谁啊?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送过来几天了,过来看看她。”
  炎拓?他现在这个点到,那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是在高速上?
  刘长喜:“那你来迟了,她今晚早早就睡了。”
  炎拓:“没关系,今晚我也不走,太晚了。”
  过了会,卧室的门开了,开门的动作很轻,轻得她都没听到合页的声音,只是看到客厅的灯光慢慢渡进来,聂九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微侧向内、闭上了眼。
  刘长喜的声音压得很低:“看,睡着了吧。”
  炎拓没说话,过了会,他走进来,停在床边。
  什么情况?聂九罗觉得自己睡得挺标准,连搭在床侧的手都一动不动——他还能看出什么来?
  顿了顿,炎拓说了句:“没睡。”
  聂九罗心内叹了口气,只得转过身,不情不愿躺平,斜乜了眼看炎拓。
  炎拓低头看她,屋里黑,外头却是有光的,透进来的光镀亮他一侧的身子,明暗相衔,衬得身形特别有压迫感和存在感。
  聂九罗面无表情,说了句:“吵死了。”
  ***
  屋灯重又打开。
  最忙的是刘长喜,又是往屋里送茶,又是送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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