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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起青壤-分卷阅读149

交代了一切。
  只能爽快交代:一旦隐瞒,林喜柔又会去查去找,指不定又牵出谁来,唯有把所有的线头都粘到自己身上,干过没干过的,悉数揽下,其它人才能过关——而且,他反正已经_0_luo_0_ma了,索性让这_0_luo_0_ma的意义,更饱和点。
  他说,因为有母亲那本日记,他很早就开始筹划了。
  他说,那份名单是好久前偷的了,到手的时候完全看不懂,但没关系,他有耐性、能等,等着等着就把一切都理清楚了。
  他说,自己一直假作想入伙,其实就是为了方便探取信息。
  他说,被板牙囚禁之后,了解了对方的来历,他就高高兴兴反水了,后来种种,都是做给林喜柔看的。然后里应外合,策划了这次行动。
  ……
  归结起来就是:
  ——不用费尽心思去查为什么了,全是我。
  ——我和邢深联系,其它人我不熟,都是他手下的。
  ——邢深他们在哪,不知道,即便知道,现在出了事,人家能不挪地方?
  他记得,林喜柔的脸气到煞白,熊黑怒骂着,上来就给了他一拳。
  再醒来,他就到了这儿了。
  ……
  没声音,什么都听不见,手指送到眼前晃了又晃,却看不到丁点动作的迹象——以前老说,“眼睛适应了黑暗”,那是因为他所知的黑暗里,好歹还是掺着光的。
  但在这儿,一点都没有。
  炎拓摸了摸身周,还是晕倒前的那一身,衣兜里差不多空了,除了那颗包藏着梅花的小星星——熊黑他们应该是掏过他的口袋了,没把这颗已经被压扁的玩意儿当回事,更何况,小星星是淡金色的,很像是糖果包装的箔纸。
  炎拓依着手感,慢慢把压扁变形的小星星复位、捏住边角往里挤了又挤,挤成鼓囊囊的一颗。
  再然后,他把星星小心地放进衣兜,摇晃着站起来,选定一个方向,双臂举起前伸,口中记数,一步步往前走。
  走到第十一步时,摸到了嶙峋而又坚实的洞壁。
  是个洞穴?山洞?
  他又以触及处为起始点,谨慎地向一边摸索,同样是一边走一边记数,走到第十八步,洞壁消失了,他摸到了铁栅栏管。
  很粗,用力撼了撼,管身没动,倒是有松散的铁锈簌簌落下,当然了,不止一根,两根栅栏间大概能探出手臂,他一根根地数过去,第二十七根处应该是门,挂了锁,很老式的链锁,链条有大拇指那么粗,在门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锁头几乎有半块砖那么粗重。
  链条和锁头倒都还是锃新的。
  第三十二根之后,没铁栅栏了,又是洞壁。
  炎拓大致有数了,这是个依照洞的形状改造的囚牢,洞呈半弧形,对外的剖面装了铁栅栏管和门。
  他从这一侧的洞壁重又往里走,想测算一下整个洞穴的内弧长,哪知这一次,才走了七八步,脚尖“扑”的一声,踢到了什么东西。
  炎拓吓得周身汗毛倒竖,腾腾连退几步,一颗心狂跳不止,好一会儿才镇静下来。
  仔细一想,踢到的好像不是人,是个软软的袋子。
  管它是什么呢,反正“共处一室”,躲也躲不过,炎拓定了定神,又上前两步,摸索着弯下了腰。
  还真是个袋子,大塑胶袋,炎拓拉开拉链,探手进去。
  先摸到一床被子,没错,一定是被子,软软的,厚薄适中。
  炎拓把被子拉出来,再次探手进去。
  又摸到一个手电筒,筒身很细,只能装一节电池的那种,揿下开关,居然有亮。
  炎拓一阵欣喜,就着这亮飞快打量了一下周遭。
  他之前的猜测都没错,这的确是个洞,整体形状像个茄子,茄子腰部以铁栅栏隔断,目测囚室面积在七八十平左右,洞口在茄子蒂处,很小很窄,仅容一两个人并排过,而且洞口处漆黑一片,也说不清外头是什么。
  囚室中央处,刚刚他摸索时恰好避开了的地方,有一个长条形的坑。
  炎拓走近坑边,这坑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形状并不规则,深度约到小腿,躺一两个人进去不成问题。
  这是……床吗?但人躺进去,不像是进了棺材吗?
  炎拓的手电在坑里扫了又扫,忽然扫到角落处,团卷着一张纸。
  他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拿,这纸已经有些霉烂了,但大概是因为周遭的环境还算“稳定”,所以还没到烂成酱渣那么糟糕。
  炎拓很仔细地把纸铺展开。
  出乎他意料的,并不是纸,而是一张百元大钞,亏得炎拓是九十年代生人,还认识这一版:现行的人民币是建国后发行的第五套,粉红色百元钞,眼前的这张是第四套,四个老人头的那一版,反面是井冈山,币身上还有模糊的“1990”字样。
  这应该不是林喜柔留给他的,而是从前的某个人丢在这儿的。
  再回看塑胶袋里,没别的东西了。
  炎拓突然就有点渴,他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手电光重又扫向那个茄子蒂大小的洞口,大声喊了句:“有人吗?”
  老实说,没发声之前,他也没感觉有多阴森恐怖,但喊了一嗓子之后,只觉得周身的汗毛都奓起来了。
  回声很怪,钝钝地又返回他耳朵里,陌生得不像是他自己的,带着诡异的后调,仿佛在质问他:“有人吗?”
  一定有人,林喜柔把他弄到这儿来,不会什么交代都没有。
  还有,她不是说要让自己活着、见证她重新来过吗?总不会把他扔在这儿饿死吧?
  果然,没过多久,外头有窸窣的声响传来,再等了会,一道强劲的光柱扫进了茄子蒂。
  炎拓赶紧揿灭了手电,如今,这囚牢里的一切,不管是被子还是小手电,都是他仅余的“资源”,他得省着点用。
  ***
  最先进来的是熊黑,手里拎着个提袋,他径直走到囚牢边,把袋子往门口一扔:“你这阵子的粮,省着点吃喝。”
  炎拓看了眼铁栅栏外的塑胶袋:“几天送一次?”
  熊黑面无表情:“不一定,不过放心,不会让你饿死的。”
  炎拓没吭声,蹲下身子,伸手出栅栏,拉开提袋的袋口。
  七八个馒头,四五袋水,每袋350ml左右。
  也够了,被囚禁的人,没那么多要求,省着点吧。
  炎拓站起身,笑了笑说:“伙食还挺好。”
  熊黑见他都这时候了,还特么嘴硬,蹭蹭怒向心头起,一脚踩向提袋,就听嘭嘭两声响,至少踩爆了两袋水。
  然后说:“炎拓,你特么就是自找的。”
  炎拓一阵心疼,他瞥了眼提袋:还好,里头的水袋破了,但提袋没破,水还都兜在里头,待会,他可以嘴凑着提袋喝。
  第二个进来的,就是林喜柔了。
  外头一定很冷,看冷不冷不能看熊黑的穿戴,这是个大冬天都能套短袖T的主,得看林喜柔:她穿很厚的羽绒服,下摆长到膝。
  她一直走到铁栅栏前才停下,和熊黑一样面无表情,左眼皮下方,有一个小红点。
  这么小的伤口,应该过两天就长好了,真可惜,他的最后一击,只是给她吃了皮肉一针。
  反正已经撕破面皮了,再次见她,立场明明白白,炎拓反而觉得轻松。
  他扫视了一眼洞穴,问她:“林姨,这是哪啊?”
  林喜柔淡淡回了句:“别管是哪了,努力爱上这吧,你要待一辈子的地方。”
  他这养老之地可真不怎么样,炎拓尽量不去多想,趁着林喜柔在眼前,能问多少是多少:“林姨,蚂蚱是你儿子吗?”
  林喜柔看向熊黑,有点感慨:“看见没有,都到这份上了,他还惦记着打听呢。”
  炎拓说:“都到这份上了,就让人做个明白鬼吧。我见过蚂蚱,很瘦小,站直了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差不多高。”
  他注意到,林喜柔的眸子突然紧了一下。
  但他装着没看见:“可是,任谁看到他,都只会认为那是只野兽吧。林姨,你们这外形差异,可真是太大了。我就是想不明白,从兽到人,你究竟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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